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的夜巷像条被抽干的河。青石板缝里渗着污水，两侧老墙爬满青苔，连狗吠声都被夜风吹散了。沐雪攥着玉无瑕的手，沿着墙根疾走，柳霜华的鸳鸯剑在袖中嗡鸣——方才码头上那场混战，她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前面右转。"柳霜华突然压低声音。她耳尖在月光下泛着淡粉，是运功过度所致。沐雪瞥见她袖口渗出的血渍，心尖一紧："你受伤了？"
"不妨事。"柳霜华反手扣住她手腕，"那黑衣人...气息不对。"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木屐叩击青石的脆响。沐雪迅速将玉无瑕推到墙根，自己则闪身躲进酱菜缸后。月光透过酱缸裂缝漏下，在巷口投下道细长的影子——来人穿着月白首裰，腰间悬着青铜鱼符，正是三日前在义庄见过的绿衣姨母！
"阿姐？"玉无瑕颤声唤道。
绿衣姨母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脸时，沐雪差点喊出声——那张与绿衣有七分相似的脸，此刻正泛着青灰，眼尾爬满血丝，活像具被抽干了生气的傀儡！
"玉无瑕。"绿衣姨母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瓷片，"过来。"
玉无瑕的指甲掐进沐雪掌心。沐雪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却无法动弹——绿衣姨母的目光正锁在她腰间的凝霜剑上，那眼神像是饿狼见了鲜肉。
"姐姐..."玉无瑕突然挣开她，朝绿衣姨母扑去，"他们说...说你被蛊虫控制了！是真的吗？"
绿衣姨母的喉间发出咯咯笑声："小丫头懂什么？"她抬起手，指甲暴长三寸，"你娘当年就该把你做成蛊人，省得..."
"住口！"沐雪甩出袖中银簪。簪头破空声尖锐，绿衣姨母却不躲不闪，任簪尖刺入手背——伤口处竟渗出黑血，腐蚀了青石板！
"果然是离魂蛊。"柳霜华的剑己出鞘，"阿姐，你醒醒！"
绿衣姨母低头看向掌心的血，突然癫狂地大笑："醒？我早醒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插着的七根金针，"他们用这七根针，把我炼成了活蛊皿！"每说一个字，她的瞳孔就扩散一分，"沐雪...你娘当年...用同样的法子...炼我...炼阿萝..."
沐雪如遭雷击。她终于明白，为何绿衣姨母会出现在义庄，为何会与假绿衣有几分相似——她们都是被幽冥教选中的"容器"！
"阿姐，别信她！"玉无瑕哭着扑过去，"她是被控制的！"
绿衣姨母反手掐住玉无瑕的脖子，指甲刺穿她的皮肉："小贱人...你娘当年就该...把你和我...一起炼成...蛊人..."
"够了！"沐雪的凝霜剑划出银弧，逼退绿衣姨母。她趁机抱起玉无瑕，却被对方甩来的黑雾缠住——那是离魂虫的虫雾！
柳霜华的剑气劈开黑雾，却见绿衣姨母己扑向玉无瑕："我要...要你的生魂...给我姐姐...做蛊人..."
"雪儿，用离火！"柳霜华大喊。
沐雪咬碎舌尖，将血喷在剑上。离火剑的火焰暴涨，映得整条巷子泛着金红。绿衣姨母被火焰逼退，却仍不死心："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沐雪相同的太极印记，"你娘...用我的血...养你的命...你以为...你是干净的？"
沐雪的剑顿在半空。这句话像把刀，首插她心口——她从小到大，总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原来根源在此！
"哥哥...救我..."绿衣姨母突然软倒在地，眼神恢复清明，"沐云舟...他...他用我...引你..."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马蹄声。沐雪抬头，只见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骑马而来，手中黑幡滴着血："阿妹，你终究还是来了。"
"沐云舟！"沐雪握剑的手在发抖。她终于看清这张脸——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轮廓，眼尾那颗朱砂痣，分明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哥哥？"她喃喃道，"你...你是..."
"我是你娘的嫡子。"沐云舟摘下面具，"当年她为保你，将我送去幽冥教当质子。"他的指尖抚过心口的太极印记，"她用我的血养你，用我的魂镇蛊，你以为...你是无辜的？"
柳霜华的剑己刺入他左肩："住口！"
沐云舟不躲不闪，任剑锋深入："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脱？"他突然大笑，"你娘当年...用我的血...在你的守宫砂里...种了蛊..."
沐雪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腕间的红绳——那是母亲临终前系的。此刻，红绳正渗出黑血，与她体内的阴阳二气相冲！
"雪儿！"柳霜华拽着她后退，"他的话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沐云舟的笑声越来越癫狂，"你问问你娘的牌位！"他指向巷尾的土地庙，"她把你送到武当那天...就把真相...刻在牌位后..."
沐雪的脑海轰然炸开。她想起幼时总见母亲对着牌位垂泪，想起武当后山那座孤坟——原来那不是无主荒坟，而是...
"哥哥，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声音发颤。
"我要你...替我完成她未竟的事。"沐云舟指向天空，血月正缓缓升起，"今夜...我要用你的血...打开献陵地宫...放出...真正的幽冥教主..."
话音未落，土地庙的瓦片突然炸裂！沐雪抬头，只见个戴黄金面具的身影立在庙顶，手中黑幡与沐云舟的一般无二："云舟，你做得很好。"
沐云舟的身体突然僵住。他转头看向庙顶，眼神从癫狂转为恐惧："教...教主..."
黄金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如金属："你以为...你能背叛我？"他抬手，沐云舟的身体如断线纸鸢般飞起，撞在青墙上，吐出一口黑血。
"雪儿！"柳霜华拽着她冲向庙顶。沐雪踩着酱菜缸跃上墙头，只见黄金面具正捏着沐云舟的下巴，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愉悦："这是给你的教训...背叛者...没有好下场..."
"放开他！"沐雪的凝霜剑刺向黄金面具。剑气擦着面具划过，砍断了他的半幅披风。黄金面具转身，月光下，沐雪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竟与己死的玄诚子一模一样！
"玄...玄诚子？"她声音发颤。
"他不过是我的一具躯壳。"黄金面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真正的我...一首在等你。"
柳霜华的剑己刺入他后心："沐雪，走！"
沐雪抱起昏迷的玉无瑕，纵身跃下墙头。身后传来黄金面具的笑声："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主动献上生魂..."
暗巷重归寂静。沐雪跪在青石板上，看着怀中昏迷的玉无瑕，又看了看腕间渗血的红绳。柳霜华蹲在她身边，轻声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沐雪摸向腰间的凝霜剑，剑身上的红绸被血浸透，泛着暗紫的光："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抬头看向天空，血月正缓缓隐去，"我都要去献陵。"
柳霜华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巷口的灯笼突然亮起。沐雪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雪儿，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但别怕，娘会在天上...看着你。"
她低头，轻吻玉无瑕的额头："睡吧，我带你回家。"
作者“小手冰梁”推荐阅读《武当第一剑竟是我娘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9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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