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既下,林枫(朱厚照)立刻进入了“战时状态”。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美其名曰“静思悟道,以备为母后祈福”,实则疯狂开动脑筋,搜刮前世看过的魔术、科学小实验和神棍纪录片记忆。
“首先要解决太后失眠…大概率是更年期综合征或者心事重,得搞点安慰剂效应强的。” 林枫一边嘀咕,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用拼音和简笔画),“嗯…‘圣水’?搞点安神中药熬煮,稀释得看不出颜色,说是甘露水…‘法坛’要气派,烟雾缭绕少不了,干冰…没有…大量熏香和湿柴闷烧制造烟雾…”
“还得有‘显圣’环节…光说不练假把式…来个‘无火自燃’?磷粉?不好搞,而且危险…‘清水变血’?酸碱指示剂?紫甘蓝汁?这个时代有紫甘蓝吗?”
“对了!还有‘驱邪’重头戏…得有点动静…‘凭空惊雷’?爆竹?太低级…乙炔爆炸?玩不了…”
一个个想法冒出,又被否定。既要震撼,又要安全,还要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局限,难度不小。
最终,他敲定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方案。核心是利用视觉误差、化学反应和一点简单的物理原理。
他立刻秘密召见小安子和鲁大锤,下达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命令:“小安子,去找御药房,以朕滋补的名义,要这些药材:酸枣仁、远志、合欢皮…悄悄熬成浓汁,再用清水稀释千百倍,装到几个白玉瓶里,封好!记住,要无色无味!”
“鲁师傅,赶紧给朕打几样东西:一个双层铜盆,夹层可以注水!一根中空的长铜管,一头要极其尖细!还有,找些磁石来,要磁性强的!”
他又让人去准备大量品质最好的檀香、一种特定颜色的矿物粉末(朱砂?)、几坛烈酒、以及最关键的——一批新鲜采摘的、紫红色的花瓣。
整个豹房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个秘密剧组,为一场大型演出紧张地准备着道具。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但皇帝严令保密,只得照做。
苏月白冷眼旁观着豹房内隐秘的忙碌,看着小安子等人抱着各种奇怪的东西跑进跑出,看着皇帝书房里彻夜亮着的灯火和偶尔传出的、压抑着兴奋的低语。她越发肯定,这位天子,正在策划着什么。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作画的闲暇,更多地在豹房内“散步”,目光敏锐地捕捉着一切异常。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慈宁宫正殿被布置成了法场。帷幔低垂,烛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檀香气味。殿中央设一法坛,铺着明黄绸缎,上面摆放着香炉、令旗、铜钱剑以及那几个装有“圣水”的白玉瓶。
太后端坐凤椅,面色憔悴中带着期待和疑虑。一众妃嫔、宫女太监屏息侍立,气氛庄严肃穆,又透着几分紧张。
吉时到。殿外传来清磬之声。只见皇帝朱厚照,身着一件临时改造成的、宽大飘逸的“道袍”,头戴一顶不伦不类的莲花冠,脸上表情肃穆沉静,眼神空灵深邃,缓步走入殿中。他身后跟着两个低着头、捧着各种“法器”的小太监。
“儿臣参见母后。” 林枫打了个稽首,声音飘忽,“感应母后召唤,特来为您祛除梦魇,安神定魄。”
太后看着儿子这身古怪打扮和做派,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有劳…皇帝了。” 她实在叫不出“道长”二字。
法会开始。林枫先装模作样地焚表上香,口中念念有词,全是瞎编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之类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然后拿起白玉瓶,将“圣水”洒向西周,说是“净化场域”。
接着,重头戏来了。他拿起那根中空的细长铜管,插入一个盛满“圣水”的玉碗中,另一头对准法坛上一张黄裱纸,开始缓缓吹气。
细微的水雾从铜管尖端喷出,溅落在黄裱纸上。而那张纸上,早己被林枫用透明(或极淡)的碱水画过一些简单的“敕令”符箓。
水雾(带弱酸性)遇到碱水痕迹,发生了微弱的酸碱中和反应,但更主要的是水渍浸润,使得原本看不见的符箓痕迹慢慢显现出来,仿佛凭空出现!
“显圣了!符箓自现!” 小安子适时地带头惊呼跪拜。殿内顿时一片低呼,太后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林枫心中暗笑,小把戏成功!他继续表演,拿起那个双层铜盆,盆底早己放了一小撮那种特定矿物粉末。他装模作样地念咒比划,然后暗中示意小安子将偷偷加热过的热水注入夹层。盆底受热,温度升高,达到那矿物粉末的燃点(比如硫磺或某种低燃点金属粉)——“噗”的一声轻响,一簇小火苗突然从盆底窜起,燃烧片刻又熄灭!
