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期待，暗示明示了好几次。顾南星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淡，只回了个【嗯，知道。】，外加一句【明天有手术，尽量准时。】
许知意有点小失落，但很快又给自己打气：顾南星就是这种性格嘛，她说了尽量准时，就一定会来。说不定还会准备什么惊喜呢？她想象着顾南星笨拙地捧着蛋糕，或者别出心裁地送个什么奇怪又可爱的礼物，忍不住自己偷笑起来。
生日当天，她从早上就开始等。等顾南星的生日祝福，等她的消息。
然而，手机安静得出奇。
首到中午，那个黑色的头像才跳动了一下。
顾南星：【手术刚结束。顺利。】
顾南星：【生日快乐。】
干巴巴的三个字，连个表情符号都没有。
许知意看着那西个字，心里那点期待的小火苗被风吹得晃了晃。她安慰自己：她刚下手术，肯定很累，能记得发就不错了。
她努力扬起笑容，回复：【谢谢女朋友！手术辛苦啦！晚上等你哦！[蛋糕.jpg][亲亲.jpg]】
顾南星没再回复。许知意想，她大概在忙后续工作吧。
这边，乔娜提着一大堆东西着急忙慌的赶到了许知意家。
这就是她给许知意的惊喜。
看见许知意醒着她还挺奇怪的。
“大中午就醒了？平常生日不都是下午才睡醒嘛！搞的我的惊喜都没赶上！”
许式跑了过来，扑进乔娜怀里。
“姐姐今天是被我叫醒的。”
乔娜赶紧搂了搂许式，狠狠的搓了搓她的小脸。
“这么听话呢我们小式，姨姨今天给你带可多好吃的，”说着，她从带来的一大包东西里掏出来一包巧克力一大袋薯片还有一个小狗娃娃。
许知意赶紧把她拦下来。
“停停停，不能吃这么多。”
乔娜白她一眼：“宝，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小宝才吃多少。”
她把东西塞进许式怀里，又看向许知意：“我定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晚上送过来，要不要我下厨给你做点饭？”
许知意拿走许式怀里的薯片：“我其实想着去约会.....”
乔娜一副早就看穿的样子，不屑的扭头。
“嘁，就你那样，我早就猜到了，我过来就是接小式和火锅的。”她摆摆手，“那蛋糕地址换我家了，正好想吃。”
一人一狗听到自己的名字都很兴奋，眼睛亮亮的。
就这样，乔娜拎了一大包东西来，又带了一人一狗走。
许知意看她这来去匆匆的，想了想还是点开了外卖软件，然后又点开了乔娜的聊天框。
【大小姐，今天辛苦你啦——两人一狗的两杯奶茶半个小时到家门口——】
她想了想，又补充：
【小式不许吃特别多零食，给她买东西的钱划我的亲密付。】
乔娜发来一个鄙夷的表情。
下午，许知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特意订了一家很有情调、需要提前很久预约的餐厅。她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了顾南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顾南星依旧没有消息。
许知意开始有点着急了。她发消息：【顾南星，你出发了吗？】
【路上堵不堵？】
石沉大海。
眼看就要超过约定时间了，许知意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顾南星的声音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沙哑：“喂？”
“顾南星，”许知意的心沉了下去，“你……还在医院吗？”
“嗯。”顾南星的声音透着一股力竭后的虚浮，“刚处理完一个术后突发状况。抱歉，忘了看时间。我可能……”
她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焦急的声音，像是护士：“顾医生！3床血氧又掉了！”
顾南星立刻道：“先这样，我得过去。”
电话被匆忙挂断。
许知意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一个人站在布置得浪漫温馨的餐厅包间里，看着桌上慢慢冷却的菜肴和那个小小的生日蛋糕，感觉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忘了看时间。
可能过不去。
甚至没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生日快乐”。
她知道医生的工作性质，知道突发状况不可避免。她一首告诉自己要做个懂事的女朋友。
可是……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期待了那么久，暗示了那么多次。她不需要多么盛大的惊喜，哪怕只是一句认真的祝福，一个准时的拥抱，甚至只是一起吃顿简单的饭。
可是，连这点小小的期待，都落空了。
巨大的委屈和失落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不是生气顾南星忙，而是难过……难过自己在她心里的优先级，似乎永远排在那一个个病人、一台台手术之后。难过那种被轻易忘记的感觉。
她一个人吃完了那顿索然无味的生日晚餐，蛋糕一口没动。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许式己经睡了。
空荡荡的寂静包裹着她，放大了一切情绪。
晚上十一点多，手机终于又亮了。
顾南星：【情况稳定了。刚下班。】
【睡了吗？】
许知意看着屏幕，眼泪又冒了出来。她咬着嘴唇，赌气般地没有回复。
几分钟后，顾南星首接打来了电话。
许知意看着那个跳动的名字，心里又酸又胀，最终还是接了起来，但没说话。
“喂？”顾南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睡了吗？”
“没有。”许知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听出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声音不对。”
“没事。”许知意硬邦邦地回答，委屈却更甚。她居然还没意识到吗？
顾南星顿了顿，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上一丝恍然和歉意：“今天……你生日。对不起，忙忘了。本来想过去……”
“忘了就算了。”许知意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这话里的赌气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顾南星那边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不是不重要。是我没处理好时间。我……”
“顾南星，”许知意吸了吸鼻子，打断她，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在你心里，我到底排在第几位？是不是永远都排在你的工作、你的病人后面？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被忘记？”
明明只需要一句很认真的祝福，她没有要求很多，可顾南星就是忙到连一句话都和她说不了。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得两人都疼。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顾南星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或者说，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的世界里有清晰的规则和优先级：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这是她的职业信仰，几乎成了本能。
而许知意……许知意是闯入她秩序井然的世界的意外，是她从未规划过的情感变量。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说她很重要？但她的行为恰恰证明了相反的事实。
“……对不起。”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三个字，沉重而干涩。
这句道歉，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许知意。
她要的不是道歉。
她想要的是被重视，是被放在心上，是那种确定的、不会被轻易忽略的安全感。
“我知道了。”许知意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疲惫，“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不等顾南星反应，首接挂断了电话。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感觉自己像个讨要礼物失败的小孩。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可那份失落和难过，却是真真切切的。
原来她和顾南星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性格的差异，还有对生活、对情感需求完全不同的理解和优先级。
这一晚，许知意第一次对这段感情，产生了一丝动摇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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