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衣领，沐雪将斗篷又裹紧了些。她怀里抱着昏迷的玉无瑕，腰间凝霜剑的剑穗被风掀起，露出底下缠着的红绳——那是母亲临终前系的，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轻晃。
"再忍忍。"柳霜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左臂缠着沐雪撕下的裙裾，血迹己渗进布料，"这山隘是去献陵的必经之路，幽冥教不可能不设卡。"
沐雪抬头望向山巅。月光被乌云切成碎片，照得陡峭的石阶像浸了血。她握了握剑柄，指节发白——三日前在暗巷，沐云舟临死前那句"你娘用我的血养你"仍在耳边回响。她摸向颈间，那里挂着半块虎符，与玄诚子留下的那半块拼合后，此刻正泛着幽光。
"来了。"柳霜华突然低喝。
石阶下方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沐雪眯起眼，看见七个黑衣人从林子里钻出来，呈北斗阵势将石阶堵死。为首者手持判官笔，笔尖滴着墨；次者拎着九环刀，刀身刻着"幽冥"二字；剩下五人或执判官笔，或握柳叶刀，个个目光阴鸷。
"交出玉无瑕。"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否则让你们魂断山隘。"
柳霜华将沐雪护在身后，鸳鸯剑出鞘三寸："就凭你们？"
"狂妄！"持九环刀的黑衣人挥刀劈来。刀风裹着腥气，沐雪闻见熟悉的甜腻——是离魂蛊的虫腥！她反手抽出凝霜剑，剑身刚出鞘便发出清鸣，一道银弧划过，削断刀刃。
"好剑法！"持判官笔的黑衣人舔了舔嘴唇，"但这点本事，还不够看！"他笔走龙蛇，墨汁化作黑雾，朝沐雪面门袭来。
沐雪旋身避开，剑锋扫过对方手腕。判官笔落地，黑衣人痛呼一声，却仍硬撑着站起："你...你是武当的？"
"武当西风吹雪。"沐雪冷声道，"今日替天行道。"
对方瞳孔骤缩。其余六人同时出手，七道寒光将沐雪团团围住。柳霜华的鸳鸯剑与沐雪的凝霜剑交相辉映，金铁交鸣声中，山隘的石壁被劈出点点火星。
"雪儿，他们的招式..."柳霜华突然低呼。
沐雪心领神会。七人的招式看似杂乱，实则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每一步都精准压制她的剑路——这是幽冥教的"七煞锁魂阵"！
"破阵！"沐雪大喝一声，凝霜剑突然化作银龙。她想起母亲教她太极剑时说的话："剑不在快，在势。"脚下踏着先天八卦步，剑锋所指，正是七人阵眼的那个持九环刀的黑衣人。
"噗！"
剑尖穿透对方胸膛的刹那，其余六人的攻势为之一滞。沐雪趁机旋身，凝霜剑划出半轮圆月，将两名黑衣人的刀震飞。柳霜华的鸳鸯剑紧随其后，双剑合璧，刺穿第三人咽喉。
"剩下西人！"沐雪声音清冷，"你们可知，幽冥教的蛊，养不熟人心？"
小手冰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持判官笔的黑衣人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们是被逼的？"他掀开衣袖，露出心口的太极印记，"我们是自愿效忠教主的！他用离魂蛊控制我们的魂，许我们...死后入轮回！"
"住口！"沐雪的剑锋更寒，"我娘用血养蛊，是为救人；你们用蛊害人，是造孽！"
她剑势陡变，凝霜剑的剑脊突然泛起红光——那是离火剑的征兆。柳霜华惊呼："雪儿，不可！离火会..."
"我知道。"沐雪打断她，"但今日必须斩草除根。"
离火剑的火焰暴涨，映得整座山隘泛着金红。持判官笔的黑衣人被火焰笼罩，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如蜡油般融化。其余三人见状，纷纷后退。
"走！"为首者大喊，"去禀报教主！"
"想走？"沐雪足尖点地，纵身跃上半空。凝霜剑如流星般坠落，精准刺穿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后心。她稳稳落地，剑身上的火焰渐熄，却仍有残焰在剑脊游走。
"雪儿..."柳霜华扶住她颤抖的手臂，"你用了离火，会伤元气。"
沐雪摇头，目光扫过满地尸体。她蹲下身，扯下为首者的衣襟，发现他心口纹着与沐云舟相同的印记——是幽冥教的"七煞令"！
"他们是七煞卫。"沐雪将令牌收进怀中，"专门保护教主的核心弟子。"
"那教主..."
"就在献陵。"沐雪望着山隘外的夜色，"玉无瑕说，他在等月圆之夜。"
柳霜华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听！"
山风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沐雪抬头，只见山路上亮起火把，数十名玄甲骑士正往这边赶来。为首者正是铁无情，他举着火把大喊："沐姑娘！我们追着幽冥教的踪迹来了！"
"来得正好。"沐雪将玉无瑕交给柳霜华，"带她去安全处。"
"不！"柳霜华抓住她的衣袖，"我和你一起。"
沐雪看着她染血的衣袖，又看了看怀中的七煞令，轻轻点头："好。"
铁无情策马而来，见到满地尸体，瞳孔微缩："幽冥教的七煞卫？"
"他们要阻止我们进献陵。"沐雪将令牌递给他，"这是证据。"
铁无情接过令牌，脸色凝重："教主果然在此。沐姑娘，末将带了五百精锐，足够..."
"不必。"沐雪打断他，"献陵地宫的机关，只有我能破。"
她转身走向山路，月光下，她的背影被拉得很长。柳霜华跟在她身侧，鸳鸯剑在鞘中轻鸣。铁无情望着两人的背影，对身后的士兵下令："跟上！"
山风卷起松涛，吹得沐雪的斗篷猎猎作响。她摸了摸颈间的红绳，又看了看腰间的凝霜剑——这一战，她不仅要破了献陵的地宫，更要解开缠绕自己二十年的身世之谜。
"娘，"她轻声说，"女儿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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