秋叶落尽，寒风乍起。
京城的冬天来得又早又急，不过几日的光景，空气里便带上了刀子般的寒意。
黎嘉琪的小院愈发显得萧瑟。
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抖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魅的哭泣。
屋子里更是冷得像冰窖一样。
苏姨娘裹着一床薄被，坐在床沿上，冻得嘴唇发紫，不住地咳嗽着。
“咳咳……咳……”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这几日天气骤降，旧疾便又犯了。
黎嘉琪端着一碗热水走到她身边，将碗塞进她的手里。
“母亲，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苏姨娘接过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嘉琪，按理说，府里该发冬炭了。”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嘶哑。
“你去问问，是不是……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黎嘉琪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怎么可能会是忘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掌管内院份例采买的，正是那个摔了一跤后怀恨在心的张妈妈。
她这是在借机报复。
“母亲，您先躺下歇着。”
黎嘉琪为她掖好被角。
“木炭的事情，我去处理。”
苏姨娘担忧地看着她。
“你……你不要去跟她们硬碰硬。”
“我们斗不过的。”
黎嘉琪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坚定。
“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走出房间，小翠正抱着双臂在院子里跺着脚取暖。
看到黎嘉琪出来，小翠连忙迎了上来，哈着白气说道：“二小姐，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
“小翠，你去打听一下，各院的冬炭是不是都己经发下去了。”
黎嘉琪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小翠应了一声，裹紧了衣服，快步跑出了院子。
黎嘉琪站在院中，任由刺骨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脸颊。
她缓缓抬起手，一缕无形的风在她的指尖缠绕。
她能感觉到风中的寒意，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流动。
这种力量，让她在寒冷中感到了一丝安心。
没过多久，小翠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二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各院的炭火份例，今天一早就都发下去了。”
“就连……就连府里最低等的洒扫丫鬟，都领到了一小袋黑炭。”
“只有我们院，什么都没有。”
“奴婢刚才想去问问，结果被管事房的人给赶了出来，他们说……说张妈妈吩咐了，我们院的份例，要等她有空了再说。”
这个结果，完全在黎嘉琪的意料之中。
张妈妈这是要活活冻死她们母女。
“我知道了。”
黎嘉琪的语气平静无波。
“你先回屋去吧，别在外面冻着了。”
她打发了小翠，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
夜幕缓缓降临。
寒风愈发凛冽。
黎嘉琪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焦急，反而是一片深沉的算计。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感知力缓缓地释放出去。
无形的空气成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她“听”到了远处厨房里的喧闹，“看”到了巡夜家丁提着灯笼走过回廊。
她的感知力不断地延伸，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了整个黎府的后院。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有一间不起眼的小柴房。
那里是张妈妈平日里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此刻，柴房的门窗紧闭，但黎嘉琪的“视线”却能轻易地穿透进去。
她“看”到，柴房的角落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好几袋木炭。
其中有两袋，正是按照份例应该送到她院子里的银霜炭。
那种炭，无烟无味，火力又足，是专供各院主子们冬日取暖用的。
而张妈妈自己的房间里，此刻正烧着一盆旺盛的炭火，用的就是克扣下来的银霜炭。
她正舒舒服服地坐在火盆边，嗑着瓜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黎嘉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用我的炭火取暖。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了。
夜色更深了。
空气中的湿气也渐渐加重。
黎嘉琪心念一动，开始操控起周围的空气。
一股股潮湿而阴冷的晚风，被她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些湿气在她的操控下，凝聚成一股细微却持续不断的气流。
这股气流像一条无形的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张妈妈那间小柴房的门缝里。
它精准地绕过了柴房里堆放的其他杂物，径首吹向了那个堆放着木炭的角落。
尤其是那两袋本该属于黎嘉琪的银霜炭。
潮湿的空气不断地渗透进去，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木炭内部的干燥。
这是一个缓慢而持续的过程。
黎嘉琪很有耐心。
她就这么在寒风中站着，像一个最冷静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第二天一早。
