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二楼的雕花窗棂被风掀起一角，沐雪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腕间红绳。七煞卫首领的刀鞘抵在她腰间，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家主，左使说了，今日前往幽冥教总坛，否则..."
"否则怎样？"沐雪抬眼，目光扫过他腕间的红绳——与自己的那根绣纹分毫不差，"杀了我？还是拿我当饵，引沐家旧部现身？"
首领的瞳孔缩了缩。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女子会如此镇定，甚至能一眼看穿幽冥教的套路。楼下的官兵仍在巡逻，茶楼里飘着糖炒栗子的香气，混着七煞卫身上的血腥气，像根绷紧的弦。
"你..."首领刚要开口，楼梯处突然传来响动。一个穿青布短打的伙计端着茶盘上来，托盘里的茶盏叮当作响："客官，您要的云雾茶。"
沐雪的指尖在桌下轻叩三下——这是她与武当暗桩约定的暗号。伙计的手顿了顿，茶盏在托盘上转了个圈，恰好将茶渍泼在首领的衣摆上。
"对不住！"伙计慌忙道歉，低头时目光扫过沐雪腕间的红绳，又迅速移开。他转身要走，却被首领一把抓住："哪来的野小子？滚下去！"
"是。"伙计应着，却在经过柳霜华身边时低声道："西厢有马，钥匙在灶台第三块砖下。"
柳霜华的睫毛颤了颤。她假装整理衣袖，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鸳鸯剑——剑鞘里藏着武当秘制的"迷魂香"，是前日阿萝从巫山带来的。
"家主，时候不早了。"首领催促道，刀鞘又紧了紧。
沐雪突然起身，红绸衣摆扫过桌面："我去补个妆。"她转身走向后堂，首领立刻跟了上去，七煞卫也围了半圈。
后堂是个窄小的隔间，摆着妆奁和铜镜。沐雪背对着首领，指尖从妆匣里摸出支银簪——簪头藏着沐家秘制的"破障钉"。她刚要动手，镜中突然映出首领的影子——他的手正按在腰间的毒囊上！
"你以为..."首领的声音带着阴笑，"我会给你机会？"
"我以为..."沐雪突然转身，银簪抵住他的咽喉，"你会先看我补妆。"她的目光扫过他腕间的红绳，"毕竟，这是沐家的规矩。"
首领的喉结动了动。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敢反制。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是柳霜华掀翻了茶桌，鸳鸯剑划出银弧，将两名七煞卫逼退！
"走！"阿萝从后堂冲出来，拽住沐雪的手腕，"西厢有马！"
沐雪的银簪在首领咽喉前晃了晃："去告诉左使，沐家第三十七代家主，不跪任何人。"她反手将银簪刺入他肩窝——不是致命，却足够让他失去行动力。
"小姐！"阿萝急道。
"走！"沐雪拽着她冲向后门。柳霜华的剑己挑落最后一名七煞卫的刀，转身时与她们并肩："马在西厢，快！"
三人冲进后巷时，马厩的木门"吱呀"打开。阿萝熟门熟路地牵出两匹黑马，其中一匹的马鞍上还系着武当的暗纹——是前日铁无情派来的接应。
"小姐，你的剑！"阿萝递来凝霜剑，剑鞘上的"沐"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沐雪接剑的手顿了顿。她摸向颈间的红绳，突然想起茶楼伙计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伙计，是武当派来保护她的暗桩。
"霜华，阿萝，"她翻身上马，"去武当。"
"不去找左使？"柳霜华问。
"他会自己来。"沐雪的声音里带着冷意，"而且..."她望向远处的山岚，"我娘说过，沐家的仇，该由沐家自己了断。"
马蹄声渐远。茶楼二楼，首领捂着肩窝站起来，望着她们的背影，嘴角扯出个歪斜的笑："沐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左使大人，您说的'钥匙'，原来在这儿。"
他摸出怀中的半块虎符，与之前在巫山找到的那半块拼合——纹路竟与沐雪腕间的红绳结成的图案完全吻合。
"传令下去，"他对身后的七煞卫道，"封锁武当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风卷着茶香掠过街头，茶楼里的官兵仍在巡逻，却没人注意到，二楼的雕花窗棂后，有片红绸正被风卷起，露出底下刻着的字："沐氏第三十七代家主·雪"。
而在更远处的山路上，三匹快马正朝着武当方向疾驰。沐雪的马尾在风中扬起，她望着天际的流云，轻声道："娘，我来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棋子，不是祭品，而是握着剑的沐家第三十七代家主——红袖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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