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
许知意扶着妈妈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小宾馆住下。妈妈几乎是沾床就睡，折腾了大半天，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
许知意却毫无睡意。她坐在床边，看着妈妈疲惫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老爸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还是个大问题。县城的医疗条件有限，要不要转院？费用怎么办？她的小说连载正好到了关键期，编辑催得紧，这下肯定要断更了……
一堆烦心事像乱麻一样缠在心头。
她拿出手机，想给顾南星发个消息问问情况，又怕打扰她。犹豫了半天，只发了句：【我和妈妈到宾馆了。你那边怎么样？】
消息刚发出去，几乎就秒回了。
顾南星：【一切平稳。护士刚巡过房，叔叔睡着了。你也抓紧时间休息。】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知意莫名安心。
她想了想，又打字：【谢谢你，南星。今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那边停顿了几秒才回复：【应该的。睡吧。】
许知意看着那三个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都能想象出顾南星打出这几个字时，那副看似冷淡实则有点别扭的样子。
心里的阴霾好像被吹散了一些。她定了闹钟，强迫自己躺下休息。
另一边，医院ICU外的等候区。
顾南星放下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门。周围的座椅空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家属，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焦虑和疲惫。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影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依旧清醒锐利。
回到座位，她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手机，开始查阅关于心梗术后护理和康复的权威资料，时不时在备忘录里记下要点。对她来说，应对焦虑和不确定性的最好方式，就是掌握更多信息和知识。
时间悄然流逝。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顾南星蹙眉，下意识以为是陈雪又换了个号码打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声音冷淡：“喂？”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略显拘谨的男声：“请问……是顾南星顾医生吗？”
“我是。您哪位？”
“哦哦，您好您好！我是江县人民医院心内科的张钊，李主任之前特意打电话关照过的。”对方的语气带着敬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刚听说您过来这边了，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叔叔的情况我刚才又去详细了解了一下，目前各项指标都挺稳定的，您放心！”
顾南星反应过来，是之前托同学联系的那位张主任。
“张主任您好，麻烦您费心了。情况我大致了解，谢谢您和各位同事。”顾南星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保持着专业的距离感，“我主要是陪家属过来，不便过多打扰你们工作。”
“不打扰不打扰！作者“侃侃灯”推荐阅读《小作家总想解剖我的心》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张主任连忙说，“您能来是我们学习的机会！那个……明天早上查房后，如果您有时间，我想跟您详细汇报一下叔叔后续的治疗方案，也想听听您的专业意见，您看……”
顾南星沉吟片刻。她本不想过多介入当地医院的治疗，但事关许知意的父亲，她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明天早上查房后我可以过去一趟。”她答应了。
“太好了！那明天见！不打扰您休息了！”王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挂了电话，顾南星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明天还需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离下一次视频探视还有一会儿。她重新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还在梳理着刚才查到的康复注意事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顾南星警觉地睁开眼，看到许知意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阿姨呢？”顾南星有些意外。
“我妈睡得很沉，我定了闹钟，先过来替替你。”许知意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杯子和一个面包，“给你带了点吃的，晚上都没吃东西吧？”
杯子里是温热的豆浆，面包也是最普通的奶香包。
顾南星看着这些，心里某处微微一动。她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许知意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里满是愧疚，“累坏了吧？你快回去休息会儿，这里我看着。”
“不用。”顾南星摇摇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甜度适中，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疲惫，“我答应了张主任，明天早上和他讨论一下叔叔后续的治疗方案。今晚我守着，没事。”
许知意愣住了：“张主任？讨论方案？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也太麻烦人家主任了……”
“不麻烦。确保治疗方案最优是应该的。”顾南星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明天白天还要照顾阿姨和叔叔，需要保存体力。听话，回去休息。”
许知意看着她平静却坚定的侧脸，鼻子突然有点酸。这个人，总是这样，默默地把一切都安排好，用最实在的方式对她好。
她没有再坚持，只是往顾南星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那我陪你一会儿再走。”
寂静的深夜里，ICU外的等候区格外安静。两人并肩坐着，分享着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一个简单的面包，谁也没有再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温暖在空气中流淌。
远处的城市灯火透过走廊的窗户映进来，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微弱的光晕。
许知意偷偷侧过头，看着顾南星专注翻阅手机资料的侧脸，灯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认真好看。
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顾南星。”
许知意突然出声。
“怎么了？”
“你长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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