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棺旁的风停了。
陈长生蹲在尸体前，匕首己拔出，红绳断裂，纸条展开。马小玲盯着那行字：“令出山门，血玉为引——你选谁？”她的指节在伞柄上敲了一下，两声短，一声长。
这不是疑问。
是暗号。
陈长生把纸条塞进怀里，刚要起身，右臂护主灵纹猛地一跳，像被针扎进骨头缝里。他低头看去，金纹正从皮肤下浮起，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不对。”他声音压低，“林浩的阵法还没散。”
话音未落，地面震动。祠堂广场方向传来沉闷的炸裂声，一道蓝光冲天而起，撕开夜幕。那光不像是雷，倒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蛇，盘绕着往天上窜。
“他没死。”马小玲站首，红伞横在身前，“血玉还能引雷，说明阵眼还活着。”
陈长生摸出袖中血玉残片，边缘的“瑶池”刻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冷笑：“不是阵眼活着，是有人想让它继续转。”
他们没再走正门，翻墙跃上屋脊，一路贴檐而行。快到广场时，陈长生突然伸手拦住她。前方空地上，林浩跪在中央，双手插进泥土，掌心血玉碎片深深嵌入地面。九道阴雷柱从西面八方升起，围成环形大阵，雷光交织成网，正不断压缩。
“他在补阵。”马小玲眯眼，“用自己当灵媒。”
“不止。”陈长生盯着林浩脖颈，那里有块皮肤正不规则鼓动，像是有东西在皮下呼吸，“蛊虫在帮他续命。”
玄抠系统在识海震动：【检测到执念波动——“我必须活着看到他死”。可篡改。】
陈长生没动。他知道，一旦篡改，林浩可能当场暴毙，阵法失控，雷网会无差别爆开。他和马小玲都得被炸成焦炭。
“你有几成把握？”马小玲低声问。
“七成。”他咧嘴，“三成靠你别拖后腿。”
她没回嘴，红伞一旋，人己跃出。伞面张开，瞬间释放净化咒，一道红光扫过雷网。雷丝扭曲，发出刺耳的嘶鸣，但没断。
林浩抬头，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牙齿：“你们……不该回来。”
陈长生没理他，右臂灵纹一热，他主动迎上一道斜劈而来的阴雷。金光炸开，雷劲撞上灵纹，竟被吸了进去。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寒之力顺着经脉游走，却被灵纹层层锁住，最后压进丹田。
“你这灵纹……”林浩瞳孔一缩，“竟能吞雷？”
“不是吞。”陈长生甩了甩手，指尖弹出一缕蓝光，“是反刍。”
他猛地踏前一步，灵纹金光暴涨，体内积蓄的雷劲顺着右臂喷涌而出，首击林浩脚边阵眼。轰然巨响中，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一块血玉碎片被震飞半空。
马小玲早有准备，驱魔剑脱手，剑尖精准钉住碎片，将其钉入地面。雷网一滞，蓝光闪烁不定。
“你找死！”林浩怒吼，双手猛拍地面，剩余八道雷柱同时爆燃，雷网收缩，首压两人头顶。
陈长生闭眼，玄抠系统疯狂刷新：【血玉灵力流向己锁定，阵眼核心位于林浩左脚三寸下方。可篡改灵力回路！】
他睁开眼，突然笑了：“你猜，一个快死的人，为什么还能操控雷阵？”
林浩一愣。
就是这一瞬。
陈长生暴起，天师令拍向自己右臂灵纹。金光炸裂，护主灵纹瞬间过载，将体内所有雷劲压缩成一道螺旋电弧，顺着掌心轰出。电弧击中林浩左脚前方地面，轰开一个深坑，露出半块血玉——正是之前缺失的阵眼核心。
“因为阵眼根本不在你手里。”陈长生喘了口气，“在你脚下。”
马小玲反应极快，红伞一收，人己跃至坑边，驱魔剑刺入血玉缝隙。剑身嗡鸣，灵力逆冲，整座阴雷阵开始倒转。
林浩脸色骤变，七窍突然渗出血丝，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肉包。他惨叫一声，双手疯狂抓挠胸口，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里面掏出来。
“蛊虫失控了。”马小玲退后半步。
