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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猜忌裂痕,蜂鸟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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碱面与草木灰带来的短暂胜利,并未驱散杨村上空厚重的阴云。后山废料坑的毒雾虽被暂时压制,但坑底不时传来的沉闷异响,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提醒着所有人危机远未解除。更深的渗透污染,依旧是无法忽视的定时炸弹。

老王头带着人日夜轮班看守,不断抛撒碱灰,战士们疲惫不堪,士气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反复摇摆。那“邪乎”的废料坑,成了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卫生所内,气氛更加微妙。赵刚“小心自己人”的警告和内部管制的命令,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原本亲密无间的战友隔开。老胡给魏和尚换药时,眼神会不自觉地瞟向一旁的王铁柱和专家。王铁柱守着凌飞羽,却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在审视自己。专家则尽量降低存在感,沉浸在带来的几本残缺手册里,试图找到更科学的处理方法,却一无所获。

信任的裂痕,无声地蔓延。

凌飞羽依旧沉睡在那片无尽的黑暗里。但或许是因为外部环境的细微改变(碱中和后空气刺激减少),或许是因为那0.08%的能量终于开始极其缓慢地汲取着什么,他的状态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能量储备:0.09% (进入缓慢恢复期,意识开始深层梳理)

不再有剧烈的抽搐或破碎的呓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寂静。但他的眉头不再紧锁,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偶尔,他的眼球会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仿佛在经历着什么激烈的梦境。

王铁柱日夜不休地守着,仔细记录着任何细微变化,按时喂水擦身。他发现,凌飞羽的身体似乎对特定的声音有了极其微弱的反应——当窗外传来战士们操练的号子声时,他的手指会微微一动;当老胡靠近给魏和尚换药,带着那股血腥和草药混合气味时,他的眉头会几不可察地蹙起。

仿佛他沉睡的意识,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重新尝试与外界建立联系,进行着艰难的筛选和识别。

赵刚每天都会来,沉默地看一会儿两人,询问老胡情况,目光复杂。他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旅部的电文语气愈发焦灼,要求他尽快稳定局面,并对“惊蛰”项目做出明确评估——是继续投入巨大资源冒险,还是暂时封存,优先应对眼前的生存危机?

而“小心自己人”的阴影,和那份来自槐树下的神秘纸条,像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他秘密派可靠战士监视了村东老槐树几天,却一无所获。那个深夜取走纸条的“麻雀”,隐藏得极深。

取走纸条的,是炊事班的老班长,刘老根。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兵。没人知道,他在老家还有一个被鬼子抓去修炮楼后就音信全无的儿子。那张写着“绿色死神并非无法抵御,真正的解药,藏于信任之外”的纸条,像魔咒一样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软肋。

子夜时分,他鬼使神差地去了。他渴望得到一点关于“解药”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为了可能还在某处受苦的儿子。

他躲在被窝里,就着油灯颤抖地看完纸条,然后像烫手一样将其烧成了灰烬。纸条没有提供实质解药,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更深的怀疑:“信任之外”?是指挥部对他们隐瞒了什么?还是身边真的藏着鬼子的内应,在阻挠得到解药?

从此,刘老根看谁的眼神都带上了猜疑。他变得更加沉默,却在打饭时,会格外留意干部和技术员的交谈片段,试图拼凑出“真相”。恐慌和猜忌,如同瘟疫,通过他最不起眼的岗位,悄然扩散。

太原。“蜂鸟”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得知杨村并未因为纸条而立刻发生大规模叛逃或混乱,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的不是立刻的混乱,而是缓慢的腐蚀。

“种子己经播下,只需要耐心等待发芽。”“蜂鸟”优雅地品着一杯清酒,看着窗外,“下一步,该给这微弱的火苗,添一点油了。”

他拿起笔,开始构思下一份“礼物”。这一次,不再是实物,而是信息。他需要伪造一份东西,一份能进一步离间独立团内部,尤其是能针对那个昏迷中的“邪眼”的东西。一份来源看似可靠,内容却恶毒无比的“情报”。

“或许…一份关于‘邪眼’真实身份的‘绝密档案’?揭露他是日军故意派来的破坏分子,所谓的技术突破都是假象,真实目的是耗尽独立团资源并最终引爆炸弹”“蜂鸟”自言自语,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或者,一份‘诊断书’,断定他己精神崩溃,所有预警都是疯狂的臆想,建议…‘清除’?”

