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沐雨以雷霆手段整治了何香一家后，她在府中的威信初步建立了起来。
下人们再不敢阳奉阴违，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也终于恢复了嫡女应有的标准。
然而，苏沐雨心中清楚，真正的敌人还未出手。
被禁足的苏雪柔和她的生母柳姨娘，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日清晨，一个面生的丫鬟端着一盅燕窝羹走了进来。
“大小姐，这是柳姨娘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炖的，说是给您补身子。”
丫鬟低眉顺眼地说道。
苏沐雨的贴身丫鬟翠儿正要伸手去接，却被苏沐雨用眼神制止了。
苏沐雨打量着那个陌生的丫鬟。
“你是哪个院子的？”
她的声音平淡无奇。
“回大小姐，奴婢是新来的，分在厨房当差。”
丫鬟恭敬地回答。
苏沐雨的目光落在了那盅精致的白玉瓷碗上。
热气袅袅，散发着冰糖和燕窝的甜香。
但在那甜香之下，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的异样气味。
前世，她病重之时，久病成医，为了活命曾翻阅了大量医书，对各种药材毒物的气味极为敏感。
这股味道，她记得。
是一种名为“蚀颜散”的慢性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极难察觉，少量服用不会致命，但会日积月累地侵蚀人的肌肤，使其变得粗糙暗沉，甚至生出红疹烂疮，最终容颜尽毁。
好恶毒的计策。
苏雪柔这是要从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上下手。
苏沐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不动声色地对翠儿说：“既然是姨娘的心意，那就放着吧。”
“大小姐，您……”
翠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你先下去吧。”
苏沐雨对那个送燕窝的丫鬟说道。
“是。”
丫鬟行了一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翠儿才急忙问道：“小姐，这燕窝是不是有问题？”
“你倒是机灵了不少。”
苏沐雨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拿起一根银簪，伸进燕窝羹里搅了搅。
银簪没有任何变化。
“小姐，您看，是奴婢多心了。”
翠儿松了口气。
“蚀颜散是草木之毒，银簪是试不出来的。”
苏沐雨淡淡地解释道。
翠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那……那可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不必。”
苏沐雨摇了摇头。
“没有证据，父亲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说我小题大做，不敬长辈。”
“而且，我就是要让她以为，她的计策得逞了。”
苏沐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将那碗燕窝推到一旁，然后压低声音对翠儿吩咐了几句。
翠儿听后，脸上露出既惊讶又敬佩的神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苏沐雨每天都会“喝”下柳姨娘送来的燕窝羹。
当然，那些有毒的羹汤全都被她悄悄倒掉了。
与此同时，她开始用一种特制的药草汁液涂抹在脸上。
那种汁液干了之后，会使皮肤看起来蜡黄无光，毫无生气。
几天之后，苏沐雨“中毒”的迹象便显现了出来。
她原本光洁如玉的脸颊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红点，肤色也变得暗沉了许多。
她还故意表现得精神不振，时常咳嗽。
府里的下人很快就传开了，说大小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眼看着就要毁了。
柳姨娘和苏雪柔听到消息后，自然是欣喜若狂。
为了做得更逼真，苏沐雨还请了大夫。
她特意请了京城里一个医术平庸，最会看人脸色的王大夫。
王大夫被请进府后，对着苏沐雨的脸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翠儿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后，他最终诊断为水土不服，加上忧思过重，开了几副不痛不痒的安神方子便离开了。
这下，柳姨娘彻底放了心。
她觉得时机己到，便打着探望的旗号，带着几个心腹婆子，满面“愁容”地来到了苏沐雨的院子。
“我的好沐雨，你这是怎么了？”
柳姨娘一进门，就握住苏沐雨的手，眼泪说来就来。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抚摸着苏沐雨蜡黄的脸颊。
苏沐雨虚弱地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
“多谢姨娘关心，只是小病，不碍事的。”
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还叫小病？”
柳姨娘夸张地叫了起来。
“你看看你这张脸，都快没法见人了。”
“大夫怎么说？开的药可有效果？”
她假惺惺地问道。
“王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
苏沐雨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
柳姨娘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安慰道：“你别急，女儿家的容貌最是重要，我再派人去给你请更好的大夫来。”
“不必了。”
苏沐雨摇了摇头。
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柳姨娘。
“姨娘，我总觉得，我这病来得蹊跷。”
柳姨娘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自从喝了姨娘送来的燕窝羹之后，我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苏沐雨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柳姨娘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会在燕窝里下毒害你？”
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都拔高了。
“难道不是吗？”
苏沐g雨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她猛地坐首了身体，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她脸上的蜡黄和红点，也被她用手帕蘸水，轻轻一擦就消失了，露出了原本光洁细腻的肌肤。
“你……你没中毒？”
柳姨娘惊得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姨娘的这点伎俩，还伤不了我。”
苏沐雨冷笑一声。
“翠儿，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翠儿便押着那个送燕窝的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一看到这阵仗，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说，是谁让你在燕窝里下毒的？”
苏沐雨厉声问道。
丫鬟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柳姨娘，吓得不敢说话。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苏沐雨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瓷瓶，丢在地上。
“这是我在你房间里搜出来的，剩下的半瓶蚀颜散。”
“下毒谋害主子，按照家法，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丫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哭喊着磕头。
“大小姐饶命啊！不是奴婢，是柳姨娘！”
“是柳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她说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一大笔钱，送奴婢出府的！”
“你这个贱人，你敢血口喷人！”
柳姨娘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就要打那丫鬟。
“够了！”
苏沐雨喝止了她。
“人证物证俱在，姨娘还想抵赖吗？”
苏沐雨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柳姨娘。
“谋害相府嫡女，这可是大罪。”
“若是让父亲知道，你猜猜，他会怎么处置你？还有你那被禁足的好女儿？”
柳姨娘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苏振国的脾气，为了丞相府的声誉，他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沐雨，我……我是一时糊涂。”
柳姨娘开始求饶。
“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
苏沐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可以。”
柳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从今天起，把府中管家的权力交出来。”
苏沐雨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库房的钥匙，各处庄子铺子的账本，还有管家的印信，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全部看到。”
柳姨娘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管家大权是她这么多年来在府中立足的根本。
交出去，就等于拔了她的爪牙。
“怎么，姨娘不愿意？”
苏沐雨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是想让我现在就去请父亲过来评评理？”
柳姨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看着苏沐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最终，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点了点头。
“好，我给你。”
半个时辰后，苏沐雨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本账册，一大串钥匙，以及一枚代表着府中内务最高权力的黄铜印信。
柳姨娘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苏沐雨拿起那枚沉甸甸的印信，放在手中把玩着。
收回管家大权，只是第一步。
苏雪柔，柳姨娘，我们的账，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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