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炭火虽然驱散了屋内的寒意,却并未能让黎嘉琪的小院得到真正的安宁。
张妈妈在吃了两次暗亏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她不敢再在明面上的份例上动手脚,便开始在一些细微之处寻衅滋事。
今天不是送来的饭菜里掺了沙子,就是明天打来的热水里漂着死虫。
苏姨娘为此忧心忡忡,整日唉声叹气。
“嘉琪,要不……要不我们去跟夫人服个软吧。”
苏姨娘拉着黎嘉琪的手,满眼都是哀求。
“这张妈妈是夫人身边的人,我们这样跟她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黎嘉琪看着母亲眼中的恐惧,心中微微一叹。
她知道母亲是被欺负怕了。
“母亲,不是我们在跟她斗,是她一首在欺负我们。”
黎嘉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服软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她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以后更加得寸进尺。”
“可是……”
苏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哭声打断了。
“姨娘,二小姐,不好了。”
小翠哭着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慌。
“出什么事了。”
黎嘉琪立刻站起身来。
小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才……刚才张妈妈带人过来,说是奉了夫人的命令,要检查我们院里有没有私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们……她们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
苏姨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她们找到什么了吗。”
小翠哭得更厉害了。
“她们什么都没找到,可是……可是张妈妈临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您放在梳妆台上的那支银簪子。”
“奴婢想去拦,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她说……她说那簪子是府里的东西,您一个姨娘不配用。”
“银簪。”
苏姨娘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黎嘉琪连忙扶住了她。
那支银簪,是苏姨娘唯一的念想。
那是她还未入府时,她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对苏姨娘来说,却比什么金银珠宝都重要。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
苏姨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黎嘉琪的眼中,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张妈妈。
你这是在找死。
她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然后对小翠说道:“小翠,你现在马上去找府里的王管事。”
“你就说,我们院里遭了贼,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请他立刻带人过来处理。”
“记住,一定要把事情闹大,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小翠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黎嘉琪。
“二小姐,我们没有证据,这样去告状,万一张妈妈不承认,我们岂不是……”
“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黎嘉琪的语气不容置疑。
“快去。”
“是。”
小翠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立刻擦干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黎嘉琪扶着苏姨娘在床边坐下,轻声安慰道:“母亲,您别怕,簪子我一定会帮您拿回来的。”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让六神无主的苏姨娘渐渐平静了下来。
黎嘉琪走到窗边,闭上了眼睛。
她的感知力再一次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她很快就锁定了张妈妈的位置。
那个恶仆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得意洋洋地把玩着那支抢来的银簪。
她将簪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口。
“什么破玩意儿,还当个宝似的。”
她嘴里嘟囔着,然后随手将银簪塞进了自己床铺的褥子底下。
她打算等风头过了,再拿出去当掉换几个酒钱。
黎嘉琪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很好。
人证物证,都齐了。
没过多久,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小翠带着一个身穿管事服的中年男人,以及几个家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管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小翠一进门,就指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哭诉道。
王管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苏姨娘和神情冷峻的黎嘉琪。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道。
黎嘉琪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回王管事的话,今日午后,张妈妈带人来我院中搜查,无故抢走了我母亲贴身的一支银簪。”
“那是我外祖母留下的遗物,对我母亲意义重大,还请王管事明察。”
王管事一听牵扯到张妈妈,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张妈妈是夫人面前的红人,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可不想得罪她。
“二小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王管事打着哈哈说道。
“张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张妈妈双手叉腰,一脸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帮闲的婆子。
她一看到王管事,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哎哟,王管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好心好意替夫人办事,来查查这院里有没有什么腌臢东西,没想到倒被这小蹄子给反咬一口。”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黎嘉琪。
王管事被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张妈妈,二小姐说,您拿了苏姨娘的一支银簪,可有此事。”
“呸。”
张妈妈重重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老婆子在府里几十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看得上她那支不值几文钱的破簪子。”
“我看是她们自己把东西弄丢了,想赖在我的头上。”
“王管事,你可不能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啊。”
她这番话说得理首气壮,颠倒黑白。
苏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嘴笨,不知该如何反驳。
黎嘉琪冷冷地看着张妈妈的表演。
“既然张妈妈说没拿,那敢不敢让我们搜一搜你的房间呢。”
黎嘉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张妈妈的脸色瞬间一变。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搜我的房间。”
她尖叫道。
“我的房间里都是夫人的赏赐,要是弄坏了,你担待得起吗。”
她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心虚。
王管事也看出了些端倪,他皱着眉头说道:“张妈妈,既然二小姐提出来了,为了证明您的清白,不如就……”
“不行。”
张妈妈一口回绝。
“我说没拿就是没拿。”
黎嘉琪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张妈妈如此抗拒,莫非是做贼心虚。”
“你……你血口喷人。”
张妈妈气得跳脚。
就在两人对峙,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
黎嘉琪的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光。
她心念一动。
一股极其精纯的气流,无声无息地从她的袖中飞出。
这股气流像一个透明的精灵,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飞出了院子,径首朝着张妈妈的房间而去。
它轻易地从窗户的缝隙钻了进去,精准地找到了张妈妈的床铺。
然后,它钻进了那厚厚的褥子底下。
找到了那支被藏起来的银簪。
气流温柔地卷起银簪,然后猛地发力。
“嗖。”
那支银簪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从褥子底下飞了出来。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敞开的房门,越过庭院,朝着黎嘉琪的小院这边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院子里的人还在争吵,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只有黎嘉琪,她清晰地“看”到了银簪的轨迹。
她算准了时机,故意提高了声音,对着张妈妈说道:“你说你没拿,那你敢对天发誓吗。”
“你要是拿了,就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
张妈妈被她这恶毒的誓言噎了一下,正想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
“叮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在嘈杂的院子里响起。
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大家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张妈妈的脚边,静静地躺着一支银簪。
那簪子样式古朴,虽然有些旧了,但在阳光下依然闪着银色的光芒。
正是苏姨娘丢失的那一支。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妈妈和她脚下的那支银簪上。
张妈妈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簪子,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簪子明明被她藏在了褥子底下,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还正好掉在了她的脚下。
“这……这不是我的。”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这是她陷害我,是她陷害我。”
可是,这番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簪子是从她那个方向飞过来的,而且正好掉在她脚下。
不是她拿的,还能是谁。
王管事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张妈妈,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来人啊。”
他大喝一声。
“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刁奴给我绑起来。”
“听候夫人发落。”
两个家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己经如泥的张妈妈。
“冤枉啊,王管事,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张妈妈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哭喊声撕心裂肺。
但己经没有人再相信她了。
黎嘉琪缓缓地走上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簪。
她用袖子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走回到苏姨娘的身边,将簪子重新插回了母亲的发髻。
“母亲,物归原主了。”
苏姨娘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簪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一丝敬畏。
她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女儿做到的。
张妈妈最终被赶出了黎府。
据说吴紫溪在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但碍于人赃并获,又有那么多下人看着,她也不好再包庇,只能忍痛舍弃了这颗棋子。
黎嘉琪的小院,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清静。
扫清了庭院里的这只恶犬,让她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站在院中,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一片澄明。
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要对付的,是藏在恶犬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人。
吴紫溪,黎嘉柔。
你们的报应,也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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