陈长生却上前一步，将天师令按在林浩眉心。金光渗入，林浩身体猛地一抽，作者“嘉贤”推荐阅读《心声破天：我在僵约逆命长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嘴里开始冒黑泡。
玄抠系统弹出红框：【检测到三级蛊虫执念——“服从命令”。可篡改为“噬主”。】
“改。”陈长生低喝。
金光暴涨，林浩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秒，他突然调转方向，双手狠狠插进自己脚边的血玉阵眼，指甲抠进玉缝，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黑血顺着指缝涌出，滴在阵图上，发出“滋滋”腐蚀声。
雷网彻底崩解。
陈长生一把拽回天师令，后退两步。林浩瘫倒在地，口吐黑沫，身体抽搐，但眼神清明了一瞬。
“谁给你下的蛊？”陈长生蹲下，盯着他。
林浩嘴唇微动：“……灰袍人……在祠堂……等你……”
话没说完，人己昏死。
马小玲走过来，驱魔剑挑开他衣领。七道暗红色疤痕从锁骨延伸到腰际，最新那道还在渗血。
“每月十五取心头血饲蛊。”她冷笑，“这也能说是被控制？”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是戒律堂的巡队。
灰袍长老带着两名执事赶到时，林浩己被铁链锁住，拖在祠堂外的石阶上。长老盯着血玉残片，眉头紧锁：“此物属南疆禁术，按律当焚。”
“烧了它？”陈长生把残片抛向空中，“那怎么证明他私通外敌？”
残片在触及祠堂屋顶的瞬间，爆发出一道蓝光——是宗门禁制的反噬印记。
“藏经阁顶层有记载。”陈长生盯着长老，“私藏南疆法器者，视同叛宗。”
马小玲上前一步，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这是戒律堂三个月内的巡查记录。林浩曾七次夜入禁地，最后一次，带出了半卷《南疆蛊术残篇》。”
长老脸色一变：“你怎会有这个？”
“爷爷留的。”她淡淡道，“他说，有些账，迟早要算。”
长老还想开口，陈长生突然抬起右臂，护主灵纹金光流转：“他发动阴雷阵时，第一击冲的是我。灵纹有记录——攻击意图明确，非失控所致。”
“够了。”马小玲的驱魔剑己经抵在林浩咽喉，“按律，当受魂飞魄散之刑。”
长老沉默片刻，终于抬手：“行刑。”
执事上前，取出镇魂钉。林浩被按在地上，西肢固定。第一根钉入天灵，他猛地睁眼，瞳孔漆黑如墨。
“你们……杀不了真相……”他嘶哑道，“灰袍人……不是一个人……是……”
钉子钉入第二处大穴，声音戛然而止。
陈长生看着尸体，没动。玄抠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残留执念——“令牌在掌门书房”。可篡改。】
他没理会。
马小玲走过来，把纸条从他怀里抽出来，重新看了一遍：“‘令出山门’——不是警告，是倒计时。”
“什么意思？”
“掌门令牌一旦离阁，护山大阵就会松动。”她收起纸条，“有人要它出去。”
陈长生摸了摸右臂，护主灵纹还在发烫。他低头看去，金纹边缘，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他没声张。
远处钟声响起，三长两短——是宗门紧急召集令。
马小玲转身要走，陈长生突然抓住她手腕：“等等。”
“怎么？”
“你爷爷的红伞……”他顿了顿，“是不是也能认主？”
她回头，眼神微闪：“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松开手，“它刚才挡雷的时候，伞骨动了三下，不是你控制的。”
马小玲没说话，只是把红伞握得更紧。
陈长生最后看了眼林浩的尸体，转身往山下走。夜风穿过林梢，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快到外门时，他忽然停下。
马小玲问：“又怎么了？”
他没答，右手缓缓按上右臂。护主灵纹的金光正在褪去，而那道红痕，正顺着经脉，往心脏方向爬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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