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园出来，顾南星将车开到一处能俯瞰城市夜景的观景平台。晚风清凉，远处灯火如星河。
江风带着水汽轻轻吹过，对岸的霓虹倒映在的水面上，许知意正享受着这份宁静，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她转过头，发现顾南星正看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比做手术时还要紧绷。
“许知意。”顾南星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点干涩。
“啊？”许知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站首了，“怎、怎么了？”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不是自己最近又哪里惹到她了？
顾南星的目光牢牢锁着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她语速有点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我这个人，很无趣。不会说话，不懂浪漫，可能还会经常惹你生气。”
许知意愣住了，完全没料到是这个开场白。
“但是，”顾南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推开一扇极其沉重的门，“你上次问的话，我认真想过了。”
许知意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屏住了。她看着顾南星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的紧张和认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我也喜欢你。”顾南星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几个字挤出来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许知意心里激起滔天巨浪。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猛地别开视线，看向远处闪烁的灯火，只留下一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紧绷到极致的侧脸轮廓给许知意。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许知意的大脑像是被这句话格式化了一样，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顾南星，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着，像是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才像迟来的海啸，轰然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啊——！！！”许知意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终于重启成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整个人跳了一下，一把抓住顾南星的胳膊，手指因为激动而用力得有些发白。
“顾南星！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我不是幻听了吧？！”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无法抑制的兴奋，像是一连串被点燃的小鞭炮，在寂静的江边噼里啪啦地炸开。
她激动得几乎要语无伦次，抓着顾南星的胳膊不停地摇晃：“你真的说了！你喜欢我！你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脸颊因为激动而染上红晕，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和光彩，在夜色中明亮得惊人。之前的忐忑、猜测、不安全部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
顾南星被她这过于激烈的反应晃得身体僵硬，脸颊红得几乎要冒烟，窘迫得恨不得立刻跳进江里。她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低声道：“你……你小点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不管！我高兴！我太高兴了！”许知意才不理她，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狂喜里，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星空，“顾南星，我也喜欢你！超级超级超级喜欢！我们在一起了！对不对？对不对？”
她凑得极近，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南星，迫切地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灼热的、几乎要实体化的快乐。
顾南星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孩子、眼睛里闪烁着最璀璨光芒的女人，心底最后那点紧张和窘迫，奇异地、一点点地被这种纯粹而热烈的喜悦所融化。
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虽然脸颊依旧滚烫，但还是迎着许知意灼灼的目光，极轻地、却无比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清晰的单音节：
“嗯。”
这一个字，像是终于按下了确定的按钮。
许知意欢呼一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猛地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扑上去抱住了顾南星，把发烫的脸颊埋在她带着淡淡松香和一丝消毒水味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巨大的幸福和满足：“太好了！顾南星！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顾南星的身体先是僵硬得像一块被冻结的石头，完全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紧密拥抱。但过了几秒，也许是颈间传来的温热触感和许知意毫不掩饰的喜悦感染了她，她慢慢地、极其笨拙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抬起手臂，轻轻地、有些僵硬地回抱住了怀里这个温暖又柔软的身体。
江风依旧在耳边吹拂，对岸的灯火依旧璀璨闪烁。
但这一刻，许知意觉得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在自己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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