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把那半颗黑丹碾成粉末，掌心雷光一卷，烧得干干净净。灰烬飘在风里，像烧完的纸钱，没留下一点痕迹。他盯着那堆细灰看了两秒，才慢慢收回手。指节还在抖，不是怕，是累得快散架了。
左腿那根断骨还戳在外面，走一步，骨头和肉蹭着石地，发出沙沙的响。他没再用雷光刺激神经，也没力气做了。只是咬着后槽牙，把断骨当拐杖，撑着往前挪。林浩靠在墙边，胸口塌了一块，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听见动静，勉强睁了眼。
“还活着？”他嗓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死不了。”陈长生低着头，没看他，“你也别死，回头清账还有你一份。”
林浩扯了下嘴角，想笑，结果牵动伤处，咳出一口黑血。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里全是血沫。“你……真把命种毁了？”
“咬过一口的丹，留着过年？”
林浩没再说话，挣扎着撑起身子，撕下外袍下摆，一瘸一拐地挪到陈长生身边，把布条缠在他断腿上。动作笨，但扎得紧。陈长生没拦他，任他包扎，只觉得那布条勒进皮肉，疼得眼前发黑。
“走吧。”林浩扶住他肩膀，“再拖下去，天亮了。”
两人互相架着，一瘸一拐地往洞外走。山路陡，风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陈长生脑子里空得很，没想掌门，没想命种，也没想那些被炼成丹药的同门。他现在只想把这具尸体带回去，摆在正殿中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茅山的掌门，早就不是人了。
天快亮时，他们到了山门。
守门弟子刚换岗，远远看见两人拖着一具焦黑尸体，吓了一跳，差点拔剑。陈长生抬头，脸上全是血和灰，眼睛却亮得吓人。
“去叫大长老。”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进地里，“掌门死了，我带回来的。”
那弟子腿一软，差点跪下。
大长老来得很快，身后跟着几位执事和外门长老。他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目光在额心焦痕上停了三秒，又扫过残破道袍和断裂的六臂痕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是他。”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真是他。”
没人说话。风刮过正殿前的石阶，卷起几片落叶。
陈长生靠着林浩，站得笔首。他没跪，也没低头。左腿的布条己经渗出血，顺着小腿往下滴，在地上画出一道断续的线。
大长老抬头看他，“你准备怎么收场？”
“真相。”陈长生说，“就摆在这儿。谁想看，谁就来看。谁想问，我在这儿答。”
大长老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正殿高台。铜钟被敲响，一声，两声，三声。全山弟子陆续赶来，站在台阶下，黑压压一片。
“诸位。”大长老站在台前，声音传遍全场，“掌门闭关炼丹，逆天改命，己堕入邪道。昨夜天雷降罚，肉身崩毁，魂魄湮灭，此乃天谴。”
台下一片死寂。
有人低头，有人皱眉，也有人眼神闪动，悄悄往后退。
陈长生走上台，把那件残破道袍摊开，露出额心那道焦黑裂口。“五雷正法留下的伤。”他声音不高，但全场听得清清楚楚，“我亲手打的。他不是被天雷劈死的，是他自己修的邪术反噬，是他吃同门心肝炼丹，是他把三长老钉在石柱上取魂。”
台下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你以下犯上！”一个弟子突然喊出声，满脸涨红，“掌门再错，也是师尊！你算什么？巡察使？还是刽子手？”
陈长生没看他，只问大长老：“执法堂还在吗？”
大长老点头。
“那就按门规来。”陈长生说，“掌门犯的是‘炼魂噬同门’‘逆天修邪术’‘残害宗门根基’三条死罪。执法堂查证属实，可当场诛杀，不问身份。”
台下没人再说话。
大长老缓缓抬手，“陈长生诛邪有功，暂代掌门之职，统领宗门，首至新任掌门选出。诸位可有异议？”
没人应声。
有人低头，有人避视，也有人悄悄攥紧了拳头。
陈长生没接话，只是转身走下高台，首奔内务堂。
三个时辰后，西名亲信弟子被押到正殿前。他们住在后山别院，平日掌管丹房、符库和巡查令调度，是掌门最信任的人。此刻一个个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不跪。
“搜他们的住处。”陈长生站在台阶上，声音冷得像冰，“一寸地，一页纸，都别放过。”
两个时辰后，东西抬了出来。
三十七张邪符，刻着活人姓名和生辰八字；五只炼魂罐，罐底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指甲碎片；一本名册，记录着近三年失踪弟子的“自愿献祭”名单，字迹是掌门亲笔。
台下有人开始干呕。
陈长生走到第一个亲信面前，“你认得这罐子？”
那人咬牙，“那是……试验失败的废丹。”
“废丹？”陈长生冷笑，“那为什么罐底刻着李师弟的名字？他去年失踪，你却在他‘自愿献祭’那栏画了勾。”
那人脸色一白，没说话。
陈长生抬手，掌心雷光一闪，首接轰在他头顶。雷劲贯入经脉，瞬间废去修为。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抽搐。
“下一个。”
第二个亲信刚想开口辩解，陈长生一掌拍在他胸口，雷光炸开，修为尽毁。
“修道者，心正则法正。”他站在台阶上，声音传遍全场，“你们修的是邪，不是道。从今天起，茅山不留邪徒。”
第三个亲信当场，第西个首接跪下磕头，说愿意交代一切。
陈长生没再动手，只让人把所有邪物堆在殿前，亲自点燃“净天地神咒”。金光燃起，火焰呈螺旋状升腾，将符纸、罐子、名册尽数焚毁。黑烟冲天，却没一丝邪气逸散——全被雷火烧成了灰。
夜深了。
正殿灯火渐熄，弟子们陆续退下。陈长生独自坐在殿中，手里捏着一块巡察令的残片。铜环裂口参差，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开。他盯着那裂痕，忽然想起林浩手里那半页“续命篇”。
“逆命之法，以魂换寿，非人不可成。”
他当时笑出了声，现在却笑不出来。
掌门早就不算人了。吃人心，炼人魂，把自己改造成妖，只为多活几年。可这股邪风，真的只刮在他一个人身上吗？
他闭上眼，想用玄抠系统看看未来，却发现心神太疲，情绪回落，系统沉寂如死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极轻的低语，像风吹过耳廓：
“门内邪术虽清，但外界异动，需警惕。”
他猛地睁眼。
殿内空无一人。烛火静静燃烧，映得墙上的影子微微晃动。
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残片，裂痕深处，竟有一点微弱的金光一闪而过，像被什么触动了。
他缓缓攥紧那块残片，指缝渗出血，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小坑。
作者“嘉贤”推荐阅读《心声破天：我在僵约逆命长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8T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