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虚圣女那伙人，李念凡觉得后背都松快了不少。
昨晚那顿饭吃得真累。不是做饭累，是陪客累。那三个人，尤其那个叫古不凡的老头，看他的眼神……太烫了，跟烙铁似的，搞得他浑身刺挠，有好几道菜都差点咸了。
好在，结果不赖。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牌，对着夕阳的余光照了照。入手冰凉，质感像块上好的猪油膏，滑腻温润。上面刻的字他不认识，但光看那雕工，就透着一股子“我很贵”的劲儿。
“太虚圣地的超级VIP卡啊……”他美滋滋地揣回怀里。人情债还清了，还白捞一张长期饭票和旅游门票，血赚。
就是闹不明白，他们走的时候哭爹喊娘的是为啥。一个个的，又是振臂高呼，又是说什么“苍生有救”，跟中了邪教似的。难道太虚圣地的伙食真那么神，光想想就能让人热泪盈眶？
想不通，不想了。李念凡伸了个懒腰，听着院里大黑的狗叫和母鸡的咯咯哒，心里踏实。这种日子，才是他想要的。他拍拍手，嘴里念叨：“该喂鸡了。”转身回了屋。
一夜过去。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李念凡被鸟叫吵醒。他打着哈欠，揉着眼，推开木门，准备迎接又一个清爽的早晨。
可今天有点不对劲。
预想中那股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儿没来。
来的是一股恶臭。
像一个看不见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的鼻子上。
那味道……一言难尽。像是城里堵了三个月的下水道，一朝被捅开，翻上来的那股沼气；又混着野兽死在山沟里，烂透了，连骨头都开始发臭的气息。甚至，在这两种臭味之外，还夹着一丝铁锈的腥气。
“呕——”
胃里头翻江倒海，刚睡醒的那点迷糊劲儿被熏得一干二净。他“砰”一下又把门关上了，捂着鼻子往后退，脸都绿了。
“卧槽！什么味儿啊！”他靠在门板上，脑子嗡嗡响，像被谁敲了一记闷棍。
什么情况？
他住的这地方，山清水秀，说是世外桃源都不过分。怎么会冒出这种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难道山里哪个瀑布的上游，被人当垃圾场了？还是说，附近有什么大型野兽，把厕所安在了他家上风口？
李念凡皱着眉，又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出头使劲闻了闻。没错，味儿是从外头飘进来的，源头好像就在山脉深处。
“太上头了，严重影响生活品质啊！”他心里那叫一个别扭。自己辛辛苦苦搞的安乐窝，环境卫生可是第一位。这下好，每天开门跟掀化粪池盖子一样，日子还怎么过？
他犯起了嘀咕，莫不是山里死了什么大家伙，没埋，就地烂了？看这臭气的浓度，死的怕不是一头大象？
不行，这事儿得解决。他决定等天亮透了，就出门去看看，找出源头。要是真有死兽，挖个坑埋了也就是了，总比天天闻这味儿强。
就在李念凡为这“环境污染”烦恼时，落仙山脉外围，一处山巅。
柳慕白盘膝而坐，古剑横于膝上。她自封“护山人”，每天清晨在此感应方圆百里的动静，雷打不动。前辈接受了太虚令，这让她豪情万丈，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敌人绝不会罢休。
突然，她眼睫毛猛地一抖。
一股……一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阴冷、邪恶到让她神魂都发抖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那气息里头，全是污秽、腐败、堕落，像是世间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光是感觉到一丝，柳慕白就觉得自己的剑心蒙上了一层油垢，变得滞涩。
她猛地睁开眼，满是骇然！
这是什么？！
这绝不是血魔宗那种小魔崽子能搞出的动静！这股气息的层次，比她生平见过的任何邪魔都要恐怖千百倍！
是……传说中，被镇压在各大禁区之下的……【上古污秽之源】！
柳慕白心里“咯噔”一下，后脖颈子的汗毛“唰”就全竖起来了。她惊恐地望向小院的方向，瞳孔缩成了针尖！
那邪气的源头，首指前辈所在的区域！
敌人换招了！
在几次不痛不痒的试探失败后，他们撕破了脸，动用了最毒的手段！他们唤醒了沉睡在此地的【上古污秽之源】！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从根上污染这片净土！想用世间最脏的法则，去侵蚀前辈的“生机大道”！
柳慕白心胆俱裂，视线穿过晨雾，落在了小院门口。
她看到了前辈。
前辈正站在门口，一手捂着鼻子，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的脸上，是一种柳慕白从未见过的，混着“凝重”和“厌恶”的表情。
那不是对臭味的困扰。
柳慕白瞬间明白了。
那是……对一种胆敢挑衅“生"之法则的“污秽”，所能表达出的最极致的蔑视！
前辈的眼神，看似平静，但在柳慕白的剑心感应中，却像藏着亿万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不是被动承受，他是在审视！审视这个不知死活、胆敢在他面前苏醒的邪物！
前辈要出手了！
柳慕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明白了自己该干什么。
这将是一场无声，却远比任何战斗都凶险的道法交锋！前辈将在大道的层面上，与这邪源对抗。而自己，绝不能让任何蝼蚁，打扰到前辈分毫！
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山巅，出现在了通往小院的各个要道上，手握剑柄，神情悲壮，一副“天塌下来老娘顶着”的决然模样。
院门口，李念凡自然不知道外面那个姑娘心里己经刮起了风暴。
他只是看着柳慕...白一脸紧张，跟要上战场似的，匆匆忙忙跑去山外站岗，心里更纳闷了。
“这姑娘也闻到了？看她那样子，比我还激动。”他挠挠头，“不就是有点臭味吗，至于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难道修仙的鼻子都这么灵？还是说，这味儿对他们修行不好？”
他摇摇头，决定先不管这些怪邻居。
恶臭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仿佛那腐烂的源头正在加速败坏。更糟的事发生了。
李念凡拎着木桶，像往常一样去后山那个他自己挖的泉眼打水。这泉水是他日常饮用的唯一水源。
可今天，他刚走到泉眼边，心就凉了半截。
往日清澈见底的泉水，此刻变得浑浊，水面还飘着些油乎乎的、带着土腥味的杂质。
他打了一桶上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浓重的土腥味，混合着之前那股腐败气息，首冲脑门。
水……也被污染了！
这一下，彻底触碰到了李念P凡的底线。
空气不好，他可以关门忍着。但生活用水出了问题，这是要命的大事！关系到吃饭、喝水，关系到最基本的生存！
他那张悠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麻烦大了。”他看着桶里的浑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必须，立刻，马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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