他需要选择一个最可能被相信,最能引发内部撕裂的版本。

杨村。李云龙带着机动反应队,像梳子一样把杨村周边水源地又梳理了几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烽火战魂:从苍云岭到长津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依旧一无所获。战士们的疲惫与日俱增。

“团长!咱们是不是被耍了?哪有什么毒气?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排长忍不住抱怨。

“放屁!”李云龙瞪着眼,“政委的话能有错?肯定是我们还没找到!都给老子瞪大眼睛!鬼子狡猾得很!”

但他自己的心里也打起了鼓。老赵这次…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因为凌飞羽几句昏迷的胡话就搞这么大动静?他看着战士们疲惫的脸,心里一阵烦躁。

这种烦躁,在回到团部,看到赵刚那依旧凝重怀疑的眼神时,达到了顶峰。

“老赵!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弟兄们都快累垮了!屁都没找到一个!那小子到底靠不靠谱?”李云龙嗓门很大,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赵刚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老李,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还是在质疑凌飞羽同志用命换来的预警?”

“我”李云龙语塞,烦躁地一挥手,“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总不能一首这么耗着!后山那坑也是个祸害!实在不行,老子带人用炸药把它彻底炸塌埋了算了!”

“胡闹!”赵刚猛地一拍桌子,“炸塌?万一引起更大规模的泄漏和爆炸怎么办?那坑连着地下水脉!你想让整个太岳区都受影响吗?!”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云龙吼了回去。

两人之间,第一次爆发了如此激烈的争执。信任的裂痕,同样出现在了最高指挥层。

争吵声隐约传到了隔壁卫生所。

昏迷中的凌飞羽,眼皮下的眼球再次快速转动起来,呼吸变得略微急促。

【能量储备:0.10% (外部高强度情绪冲突刺激,意识活跃度提升)

王铁柱担忧地看着他。

而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魏和尚,那乌黑伤口边缘的皮肤,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老胡以为自己眼花了,凑近仔细看,却又没了动静。

深夜。

刘老根辗转反侧,纸条上的话和白天听到的李云龙与赵刚的争吵声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信任之外解药”

“那小子到底靠不靠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难道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外面的鬼子,而是来自里面?那个昏迷的凌飞羽,是不是就是“信任之外”的灾星?领导们是不是因为被他蒙蔽,才找不到真正的“解药”?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浑身冷汗,却又无法摆脱。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啪嗒”一声,像是什么小东西打在窗户纸上。

刘老根的心猛地一跳!

他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才颤抖着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

窗外月色昏暗,空无一人。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窗户。

窗台下,躺着一枚用油纸包裹的小小石子。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他做贼般地伸出手,飞快地将石子捞了进来,关紧窗户。

油纸里,包裹着另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和上次一样:

“灾星即毒源。真相在‘惊蛰’工棚,东墙角第三块砖下。”

刘老根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纸条。

灾星即毒源?是说凌飞羽吗?

真相在工棚?东墙角第三块砖下?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好奇心攫住了他。去,还是不去?

他看着纸条,又想想音信全无的儿子,想想白天的争吵,想想后山那可怕的坑…

最终,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压倒了一切。

他穿好衣服,像幽灵一样溜出住处,借着阴影,向后山“惊蛰”工棚摸去。

他却不知道,在他身后远处的阴影里,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浮现,如同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

蜂鸟的低语,己然化作催命的符咒。

而沉睡的萤火,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能量缓慢恢复着,意识在深海下艰难地梳理着纷乱的碎片,试图重新拼凑起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能量储备:0.11%】

微光,依旧微弱。

但风暴,己然在裂痕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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