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张妈妈,黎嘉琪的小院确实清静了不少。
新的管事妈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敢再克扣她们母女的份例,日子总算过得安稳了一些。
苏姨娘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散去,偶尔还能看到一丝笑意。
然而,黎嘉琪的心中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她知道,张妈妈不过是吴紫溪母女手中的一条狗。
打狗虽然能让主人心疼,却动摇不了她们的根本。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这天午后,黎嘉琪正在院子里,练习着对气流更精细的操控。
她能让一片落叶在空中随心所欲地飞舞,也能让一滴水珠悬浮在指尖而不落下。
这种力量的每一次进步,都让她感到无比的踏实。
就在这时,小翠领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是嫡长女黎嘉柔身边的大丫鬟,名叫彩月。
彩月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假笑,手里捧着一个烫金的帖子。
她走到黎嘉琪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二小姐安好。”
“我们家大小姐让我来给您送个东西。”
黎嘉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平静地看着她。
“何事。”
彩月将手中的帖子递了上来,笑着说道:“再过五日,便是城南静安侯府举办的赏菊诗会。”
“京中许多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会参加。”
“我们大小姐心善,想着二小姐您大病初愈,也该出去走走,散散心。”
“所以特意为您也求来了一张请柬。”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黎嘉琪。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意味。
黎嘉琪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制作精美的请柬。
请柬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她的名字。
赏菊诗会。
多么熟悉的字眼。
前世,黎嘉柔也曾这样“好心”地邀请过她。
结果,在诗会上,她被黎嘉柔设计,当着满京城才子佳人的面,作不出半句诗来,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从那以后,她“黎府草包庶女”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黎嘉柔,则踩着她的难堪,以一首咏菊佳作,赢得了满堂喝彩,博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伎俩。
黎嘉琪的心中冷笑连连。
黎嘉柔啊黎嘉柔,你就这点本事吗。
还想用同样的法子来羞辱我第二次。
彩月见黎嘉琪拿着请柬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二小姐,我们大小姐说了,您不必有什么压力。”
“到时候只管跟着她,吃吃茶点,赏赏花就好。”
“至于作诗这种事,有大小姐在,也轮不到您来操心。”
这番话,看似体贴,实则充满了羞辱。
她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黎嘉琪,你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草包,去了也只是个陪衬。
小翠在一旁听得气鼓鼓的,却又不敢发作。
黎嘉琪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她将请柬合上,淡淡地说道:“替我多谢嫡姐的美意。”
“五日后,我会准时赴约的。”
彩月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激她呢。
不过,既然目的己经达到,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彩月又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迈着得意的步子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小翠终于忍不住担忧地说道:“二小姐,您怎么能答应她呢。”
“大小姐她……她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啊。”
“谁不知道您……您不擅长那些诗词歌赋。”
“到时候去了,肯定会被她们笑话的。”
黎嘉琪转过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小翠,微微一笑。
“谁说我不擅长。”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自信。
小翠被她问得一愣。
在她的印象里,二小姐确实从小就不爱读书,更别提作诗了。
黎嘉琪没有再多做解释。
她拿着那张请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黎嘉柔既然设下了这个局,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为了确保能让她在诗会上出丑,黎嘉柔一定会提前准备好题目,甚至可能己经找人做好了惊艳的诗篇,只等着到时候“一鸣惊人”。
而她要做的,就是提前知道这个题目。
夜,渐渐深了。
万籁俱寂。
黎嘉琪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她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下来,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她的小院。
她越过一道道院墙,穿过一座座假山。
整个黎府的后院,都在她的“监听”范围之内。
她很快就找到了黎嘉柔的闺房。
此刻,黎嘉柔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她正和她的心腹丫鬟彩月,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黎嘉琪操控着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流,像一只看不见的耳朵,悄悄地贴在了黎嘉柔的窗户上。
房间里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姐,您真是太高明了。”
是彩月的声音,充满了谄媚。
“那个小贱人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点墨水,也配去参加静安侯府的诗会。”
“到时候,她肯定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看她还有什么脸面。”
紧接着,是黎嘉柔那带着得意和恶毒的笑声。
“哼,我就是要让她去。”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这个庶女,到底有多么上不了台面。”
“到时候,父亲看到她丢了黎府的脸,肯定会更加厌弃她。”
“彩月,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都准备好了。”
彩月连忙回道。
“奴婢己经打听清楚了,这次诗会的主题,就是‘残菊’。”
“而且,奴婢还花重金,从翰林院的李学士那里,为您求来了一首咏残菊的绝妙好诗。”
“小姐您只要到时候背出来,定能艳压群芳,让所有人都为您倾倒。”
“好,做得好。”
黎嘉柔的声音里充满了满意。
“你把那首诗再念一遍给我听听,我可要背熟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是,小姐。”
彩月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开始念诵那首所谓的“绝妙好诗”。
窗外,黎嘉琪静静地“听”着。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中却己经是一片雪亮。
残菊。
原来这就是她们准备的题目。
还真是符合她们母女那阴暗歹毒的心思。
她将那首诗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里。
不得不说,那首诗确实做得不错,意境和辞藻都堪称上乘。
若是换了前世那个毫无准备的她,恐怕真的会被比得黯然失色。
但是现在嘛……
黎嘉琪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感知力。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般兴奋而冰冷的光芒。
陷阱己经设好。
题目也己经知晓。
甚至连对手准备的“王牌”,她都己经了如指掌。
这场所谓的诗会,对她而言,己经不再是一场鸿门宴。
而是一个为她自己精心准备的,反击的舞台。
她现在心中充满了期待。
不是对诗会的期待,而是对看到黎嘉柔在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里,一步步走向失败和难堪的期待。
她期待着看到黎嘉柔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上,露出震惊、羞愤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黎嘉琪走到桌边,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
她提起笔,饱蘸浓墨。
脑海中,前世所学过的无数咏菊名篇,如同潮水般涌现。
她要做的,不是去背诵一首现成的诗。
她要为黎嘉柔,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表演”,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微笑。
猎人,己经布好了所有的陷阱。
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那个愚蠢的猎物,自己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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