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杏花村的青瓦时，沐雪正蹲在村头老井边，用木梳蘸着清水梳理长发。云裳站在她身后，捧着个漆盒，盒里摆着半块易容面具——是前日云裳阿爹用桐油和蜂蜡熬制的，说是能遮住三成容貌，再配上变声的草药，足以瞒过寻常人。
"小姐，这面具..."云裳的声音发颤，"阿爹说，当年他给山匪易容时用的，虽不精妙，但...能骗过幽冥教的'引魂哨'。"
沐雪接过面具。桐油的气味混着淡淡的草药香，面具内侧还留着云裳阿爹的指纹——粗粝的，像老树皮的纹路。她轻轻抚过面具，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雪儿，易容不是伪装，是保护。"
"阿姐，试试这个。"阿萝从竹篮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套月白粗布衫，袖口绣着并蒂莲，"我照着云裳的衣裳改的，尺寸...应该合身。"
沐雪换上粗布衫，袖口的并蒂莲绣得歪歪扭扭，却让她想起武当后山的野菊——母亲说，最朴素的花，往往最坚韧。她将长发挽成双丫髻，用木簪固定，又抹了把锅底灰，涂在脸颊和脖颈处。
"像么？"她问云裳。
云裳睁大了眼睛："像...像山里采药的姑娘。阿娘当年逃难时，就是这副模样。"
柳霜华倚着槐树轻笑："小姐这易容，倒比平时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烟火气好。"沐雪摸向颈间的红绳，"幽冥教的人，最擅长在'不寻常'里找线索。"
三人刚收拾好行装，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阿萝的手一抖，竹篮里的野菊糕"啪"地掉在地上。沐雪迅速蹲下，用斗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那是她刻意保留的，母亲说"眼睛藏不住真心"。
"哪来的官兵？"柳霜华压低声音，剑己出鞘半寸。
马队为首的是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腰间挂着武当令牌。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村口："可曾见过一位穿月白衫、腕间系红绳的姑娘？"
沐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摸向腕间的红绳，突然想起云裳阿娘的话："红绳能系住缘分，也能引祸。"她迅速扯下红绳，塞进阿萝手里："收好。"
"没见过。"她站起身，故意粗着嗓子，"我们是从山那边来的采药人。"
男子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突然翻身下马："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沐雪后退半步，撞在云裳身上。云裳立刻会意，挡在她身前："我家小姐是山民，不懂规矩。"
男子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块玉牌："在下武当外门执事张远。掌门有令，说有位'故人之后'要回山，让我在此接应。"
"故人之后？"沐雪反问，"哪位故人？"
张远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凝霜剑上——剑鞘上的"沐"字虽被泥污遮住，却仍能辨认。他压低声音："沐夫人。"
空气突然凝固。沐雪的指尖颤抖着，凝霜剑的剑鞘发出轻微的嗡鸣——那是离火剑的共鸣。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雪儿，武当的门，永远为你留着。"
"我娘..."她轻声道，"她可曾提过我？"
张远的眼眶泛红："沐夫人临终前，将这把凝霜剑交给玄机师伯，说'等雪儿回来，便由她持剑守山门'。师伯说，您腕间的红绳，是沐家世代相传的信物。"
云裳突然拽了拽沐雪的衣袖。她指着张远腰间的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幽"字，与幽冥教的标记分毫不差！
"小姐，他的令牌..."云裳的声音发颤。
沐雪的心脏骤缩。她想起前日在天枢阁，守真师太说的话："幽冥教的根，早己扎进天下人的血脉。"原来武当内部，也有幽冥教的暗桩！
"张执事。"她后退一步，"我娘说，武当的门，不是用令牌就能进的。"她摸出云裳给的解蛊散，"这是我家祖传的药，能治'引魂哨'的毒。你若真心寻我，便喝了它。"
张远的脸色变了变。他接过药瓶，手指在瓶口片刻，突然仰头饮尽。解蛊散的苦味在喉间蔓延，他却笑了："小姐果然聪慧。玄机师伯说，您会这么做。"
他摘下腰间的令牌，放在地上："这是幽冥教的'追魂令'，前日有人在山门外发现，怕是冲您来的。师伯让我转告您，紫霄宫的地宫里，藏着半块'九幽冥火玉'，需您亲自去取。"
沐雪的手指抚过令牌上的"幽"字。她想起母亲帛书里的话："九幽冥火玉能破玄阴劫。"原来武当的地宫里，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阿姐，他的令牌..."阿萝小声道。
"是试探。"沐雪将令牌踢进草丛，"幽冥教的人，最会用'善意'做刀。"她转向张远，"替我谢谢玄机师伯。我们这就上山。"
张远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山门外有辆马车，是师伯备的。小姐...保重。"
三人目送马队离去。阿萝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令牌："小姐，这令牌..."
"收着。"沐雪将令牌塞进怀中，"是线索，也是警钟。"
山径上的晨雾渐散，武当的金殿在远处若隐若现。沐雪摸向颈间的红绳——那根被她扯下的红绳，此刻正被云裳攥在手心。云裳的眼眶通红："小姐，阿娘说...红绳断了，缘分还在。"
"嗯。"沐雪轻声道，"缘分在，人就在。"
柳霜华的鸳鸯剑突然出鞘。她望着前方的山路，剑锋映着晨光："小姐，有埋伏。"
话音未落，山林里窜出七道黑影。为首者手持判官笔，笔尖滴着墨——正是幽冥教的左使！他望着沐雪，发出癫狂的笑声："沐家小崽子，你以为换了装扮，就能瞒过我？"
沐雪的离火剑己出鞘。她望着左使，想起天枢阁地宫里的影娘，想起青石镇的养尸卫，想起所有被幽冥教伤害的人。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左使，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红袖侠'。"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山径。沐雪的月白衫子在风里翻飞，腕间虽没了红绳，却系着云裳塞给她的野菊——金黄的花瓣在风里摇晃，像团不灭的火。
而她知道，真正的"回家"，从来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带着所有人的期待与爱，站在阳光下，斩断所有黑暗。
武当的山门在前方若隐若现。沐雪握紧离火剑，轻声道："走，回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武当第一剑竟是我娘子(http://www.220book.com/book/V9W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