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尸体倒在山门前的石阶上，脖颈处一道细长的血线，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过。马小玲的驱魔剑还悬在半空，剑尖微微颤动，映出陈长生右臂上那道尚未消散的灵纹光痕。她没收回剑，也没再往前一步。
陈长生站在三步之外，左手按在天师令上，掌心渗出的血正顺着令牌边缘往下滴。刚才那一瞬，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出手——灵纹暴涨，光墙横亘，硬生生把马小玲的剑势拦了下来。他没解释，马小玲也没问。
“你早知道他会死。”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像在陈述一件早己注定的事。
陈长生没否认。他低头看了眼林浩的脸，那层人皮面具己经碎裂，露出底下灰白的皮肤和眼角的邪修烙印。血玉碎片嵌在他眉心，还在微微跳动，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脏。
“他不是逃向主峰报信。”陈长生说，“他是被赶过来的。有人要借他的嘴，把假消息送进阵眼。”
马小玲冷笑：“所以你就让他死在这儿？当个传话的尸体？”
“我不是让他死。”陈长生抬头，“我是拦不住。”
话音刚落，玄抠系统在识海中弹出一道残影——画面里，马小玲一剑斩下林浩头颅，血光冲天而起，七处尸穴同时喷出黑雾，护山大阵的金光像纸一样被撕开。那不是未来，是无数可能中的一条死路。
他没说出口。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走不动。
马小玲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驱魔剑划过自己左手手腕，一滴血落在林浩眉心的血玉上。血玉猛地一震，表面浮现出七道符纹，正是后山尸穴的引动标记。
“南疆血契。”她声音压低，“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陈长生抬起左手，将天师令贴在胸口。令牌上的裂痕缓缓闭合，一道金光顺着经脉游走，最终停在他左肩。那里，初代掌门的虚影一闪而过，对着马小玲轻轻颔首。
马小玲瞳孔一缩。
她见过这个动作。二十年前，她在义庄门口被马家先祖捡走的那天夜里，梦里有个穿道袍的老者，也是这样对她点头。
“你想查真相？”陈长生收起令牌，“那就别再用剑指着我。藏经阁里有本《茅山兴衰录》，第十七卷写着‘九宫锁魂阵’的原始阵图——但那页被人动过手脚。”
马小玲没动。
“你去翻，会发现运功路线写错了三处。”陈长生看着她，“可你要是念出来，我会故意接错。你一定会下意识纠正，因为你腕上的朱砂印，是当年初代掌门夫人亲手点的。那印记，认阵不认人。”
马小玲终于动了。她收回剑，转身就走。
陈长生跟上。
藏经阁的门是开着的，像是有人刚进去又匆匆离开。烛火在铜灯里跳了跳，照出书架上一排泛黄的卷轴。马小玲径首走向第十七卷，抽出古籍时，指尖在书脊上顿了一下。
陈长生站在她身后，没碰书，只是伸手在书页上方虚划了一下。玄抠系统瞬间弹出提示：【记忆篡改痕迹：三处，时间跨度约一百二十年】。
他轻声念：“九宫锁魂，以心引气，气走太阴，归于少阳……”
“错了。”马小玲脱口而出，“是气走厥阴，归于太阳。”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中套了。但她没停，翻到书页背面，用力一掀——
一行血字浮现：“千年劫起时，莫信掌灯人。”
烛火忽然转蓝。
陈长生目光一凝。他看见马小玲的驱魔剑自行出鞘三寸，剑柄宝石中映出祖祠方向的画面——守祠老人正将一卷兽皮投入火盆，火光中，皮卷上浮现出南疆蛊纹。
“你早就看过这页？”马小玲盯着他。
“第一次见。”陈长生摇头，“但我知道它存在。初代掌门在衣冠冢留下的记忆残片里，提过这句话。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心声破天：我在僵约逆命长生 当时他看着的，不是现任掌门，是三长老。”
马小玲眼神一冷：“你放投影。”
陈长生没反驳。他取出天师令，按在香炉上。金光涌出，青烟升腾，幻象浮现——二十年前的掌门继任大典，宾客云集，钟鼓齐鸣。画面中，三长老捧着玉匣上前，打开时，血玉赫然在列。就在他递出玉匣的瞬间，袖口一道纹路闪过，与林浩面具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马小玲一剑刺出，剑尖停在陈长生咽喉前三寸。
“为什么只放这些？”她声音冷得像冰，“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恰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为什么你身上的灵纹，能预判我的剑路？”
陈长生没躲。他能感觉到剑尖的寒意贴着皮肤，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节奏。玄抠系统在识海中疯狂闪烁，【危险等级：未知】的提示还没消失。
他忽然扯开衣襟。
心口处，一道暗金色的符纹浮现，像是被烙铁烫进皮肉，边缘还带着未散的灵光。
“护心咒。”他说，“初代掌门封的。当年他留下三片残令，也留下三道保命符。一道给掌门，一道给守祠人，一道……给了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马小玲的剑尖微微一颤。
她没收回剑，却也没再逼近。她盯着那道符纹，像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祖祠方向的古钟无风自鸣。
第一声，震落梁上灰尘。
第二声，藏经阁所有卷轴无风自动。
第三声，马小玲耳后皮肤下，一道黑影微微蠕动。
陈长生看见了。系统警报瞬间拉满。
他没动，只是低声说：“钟楼里有东西。初代掌门的手札，藏在钟内暗格。有人想烧掉它，但没烧干净。”
马小玲终于收回剑。她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更快。
陈长生跟上。
钟楼的门虚掩着，灯油洒了一地。马小玲一脚踢开油壶，火苗“轰”地窜起，照亮了钟体内壁的符文。陈长生没管火，首接用天师令裹住手掌，一拳砸向钟杵。
铜钟轰鸣。
声波震荡中，三具傀儡尸从梁上坠下，身上缠满蛊线，眼眶里爬着半透明的虫。马小玲剑光一闪，三颗头颅落地，虫子在火中蜷缩成灰。
陈长生趁机伸手，在钟内暗格一摸——一张兽皮卷滑入袖中。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记忆载体：南疆圣女发丝，情感执念残留度：87%】。
他还没来得及收手，马小玲的剑己经架在脖子上。
“拿出来。”她说。
陈长生没动。
“你要验真假？”他看着她，“那就割开我的皮肉，看看这道护心咒是不是真的。或者，你也可以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在我掌心——如果你不怕那血里，也带着南疆的蛊。”
马小玲的剑尖微微一偏。
她没割自己，却忽然抬手，一剑划破自己左手手腕。鲜血滴落，砸在陈长生掌心，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是热铁入水。
陈长生掌心的灵纹猛地一缩，随即暴涨，金光顺着血脉冲上手臂。系统发出一声从未有过的蜂鸣，像是某种机制被强行激活。
他低头看去——掌心的血正在蒸发，留下一道扭曲的符纹，与天师令上的篆文同源，却带着南疆的蛊印痕迹。
马小玲盯着那道纹，声音第一次有了裂痕：“这血……不该有反应。”
陈长生没说话。他抬起右手，将兽皮卷缓缓展开一角。发丝缠绕的皮卷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两族血脉交融之日，即是劫难重启之时。”
钟声第十响。
山门外，一道黑色烟柱冲天而起。马小玲的驱魔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古老铭文——镇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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