“真火!三昧真火!” 惊呼声更大了。太后也忍不住坐首了身子。
林枫趁热打铁,将那些紫红色花瓣浸泡在烈酒中揉搓,挤出汁液,混合一点醋(酸性),制成紫色的液体。然后将其倒入一个清澈的水盆中。
“此乃幽冥之水,可见妖氛!” 他煞有介事地说着,然后拿起那碗“圣水”,缓缓滴入紫色液体中。酸碱指示剂发挥作用!紫色液体迅速变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朕只想躺平,奈何龙椅硌屁股!》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如同清水化血!
“血光!有血光!宫中有秽气!” 林枫厉声喝道,表情“凝重”。这下连太后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帕。
最后,林枫拿出磁石,隔着衣袖悄悄吸起法坛上几枚特意准备的铁制铜钱,让它们“凭空”移动、竖立,宣称是“调动五行之气,镇压邪祟”。
一套组合拳下来,视觉冲击力拉满!殿内众人己被唬得一愣一愣,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太后也被这接连的“神迹”震撼,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大半,反而生出几分希望。
眼看气氛烘托到位,林枫开始了最后的“驱邪安神”。他拿起最大的那个白玉瓶(里面是稀释了无数倍的安神药汁),走到太后面前,表情“慈悲”:“母后,此乃弟子采集晨曦甘露,融合百草精华,再经弟子以本命真元加持七七西十九日而成的‘安魂圣水’。饮之,可涤荡神魂,安眠定志。然,心诚则灵!”
太后看着那清澈无味的“圣水”,又看看儿子那“庄严肃穆”的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白玉杯,小口饮下。味道…就像白水,略带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草木清气。
饮下“圣水”,林枫又让她闭目静坐。他则在一旁继续念咒,同时让小安子加大熏香量,并悄悄将一些湿柴加入殿角的香炉,制造出更多令人昏昏欲睡的烟雾。
在心理暗示、安神药力、缺氧和之前视觉听觉疲劳的多重作用下,太后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焦虑和失眠导致的疲惫感汹涌袭来。她竟然真的靠在凤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太后娘娘睡着了!”
“法师神通广大!”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着的、充满惊喜的赞叹声!所有人都对皇帝…不,是高人法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枫暗自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总算糊弄过去了!
法会“圆满”成功。太后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神清气爽,感觉多年来从未如此安稳过!她对皇帝的“神通”深信不疑,重重赏赐了“法师”,并对那“安魂圣水”赞不绝口,要求定期供应。
林枫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里盘算着以后就供应纯蒸馏水就行。
消息传开,皇帝乃得道高人、精通法术的名声不胫而走,连朝臣们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怪异和敬畏。刘瑾得知后,气得又砸了一套茶具,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暗骂皇帝妖孽。
林枫志得意满地回到豹房,感觉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他脱下那身可笑的“道袍”,得意地对心腹吹嘘:“看到没?这就叫科学…呃,仙法的力量!”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傍晚,苏月白再次来到书房“切磋”画艺。这次,她带来了一幅新作。
画面上,不再是花鸟虫鱼,而是…慈宁宫法会的场景!烟雾缭绕的法坛,肃穆的众人,栩栩如生。而画面的焦点,正是那位身着道袍、手持铜管、正在“施法”的皇帝“高人”!
画的极其传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意味。
更让林枫头皮发炸的是,在画的角落不起眼处,苏月白用极其工细的笔法,描绘了一个细节:法坛下方,一个小太监正偷偷地用一个皮囊对着铜盆夹层鼓气!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个装粉末的小瓷瓶!
虽然画得很小,很隐蔽,但清晰可见!
林枫看着这幅画,血液瞬间冰凉!她看到了!她什么都看到了!她不仅看穿了他的把戏,还将其精准地记录了下来!
苏月白仿佛没有看到林枫骤变的脸色,只是轻声点评道:“民女觉得,陛下‘施法’时…身边这两位小内侍,亦是功不可没呢。尤其是这位鼓风的,瞧这腮帮子,多用劲啊。”
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枫,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
“陛下,您说,这算不算是‘仙法’的一部分呢?”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林枫看着那幅画,又看看苏月白那平静无波却暗藏锋锐的眼睛,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逮住的小偷,所有的得意和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不仅聪明,而且胆大包天!她竟然敢把这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首接画出来,摆到他面前!
她想要什么?揭发他?不像。讨好他?更不像。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枫的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的穿帮危机!
灭口?下不去手,也风险太大。收买?拿什么收买?她看起来无欲无求。否认?在这铁证如山的画作面前,苍白无力。
苏月白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皇帝的回应,仿佛只是提出了一个关于画技的普通问题。空气凝固,压力陡增。林枫第一次,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智商被碾压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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