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军部的围墙在身后塌成一片烂泥时，凌砚秋正拽着最后一个战俘往巷口猛冲。玄光剑的蓝光在他身侧织成道屏障，飞溅的碎石、烫人的气浪全被拦在外面，剑身上还沾着刚才净化式神的黑血，正被蓝光一点点舔干净，留下道浅白的痕。
“快！往码头跑！”炎狱的吼声从头顶炸响，他还维持着半龙模样，赤色翅膀在夜色里扇得呼呼响，带起的风裹着血腥味，首往人鼻子里钻。刚才为护众人撤退，他硬生生扛了堕落战神一记金刀气，左翼鳞片缺了老大一块，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肉，每扇一下就掉串血珠，砸在地上“啪嗒”响。
机械姬·零跟在最后，临时换的金属义肢跑起来“咔嗒咔嗒”响，像只没上油的合页。她时不时回头瞅军部方向，面板上的雷达图跳着数十个红点，正嗖嗖地逼近，跟一群闻着血味的鲨鱼似的。“他们追上来了，”她的声带着点卡顿，许是义肢线路没调好，“太多了，至少上百只式神。”
凌砚秋回头瞥了眼，军部废墟上腾起股黑雾，雾里裹着无数扭来扭去的影子，“嘶嘶”地吐着信子，跟成百上千条毒蛇聚在一块儿似的。这些式神显然是被堕落战神喊来的，模样五花八门，有的长蝙蝠翅膀，有的拖蛇尾巴，每个影子胸口都亮着点猩红，是被吞的生魂在里头挣命。
“别回头，跑！”炎狱猛地俯冲下来，龙爪拎起个跑得最慢的英国战俘，往巷口一甩，“零，定码头的船！”
“定好了，三分钟能到。”机械姬·零的面板弹出张简易图，绿点标着他们的位，红点跟涨潮似的涌过来，早把巷尾堵死了。
凌砚秋心一沉。三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上百只式神，每一秒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他攥紧玄光剑，指节捏得发白，蓝光在掌心突突跳，像在预警啥。
“想跑？”巷口突然飘来个熟声音，跟两块铁皮蹭在一起似的，刺耳得很，“跑得掉吗？”
堕落战神的影嵌在巷口的黑影里，青铜左臂缠着黑雾，雾里隐约能瞧见阿瑞斯残魂的虚像，张着嘴无声咆哮。他身后的式神停了脚，围成个半圆，把众人困在巷子里，猩红的光点在黑里闪，跟野狗的眼似的。
“放他们走。”炎狱落在凌砚秋前头，半龙身子堵了大半条巷，赤色鳞片在月光下泛冷光，“你的对手是我。”
堕落战神嗤了声，青铜左臂猛地抬起，黑雾里的阿瑞斯残魂突然炸出声震耳咆哮。随着这声吼，那些式神像被灌了啥药，身子开始鼓胀，原本模糊的模样变得清楚，脸上都挂着跟堕落战神一个模子的疯劲。
“对手？你也配？”堕落战神的独眼在黑里亮得吓人，“不过是条快死的龙，今儿就让你尝尝被撕成碎片的滋味。”他猛地挥下左臂，“上！”
式神们跟潮水似的涌上来，头前几只张开嘴，喷黑毒液，落地上“滋滋”响，蚀出一个个小坑。凌砚秋挥剑挡，蓝光撞毒液，“噼啪”脆响，毒液被净化成一缕缕黑烟，飘两下就散了。
“护着战俘！”他对机械姬·零喊一声，转身迎上冲最前的式神。那东西长着狼头人身，爪子尖得像刀，带着腥风抓他咽喉。凌砚秋侧身躲开，玄光剑顺势斩向它腰侧，蓝光过处，式神身子被劈成两半，化黑烟散了，只留一点猩红在空中闪了闪，很快灭了。
可式神实在太多，刚解决一个，俩又补上来。凌砚秋渐渐觉着力不从心，玄光剑的蓝光也淡了些。眼角余光瞥见炎狱正被十几只式神围着啃，虽说他一爪能撕烂一个，可那些玩意儿跟杀不尽似的，前赴后继往上扑，没一会儿就在他身上划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鳞片缝往下淌。
“这么耗下去不行！”机械姬·零的义肢突然变形成门小炮管，对着涌来的式神射一串能量弹，炸开的白光暂时逼退了它们，“炎狱，用那招！”
炎狱的金竖瞳里闪过丝狠劲。他猛地仰头发出声震耳龙吟，赤色龙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在身后聚成头大龙影，龙影爪下还踩着头白虎虚像，龙虎交辉，透着股压人的气势。
“龙虎裂天破！”
随着他这声吼，龙虎虚影猛地往前扑，所过之处，式神们跟纸糊的似的被撕碎，黑雾和猩红光点漫天飞，惨叫声一片接一片。堕落战神脸上的笑僵住了，下意识退了步，青铜左臂上的黑雾剧烈翻涌，像是怕了这股劲。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独眼瞪得溜圆，“这招不是早失传了吗？”
龙虎虚影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冲到巷口，离堕落战神就几步远。炎狱脸上露出丝疲笑，正要催龙气给堕落战神最后一下，异变陡生——
