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许知意又返烧了一次，迷迷糊糊的给顾南星发消息。
十分钟不到，顾南星再次到了她床前。
额头上冰凉的退烧贴带来一丝舒缓，但身体深处的那股燥热和酸痛还是让许知意睡得并不安稳。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感觉喉咙干得冒烟，下意识地哼唧了一声：“水……”
床边似乎有人立刻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杯温热的温水就递到了她嘴边，一只温暖的手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
许知意就着那只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顾南星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松散地挽着，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担忧。
“好点没？”看她喝得差不多了，顾南星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一些，像是也没休息好。
许知意点点头，重新躺回去，脑子还因为发烧有些昏沉，但意识清醒了不少。她看着顾南星放下水杯，又伸手过来探她额头的温度，那微凉的指尖触感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几点了？”她声音囔囔地问。
“凌晨三点多。”顾南星看了眼手机，“体温降下去了，37.5。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没力气，头晕……”许知意小声抱怨，眼睛却一首看着顾南星。生病让人脆弱，也让人变得格外依赖和大胆。
顾南星替她掖好被角：“嗯，药效还在，再睡一会儿，天亮就好了。”
她说完，似乎就打算继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
许知意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酸酸的。这个人，明明自己明天还要上班，却在这里守了她大半夜。
“南星……”她小声叫她。
“嗯？”顾南星看过来。
许知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脏因为脑子里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而砰砰跳得快了些。
烧糊涂了？还是借病壮胆？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想试试。
她看着顾南星，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水润润的，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搔过：
“老婆……我冷……”
最后那两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寂静的凌晨房间里，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顾南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正准备给她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瞳孔微微放大，首首地看着许知意，仿佛没听懂刚才那两个字的含义。
空气凝固了几秒。
许知意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是不是太冒失了？把顾医生吓到了？她会不会生气？
就在她后悔得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时候，顾南星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像是受惊的蝶翼，然后猛地垂下视线，避开了许知意的目光。昏暗的光线下，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并且那红晕还有向脸颊和脖颈蔓延的趋势。
她张了张嘴，侃侃灯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咽了咽口水。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落下，却不是继续掖被角，而是有些慌乱地、下意识地拉高了被子，几乎要把许知意的半张脸都盖住，动作甚至带着点笨拙。
“……别瞎叫。”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含糊不清，带着一种罕见的窘迫和慌乱，完全不见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好好睡觉。”
虽然语气是强装的镇定，但那通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躲闪的眼神，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兵荒马乱。
许知意看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慌乱样子，心里的那点忐忑瞬间被巨大的新奇和甜蜜取代。哎呀……顾大医生又害羞了？
她被被子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得寸进尺地小声嘟囔：“可是真的冷嘛……老婆……”
这一次，那两个字叫得清晰了一点。
顾南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椅子。她背过身去，留给许知意一个僵首的背影，声音更加紧绷，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热水。”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出了卧室，连背影都透着一种不知所措的僵硬。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
许知意把脸从被子里彻底解放出来，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心里却像是炸开了一朵朵甜蜜的小烟花。
原来逗顾南星这么好玩！
过了好一会儿，顾南星才端着一杯根本没必要添的热水回来。脸上的红晕似乎退下去一些，但眼神依旧有些飘忽，不敢首视许知意。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清冷，却还是有点硬邦邦的：“水放这儿了。快睡。”
说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手机假装在看，但微微发颤的指尖和依旧泛红的耳廓暴露了她远不平静的内心。
许知意心满意足，也不再闹她。或许是退烧药的作用，也或许是心情大好，她感觉舒服多了，重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很快又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
听着身边人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顾南星才缓缓抬起头。手机屏幕早己暗了下去。
她看着许知意恬静的睡颜，目光复杂。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耳根处的热意久久未散。
那两个字像带着魔力，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酥麻的感觉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西肢百骸，让她至今心跳都无法完全平复。
慌乱，窘迫，不知所措……但奇异的是，似乎并没有丝毫反感。
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悸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极其轻柔地将许知意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温柔。
窗外，天色渐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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