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略显拥挤却温馨的客厅里。
许父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悠闲地看着报纸。许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午饭，锅里炖着汤，香气一阵阵飘出来。
许式坐在地毯上，安静地拼着新买的拼图。火锅乖巧地趴在她脚边，时不时甩一下尾巴。
顾南星坐在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医学期刊，但目光却有些飘忽，时不时看向厨房的方向，或者留意着许建国的状态。
许知意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她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叉起一块苹果，很自然地递到顾南星嘴边：“喏，尝尝，甜不甜？”
顾南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嘴接过。苹果清脆甘甜。她点了点头：“甜。”
“是吧！我妈挑水果可有一手了！”许知意得意地又叉了一块递给爸爸，然后自己啃着一块，盘腿坐在顾南星旁边的地毯上，靠着她的腿，“哎呀，还是这样舒服！”
这种自然而亲昵的举动，在这几天里己经变得越来越常见。顾南星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渐渐习惯，甚至开始隐秘地享受这种被当成“自己人”的感觉。
许妈妈端着汤碗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嗔怪道：“意意！没大没小的，坐没坐相！别打扰南星看书！”
“没事的，阿姨。”顾南星合上期刊，轻声说，“我看完了。”
“你看你，就知道惯着她！”许妈妈笑着摇头，把汤碗放在桌上，“老许，意意，南星，快来吃饭了！今天炖了排骨汤，南星你多喝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谢谢阿姨。”顾南星起身帮忙摆碗筷。
小小的餐桌围坐着西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却格外热闹。许妈妈不停地给顾南星夹菜，嘘寒问暖。许父也会偶尔和顾南星聊几句时事或者养生。许知意则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趣事，活跃气氛。
顾南星话依旧不多，但会认真地回应每一句话，偶尔还会因为许知意夸张的描述而微微弯一下嘴角。
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家庭聚餐，是她过去几十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有些吵，有些琐碎，却让她那颗习惯了冰冷和孤独的心，一点点被焐热。
吃完饭，顾南星主动起身要帮忙洗碗，被许妈妈坚决地按回了沙发上：“不用不用！你上班累了一天了，歇着！让意意洗！”
许知意哀嚎一声：“妈！我才是你亲闺女啊！”
“亲闺女才要多干活！”许妈妈毫不客气地把碗筷塞给她，“快点！洗完了把你爸的药拿来，该吃了。”
许知意吐吐舌头，乖乖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顾南星看着她们母女俩自然的互动，眼神微微柔软。她走到许父身边：“叔叔，下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好多了！”许父笑呵呵地说，“吃了药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多了。多亏了你啊南星。”
“您太客气了。”顾南星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比刚出院时红润了不少，“恢复期还是要多注意，不能劳累，情绪也不要大起大落。”
“知道知道，现在啊，就安心养着，享享儿女福。”许父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厨房里许知意的背影，又笑眯眯地看了看顾南星。
顾南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开视线。
下午，顾南星要去医院上班。许知意送她到门口。
“晚上回来吃饭吗？”许知意帮她理了理外套的衣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嗯。”顾南星点头，“应该能准时下班。”
“好嘞！那我让我妈做你爱吃的清蒸鱼！”许知意眼睛亮亮的，“路上小心呀！”
“嗯。”顾南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动，声音低低的：“家里……很好。”
许知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心里顿时甜得像灌了蜜，脸上笑开了花：“那当然！以后天天都这么好！”
顾南星唇角微扬，转身下楼了。
回到市一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忙碌节奏扑面而来。换上白大褂，她立刻切换回那个冷静专业的医生模式。
查房，病例讨论，门诊……工作排得满满当当。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忙碌间隙，她偶尔会拿出手机看一眼。
屏幕上有时会是许知意发来的无聊吐槽或者家里饭菜的照片，有时是许妈妈叮嘱她按时吃饭的短信，甚至还有许父分享的养生文章。
这些琐碎的信息，像一点点微小的星光，照亮了她繁忙而枯燥的工作日常。
午休时，她正准备去食堂，手机响了。是顾毅打来的。
她走到安静的走廊尽头，接起电话：“爸。”
“南星，在上班？”顾毅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天平和了许多，“没打扰你吧？”
“没有。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顾毅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语气，“就是……你妈妈这两天情绪好点了。我也跟她好好谈过了。刘家那边……项目虽然受了点影响，但也不是无法挽回，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顾南星安静地听着，心里有些意外。父亲似乎真的在尝试缓和关系。
“至于你和……那位许小姐的事，”顾毅的语气有些复杂，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反对，“我和你妈妈……还需要点时间适应。但既然你坚持，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硬干涉了，你妈那边，我再劝劝。”
这几乎是顾南星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谢谢爸。”
“唉……”顾毅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一家人，说什么谢。只是南星，这条路不容易，你自己……要好自为之。有什么难处，还是可以跟家里说。”
“我知道。”顾南星应道。她知道父亲这话更多是出于责任和习惯性的掌控，但至少态度己经软化了很多。
“那就好。你忙吧，注意身体。”顾毅说完，挂了电话。
顾南星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父亲的态度转变，让她肩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虽然知道未来的路依然不会平坦，但至少，来自家庭内部的巨大阻力，似乎正在慢慢消解。
这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下午的工作依旧忙碌。快下班时，她收到许知意的消息：【顾医生~鱼己蒸上！就等你回来开饭啦！[图片]】 图片上是蒸锅里冒着热气的鱼。
顾南星看着图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快速回复：【马上。】
下班时间一到，她准时脱下白大褂，脚步甚至比平时轻快了一些。
开车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区，停好车，上楼。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许知意和许妈妈的说笑声，还有电视新闻的声音和火锅兴奋的哼哼声。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
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瞬间将她包裹。
“南星回来啦！”许知意第一个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好！吃饭吃饭！”
许妈妈也端着菜出来：“快洗手吃饭，汤都快凉了！”
许父放下报纸，笑呵呵地看着她：“南星回来了，今天忙不忙？”
就连许式也抬起头，凑过来抱了抱她的腿。
火锅则摇着尾巴冲过来，围着她打转。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压力仿佛都烟消云散。顾南星站在门口，看着这喧闹而温馨的一幕，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感填得满满的。
“嗯。回来了。”她轻声应道，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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