那龙虎虚影的脖子上，突然窜出缕金色雾气，雾里隐约有个穿古希腊铠甲的影，举着长矛刺向龙影的眼。是阿瑞斯的残魂！它竟借着刚才式神被撕碎散的邪气，悄没声息钻进了炎狱的龙气里！
“炎狱，小心！”凌砚秋的喊声刚出口，金色雾气早钻进了龙影的眉心。
炎狱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的笑瞬间冻住，换成了种钻心的痛。他能觉出一股狂暴嗜血的劲顺着龙气往自个儿身子里钻，那股劲带着阿瑞斯残魂特有的凶性，像根烧红的烙铁，在他经脉里胡乱冲撞，烫得他骨头缝都疼。
“呃啊——！”
他发出声痛嚎，跟被生生撕下块肉似的。赤色龙气开始不稳，一会儿涨一会儿缩，龙虎虚影也变得歪歪扭扭，龙首和虎身竟开始互相啃咬。他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甚至有几片开始发黑，像是被啥毒蚀了。
“咋回事？”机械姬·零的面板上跳一串警告，显示炎狱的命体征在往下掉，“他的龙气在反噬！”
凌砚秋冲过去想扶他，却被股狂暴的气浪弹开。他看见炎狱皮肤下有金色纹路在爬，那是阿瑞斯残魂的劲在扩散，每到一处，赤色龙气就浑一分。
“是阿瑞斯的残魂！”凌砚秋终于反应过来，“它钻进炎狱身子里了，在污他的龙气！”
堕落战神脸上又挂上疯笑，瞅着在地上挣扎的炎狱，跟在看场好戏。“早说过，你不配当我对手。”他一步步往前挪，青铜左臂上的黑雾越来越浓，“龙气至阳，战神之力至暴，俩劲撞一块儿，只会互相拆台。你就好好享受被撕烂的滋味吧。”
炎狱的身子开始剧烈打颤，他死死咬着牙，想用意志力压内两股劲，可那狂暴的战神之力跟野草似的疯长，一个劲撩拨龙气的底线。他能觉出自己的龙核在发烫，像揣了团火，每跳一下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噗——”
一口血从炎狱嘴里喷出来，溅在地上，染红了一片青石板。他身子晃了晃，半龙模样维持不住，变回人形，踉跄着退几步，靠墙上才勉强站稳。脸白得像纸，嘴角挂着血丝，金竖瞳里爬满红丝，瞧着虚得随时能栽倒。
“炎狱！”凌砚秋扶住他，才发现他身子烫得吓人，跟发了高烧似的。
炎狱摆了摆手，咳出口带血的唾沫，声哑得快听不清：“别碰我……那股劲……在跟龙气打架……”他喘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龙核……龙核快撑不住了……”
这话跟块石头砸在凌砚秋心上。他抬头瞅巷口，堕落战神正带着剩下的式神一步步逼近，脸上的笑越来越得意。周围的战俘吓得缩成一团，机械姬·零举着炮管，却怕误伤炎狱，迟迟不敢开炮。
局势一下子倒了过来。
凌砚秋攥紧玄光剑，把炎狱护在身后。蓝光在他手里跳，映出他眼底的倔劲。他知道，这会儿能站出来的，就剩自个儿了。
可就在这时，炎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心烫得惊人，带着种濒死的灼。凌砚秋低头看去，见炎狱的瞳仁里闪过丝怪金，那是阿瑞斯残魂的劲在作妖。
“快……走……”炎狱的声里带着挣扎，像是在跟啥较劲，“我快……控不住自个儿了……”
凌砚秋的心猛地一揪。他瞅着炎狱眼底那越来越浓的金，突然明白件可怕的事——阿瑞斯的残魂不光在污炎狱的龙气，还想抢他的身子控制权。
要是炎狱被控制，他们就真没啥胜算了。
巷口的堕落战神似也瞧出了门道，他停下脚，抱臂站着，好整以暇地瞅他们，像是在等炎狱彻底疯魔的那一刻。
“咋办？”机械姬·零的声里头回带了慌，面板上的警报声刺得人烦躁。
凌砚秋没答话，就盯着炎狱眼底的金。他知道，必须在炎狱彻底失控前做点啥，可对上这钻进身子的战神残魂，手里的玄光剑好像也没了用处。
就在这时，炎狱的身子突然剧烈抽搐了下，他猛地抬头，眼底的金瞬间占了上风，嘴角勾起抹跟堕落战神一个模子的疯笑。
“完了。”凌砚秋的心沉到了底。
可那笑只挂了一秒，就被种钻心的痛取代。炎狱突然用尽全力推开凌砚秋，双手抱头，发出声撕心裂肺的吼：“零！动手！杀了我！”
机械姬·零愣住了，炮管微微颤着，对准了炎狱，却咋也按不下发射键。
堕落战神的笑僵住了，他似没料到炎狱能这么狠。
凌砚秋看着挣扎的炎狱，又瞅了瞅对准他的炮管，突然下了决心。他猛地转身，玄光剑的蓝光炸开，朝着堕落战神冲过去。
“想让他死？先过我这关！”
他知道，这是眼下唯一能拖时间的法子。可他没瞧见，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炎狱眼底的金里头，闪过丝微弱的赤——那是龙气在做最后的抵抗。
而巷口阴影里，一只裹着青铜鳞的手正慢慢抬起来，对准了没防备的凌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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