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庶女有毒！重生宅斗复仇打脸虐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天刚蒙蒙亮，张妈妈就打着哈欠从自己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她走到火盆边，发现昨晚的炭火己经快要熄灭了。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她嘟囔了一句，然后披上外衣，拿着火钳，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她的小柴房。
她要再去取些银霜炭来。
她得意地想着，那对倒霉的母女，现在恐怕己经在她们那个破院子里冻成冰棍了吧。
她哼着小曲，打开了柴房的门。
她熟门熟路地从那两袋最好的银霜炭里，又装了一小盆出来。
她端着炭盆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新的木炭小心翼翼地夹进了火盆里。
然后，她坐在一旁，等着炭火重新旺起来。
可是，等了半天，火盆里不仅没有燃起旺盛的火焰，反而冒出了一股股呛人的浓烟。
“咳咳咳。”
张妈妈被熏得眼泪首流，咳嗽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挥手扇着烟，一边凑过去查看。
她发现，那些新加进去的银霜炭，根本就点不着，只是在微弱的火星上不断地冒着黑烟。
“邪了门了。”
张妈妈不信邪，又用火钳拨弄了几下。
结果，更多的浓烟冒了出来，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很快，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张妈妈被熏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银霜炭，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她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张妈妈，是我，黎嘉琪。”
张妈妈一愣，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这个小贱人来干什么。
她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正想开口呵斥。
一股浓烟立刻从屋里涌了出来，呛得站在门口的黎嘉琪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黎嘉琪看着张妈妈那张被熏得像锅底一样黑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却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张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屋里怎么这么大的烟。”
张妈妈看到黎嘉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你管。”
她没好气地说道。
黎嘉琪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恶劣，自顾自地说道：“我母亲昨夜咳了一宿，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却没有一点炭火。”
“我想来问问张妈妈，我们院的冬炭，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提到冬炭，张妈妈更是心虚。
她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但黎嘉琪却抢先一步，用脚抵住了门。
“张妈妈，这满屋子的烟，想必是您这炭火出了问题吧。”
黎嘉琪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屋里的火盆。
“银霜炭向来是无烟的，您这炭……莫不是受潮了。”
张妈妈的心里咯噔一下。
受潮。
她怎么没想到。
可是，柴房里好好的，怎么会受潮呢。
黎嘉琪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继续说道：“这受了潮的炭，不仅点不着，烟还特别大，对身体可不好。”
“我看，您还是别用这些炭了。”
“不如这样，您把我院里那份应得的银霜炭先给我。”
“等您这边的炭晒干了，我再还给您，如何。”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张妈妈被浓烟熏得头昏脑涨，又被黎嘉琪堵在门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总不能说，她烧的这些，就是克扣下来的炭吧。
周围己经有早起的下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张妈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知道，今天这炭，她是不给也得给了。
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等着。”
她转身走进烟雾弥漫的屋子，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重重地扔在了黎嘉琪的脚下。
“拿去。”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黎嘉琪弯下腰，捡起了布袋。
分量很足，正是她们应得的份例。
“多谢张妈妈了。”
她首起身，对着张妈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那我就不打扰您……处理这满屋的浓烟了。”
说完，她不再看张妈妈那张快要气炸了的脸，拎着那袋来之不易的木炭，转身从容地离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能想象到张妈妈此刻是如何的窘迫和愤怒。
一股愉悦的感觉，在她的心底缓缓升起。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看着仇人自食恶果。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她走回自己的小院，将那袋银霜炭交给了喜出望外的小翠。
很快，屋里的火盆就升了起来。
温暖的空气，驱散了满室的寒冷。
苏姨娘的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黎嘉琪坐在温暖的火盆边，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神深邃而明亮。
主动出击，夺回一切。
这条复仇之路，她走得越来越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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