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民宿的院墙，院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宁妤好正在厨房洗水果，抬头一看，顾之深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POLO衫，袖口卷得很高，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点烟火气。
“刚炖的鸡汤，给子阳补补身子。”顾之深把保温桶放在灶台上，掀开盖子，浓郁的香味瞬间飘满厨房。
“周医生说他需要补充营养，我特意让家里的阿姨少放了盐，清淡些好消化。”
宁妤好擦了擦手，心里有点复杂：“又麻烦你了，顾总。”
“别叫顾总了，” 顾之深看着她，眼神软下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深哥哥’吧，听着亲切。”
宁妤好愣了愣，小时候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夏天的傍晚，顾之深牵着她的手去买冰棍，把唯一的红豆味让给她。
她摔破了膝盖，他蹲在地上帮她吹伤口，说“吹吹就不疼了”。那些温暖的记忆，像被蒙上了一层灰，很久没再想起过。
“子阳呢？还在睡吗？”顾之深没再纠结称呼，转移了话题，语气小心翼翼的。
“嗯，吃了药睡得沉，估计还要再睡会儿。”宁妤好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声音不大，“有事吗？”
顾之深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妤好，我想跟你郑重地道歉。以前是我太固执，总想着把你绑在身边，用错了方式，让你受了委屈。”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壁纸是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半根冰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旁边的男孩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拿着个气球，正低头温柔地看着她。那是好好西岁时的照片，顾之深那年12岁，这个照片被顾之深翻拍保存到了手机上。
“我总想起小时候的样子，”顾之深看着照片，眼神里满是怀念，“那时候你总跟在我身后，喊我‘深哥哥’，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以为长大了也能这样，却忘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
宁妤好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
她一首以为顾之深早就忘了那些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他还珍藏着这张照片。
“妤好，跟我回去吧。”顾之深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恳求。
“我保证，我再也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你可以继续做设计，开工作室，我都支持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像小时候那样，让我能看到你，照顾你就好。”
宁妤好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顾之深，我们己经不可能了，我现在……”
“我知道你担心子阳，”顾之深打断她，十分坚定。
“子阳的所有治疗我来负责，周医生的费用、后续的药物，还有请护工，我都包了。我会安排最好的资源，保证他能好好治病，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
他看着宁妤好，眼里满是真诚：“妤好，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不奢求你立刻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弥补我们小时候的情谊。”
宁妤好低下头，这些天照顾苏子阳，她确实累得快撑不住了，工作室的事堆了一堆，陈远再帮忙，也不能替她做所有事。
如果跟顾之深回去，她确实能轻松些，苏子阳的治疗也能有更好的保障。
可她又想起苏子阳靠在她怀里哭着说“我会好好治病” 的样子，想起两人说的“要一起在古镇有个家”，心里又开始犹豫。
“我爸妈以前总说，我们俩是青梅竹马，以后肯定要在一起的。”顾之深又继续说着，好像在回忆。
“之前我妈还特意给你织过一件红色的毛衣，你穿在身上，像个小苹果，可爱得很。后来我妈走了，那件毛衣你还留着吗？”
宁妤好眼睛红红的，顾阿姨真的人特别好，她送她的那件红色毛衣，她一首放在衣柜最底层，每年冬天都会拿出来晒一晒，闻着上面淡淡的毛线香味，就像看到了顾之深妈妈温柔的笑脸。
“妤好，”顾之深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眼里满是温柔，“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照顾好子阳，帮你处理好工作室的事。”
宁妤好没说话，低头揉了揉眼睛。
她抬起头，看着顾之深，突然发现他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能轻松把她举过头顶的大哥哥了。
这些年，他大概也过得不容易吧。
“鸡汤你趁热给子阳端上去，凉了就不好喝了。” 顾之深没再逼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顾之深走出院子的背影，宁妤好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她走到灶台前，看着保温桶里冒着热气的鸡汤，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或许，顾之深真的变了，或许，跟他回去，真的是个更好的选择。
这时，阁楼里传来苏子阳的声音：“妤好……”
宁妤好赶紧揉了揉脸蛋，端起鸡汤往楼上走。
她站在阁楼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个笑容，她还没准备好告诉苏子阳这些，也没准备好做出最终的决定。
宁妤好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子阳，心里想着，还是再稍微等等，说不定突然间她就想清楚了，说不定苏子阳的病情很快就好了，等时机到了，再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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