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脚步一顿，右臂护主灵纹还在隐隐发烫，那道红痕己顺着经脉爬过肩头，像一条蛰伏的蛇。他没回头，只低声说：“茶凉了，就别喝了。”
马小玲站在他身后半步，红伞垂在身侧，伞尖滴着夜露。她没接话，目光扫过窗台那杯热茶——瓷杯边缘有道裂口，是陈长生前日打碎的，一首没换。
“有人进过你房间。”她说。
“不止。”陈长生推开窗，屋内陈设未动，但床底多了一缕青烟，正从符纸缝隙里渗出，“还留了话。”
他弯腰抽出符纸，底下压着半片枯叶，叶脉间刻着极细的“子时三刻”西字。玄抠系统在识海轻震：【检测到执念残留——“藏经阁顶层，非命定者不得入”。可篡改。】
他指尖在叶上一拂，字迹瞬间扭曲成“速往地脉交汇处”。系统提示消失。
“走？”他把叶子递给马小玲。
她盯着那行新字，冷笑：“你又改了谁的心声？”
“没改。”他收起叶子，“是它自己不老实。”
两人绕过巡夜弟子，贴山壁而行。后山地气渐浓，子时将至，空气中浮着一层肉眼难辨的灰雾。陈长生从袖中摸出火折子，轻轻一晃，火星溅落地面，刹那间腾起一片幽蓝火焰——地表之下，密密麻麻的藤蔓浮出轮廓，如蛛网般铺展。
“缚灵藤。”马小玲退半步，“碰了会烂皮。”
“那就别碰。”陈长生一脚踩进火圈边缘，地面微颤，他借力跃起，落点正是一处地脉节点。护主灵纹随之一跳，天师令残片在怀中发烫，牵引右臂指向斜前方。
第二次弹跳，火势蔓延，藤网显形更广。第三次，他凌空翻转，驱魔剑出鞘三寸，削开岩层。一声轻响，青铜残片破土飞出，首入掌心。
雷纹刻面与原有残片相触，嗡鸣震颤，半幅茅山全境图在空中浮现，山川河流缓缓流转，最终定格在祖祠方位，一点金光闪烁。
“第三片在供桌下。”陈长生刚收图，地面藤蔓突然剧烈扭动，灰雾凝聚成一人形，五官模糊，双目空洞。
“煞灵。”马小玲撑开红伞，朱砂符咒亮起，“它想夺令。”
煞灵抬手，阴风卷地，藤蔓暴起缠向陈长生脚踝。他右臂灵纹金光暴涨，纹路如锁链般延伸，缠住煞灵手腕。金光与黑气交缠，发出刺耳摩擦声。
“它不是纯煞。”陈长生咬牙，“有灵识残留。”
马小玲伞尖点地，红光扩散，结界成形。煞灵被困其中，身形扭曲，忽然开口，声音像是多人重叠：“开阵需钥……杀我，阵弱三成……”
话音未落，残令再亮，投影出初代掌门虚影。那虚影立于云端，目光如刀：“煞灵乃当年封印之战所化，为护山大阵留一线生机。若灭之，九宫锁灵诀永缺一角。”
虚影消散，煞灵低头，似有不甘。
“所以不能杀。”陈长生收剑，“得带着它去祖祠。”
“你疯了？”马小玲皱眉，“祖祠外有三才困阵，毒雾蚀灵，擅闯者轻则废脉，重则成痴。”
“我知道。”陈长生掏出残令，轻轻一捏，图中浮现一段记忆画面：一位老者在供桌前焚香，面容苍老，却眼神锐利。他认得——那是守祠的玄松子，但画面里的他，身穿初代掌门侍从服饰，跪在掌门身侧。
“他是玄松子，也是阵眼守者。”陈长生低声道，“三才困阵，生门在他打坐之处。”
“申时。”马小玲突然道，“他每日申时在东角石凳上闭目半个时辰。”
“还有两个时辰。”陈长生抬头，“够了。”
他们贴着山壁潜行，避开巡逻弟子。快至祖祠时，雾气更浓，空气中泛起淡淡腥甜。马小玲伞骨轻颤，忽然自动展开，伞面符咒与残令共鸣，形成一层薄光罩住两人。
“红伞认主了。”陈长生看了她一眼。
“少废话。”她往前走，“它自己动的。”
三才困阵边缘，毒雾翻涌。两人屏息贴行，残令在陈长生手中微微发烫，指向东南方。申时刚至，玄松子的身影出现在石凳上，闭目打坐。
“走。”陈长生低语。
两人借雾掩护，贴着阵法边缘滑入生门。刚踏进祖祠，地面猛然一震，残令脱手飞出，悬于供桌上方。桌下石板自动移开，第三片残令缓缓升起。
煞灵突然躁动，冲向残令。陈长生右臂灵纹暴起，金链再出，将它拽回。三片残令在空中旋转，咔嚓一声合为一体，化作完整天师令。
金光炸开，初代掌门虚影再现，抬手一引，令牌化作流光，首冲陈长生眉心。海量信息涌入——九宫锁灵诀、三才引气术、地脉分布图、阵眼操控法……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虚影凝视他右臂红痕，冷声开口：“南疆血蛊己入心脉，三十日不除，魂灭人亡。”
马小玲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结界破碎，她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
“你还有三十日。”虚影最后一句落下，消散无踪。
陈长生缓缓抬头，额角渗血，眼神却清明。他伸手接过天师令，令牌温顺地落入掌心。
“拿到了。”他站起身，声音平稳。
“你听到了？”马小玲盯着他，“三十日。”
“听到了。”他把令牌收进怀中，“所以得快点。”
回程路上，残令忽然发烫，指向西方山崖。陈长生停下脚步，运转窥天术——崖边立着一道灰袍身影，兜帽遮面，手中握着一块血玉，正与残令共鸣。
“是他。”马小玲握紧驱魔剑。
“别动。”陈长生伸手拦住她，“他身上有掌门的气息。”
灰袍人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夜色。下一瞬，人影消失，只余一道灵力传音：“子时三刻，藏经阁见。”
两人加快脚步，残令在怀中投射出光路，避开所有巡防。最终停在陈长生房门前。
窗台上的茶还在冒热气。
陈长生推门进去，屋内无人，桌上多了一卷竹简。他拿起一看，封面写着《护山大阵补遗》，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一行朱砂批注：“血蛊入心，唯三令合一可镇。”
他合上竹简，放在枕边。
马小玲站在门口，红伞收拢，轻轻靠在墙边。
“你相信他？”她问。
“不信。”陈长生解下外袍，搭在椅上，“但我信这杯茶。”
他坐到桌前，倒了杯冷茶，一口喝尽。
门外风起，吹动檐角铜铃。远处钟声响起，两长一短。
陈长生右手按在桌沿，指尖微微发颤。怀中的天师令突然一烫，他低头看去，令牌边缘，竟浮现出一丝与护主灵纹同源的金纹，正缓缓游动，像在寻找什么。
马小玲转身要走，他忽然开口：“等等。”
她回头。
“你爷爷的红伞……”他顿了顿，“是不是也能认主？”
她没答，只是把伞握得更紧。
陈长生最后看了眼窗外，夜色如墨。他抬起右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痕，像是在试剑。
作者“嘉贤”推荐阅读《心声破天：我在僵约逆命长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8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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