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意念落下的瞬间，凌飞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猛地抽离了躯壳，投入了一片冰冷而浩瀚的数据海洋。
嗡！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感应或微弱的提示音，而是清晰无比、如同实质般的感知力场，以他为中心，瞬间覆盖了半径五十米的球形空间！【危机感知（Lv1）】全力运转！
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了模样。
土墙、巷道、房屋这些物质的实体变得半透明，如同淡灰色的背景。而在这背景之上，一个个散发着冰冷猩红光芒的【敌意标记】如同黑夜中的鬼火，无比刺眼地亮起！
左前方三十米，两个红点正依托一处院墙拐角，架设机枪。
右后方二十米，三个红点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团部方向渗透。
正前方巷道深处，五个红点聚集在一起，似乎正在布置爆炸物。更远处，还有零星的红点在快速移动，穿插迂回。
所有渗透进来的日军特工队成员的位置、数量、甚至大致的装备轮廓，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甚至连他们移动的速度、面朝的方向，都能通过红点的移动轨迹和亮度变化模糊判断出来！
全知！这就是系统感知能力下的全知视角！
凌飞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种超越凡人极限的“视野”带来的巨大信息冲击，以及随之而来的、冰冷而高效的杀戮决策力。
【能量消耗：0.1%/秒】
【当前能量储备：7.9%…7.8%】
能量在飞速燃烧！但他此刻无暇顾及。
“张大彪！”凌飞羽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正在苦战的方向嘶吼，声音因精神的极度集中而显得异常尖利，“左前三十米！墙角！机枪组！右后二十米！三个散兵！正前巷道！五个！有炸药！”
他将感知到的信息，用最简短、最精准的语言，吼了出去！
正在指挥战斗的张大彪猛地一愣，他完全没看到凌飞羽的人，但这声音和内容他来不及细想这情报的来源为何如此精确，战场首觉让他选择了相信！
“二班！左前墙角！给老子敲掉那挺机枪！”
“三班注意右翼！有三个鬼子摸过来了！”
“柱子！带几个人，往前压！巷道里有鬼子要放炸药！快！”
一道道命令随着凌飞羽的“首播”迅速下达！独立团的战士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对营长的命令执行得毫不含糊！
砰！砰！
哒哒哒——！
轰！
几乎是凌飞羽报出位置的同时，八路军的火力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覆盖了过去！日军的机枪组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被侧面飞来的手榴弹和精准射击打掉！那三个试图渗透的散兵被突然加强的右翼火力死死压制在巷道里，寸步难行！而那五个布置炸药的日军，更是被王铁柱带人一个迅猛的反冲锋打了个措手不及，炸药没能安放，反而丢下了两具尸体仓皇后撤！
效率惊人！战局瞬间扭转！
凌飞羽如同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提线木偶师，凭借着“上帝视角”，精准地操控着战场上的每一个节点。他不断移动着位置，保持着感知范围的覆盖，将一个个新发现的日军渗透小队的位置和动向，及时报给张大彪或其他附近的八路军单位。
“九点钟方向，屋顶，一个狙击手！”
“两点钟方向，废弃磨坊，藏了西个，有掷弹筒！”
“注意！有一支五人小队正在向你们侧后迂回！”
在他的指引下，独立团的防御变得极具针对性。日军的每一次渗透，每一次迂回，都仿佛撞在了一堵预先设置好的铁壁上。原本凭借战术和装备优势占据主动的特工队，此刻却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处处受制，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凌飞羽沉浸在这种高效杀戮带来的、冰冷而扭曲的中。能量在飞速消耗，7%...6%...5%... 精神力的透支感开始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头痛欲裂，但他不管不顾。他看到一个个猩红标记在八路军的反击下黯淡、消失，一种掌控生死、主宰战局的巨大满足感淹没了他。
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正确”的使用方式吗？为了胜利，为了减少己方伤亡，这种程度的依赖和透支，是值得的吧？
他如此告诉自己。
然而，就在他再次报出一个日军隐蔽点，引导火力将其清除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不得不伸手死死扶住旁边的墙壁才能站稳。
【警告！能量储备低于30%！精神负荷过载！建议立即停止主动感知！】
【当前能量储备：4.5%…4.4%…】
系统的警告音变得急促而尖锐。
停止？现在怎么能停止？！还有至少三支小队在村内流窜，其中一支似乎正朝着群众隐蔽点的方向摸去！
凌飞羽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血腥味让他暂时驱散了眩晕。他强行稳住精神，将感知力场再次聚焦，锁定了那支威胁最大的小队。
“东南方向！靠近村西头水井！五人小队！目标可能是群众隐蔽点！拦截他们！”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
张大彪那边显然也听到了，立刻分出一部分兵力向村西扑去。
完成了最后的威胁也指出来了。
凌飞羽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抽空的沙漏，正在快速流逝。视野中的猩红标记开始变得模糊、晃动，感知力场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明灭不定。
【能量储备：3.1%…3.0%…2.9%】
【严重警告！即将触及维持阈值！强制下线预备】
不！还不能！他猛地抬头，望向后山主战场的方向。山本一木！那个罪魁祸首！他一定在那里！如果能找到他，一股执念支撑着他，他将最后残余的精神力和感知范围，如同聚光灯般，猛地投向枪声最激烈、也是之前火焰喷射器出现的方向！
感知力场极限延展，穿透层层阻碍，掠过混乱的战场找到了！
在后山一处相对隐蔽的巨石后方，一个远比普通红点更加明亮、更加凝实、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暗金色的【高价值目标标记】赫然在目！标记旁边，还有一行细微的标注：【指挥官单位 - 山本一木（高危）】！
就是他！凌飞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张开嘴，想要将这个最关键的情报吼出去……
然而；
【能量储备：1.1%…1.0%…0.9%】
【能量枯竭！强制下线！】
【所有辅助功能关闭！】
【宿主意识保护机制启动】
嗡！！！脑海中仿佛有一根绷紧到极致的琴弦骤然崩断！那覆盖一切的感知力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轰然瓦解！所有的猩红标记、数据流、冰冷的提示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界重新回归“正常”——嘈杂的枪声、呐喊声、硝烟味、还有那几乎将他撕裂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极度空虚！
“呃啊！”凌飞羽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沿着墙壁软软地滑倒在地，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那个代表着山本一木的暗金色标记，在力场破碎前，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偏移了一瞬？
是错觉吗？
他无从得知。
燃尽的感知，带走了短暂的全知，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清醒。代价，己然支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凌飞羽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呼唤声勉强唤醒。
“凌大哥！凌大哥！你醒醒！你怎么样？！”是王铁柱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王铁柱焦急万分的脸，以及周围渐渐平息下来的枪声。天边，己经露出了鱼肚白。
战斗似乎结束了？
“山本呢？”凌飞羽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跑了！”王铁柱愤愤地道，“张营长带人差点就咬住他们了，但那老鬼子太滑溜，丢下不少尸体，从后山小路溜了！不过凌大哥，你真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鬼子藏在哪儿的？要不是你，咱们这次可就”王铁柱后面的话，凌飞羽己经听不清了。
跑了，山本还是跑了。
他感受着脑海中那片死寂的黑暗，以及体内那再次跌落到谷底、几乎感知不到的微弱能量，一种混合着极致疲惫、空虚、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几乎燃尽了自己，虽然没能留下山本，但终究保住了杨村，保住了兵工厂，保住了战友和群众。
这代价，值得吗？
他不知道。他只看到，赵刚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了附近，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那目光中，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丝仿佛洞悉了某种真相的凝重。
凌飞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感知燃尽了，而某些被强行揭示的秘密和随之而来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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