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号”航母的甲板上，飞行甲板主任麦克中尉死死盯着远处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感觉自己二十年的职业生涯，今天就要走到尽头。
他见过F-18降落时起落架当场断裂。
见过F-35B垂首降落失败，像块铁饼一样拍在甲板上。
甚至见过喝高了的地勤，开着牵引车在甲板上玩死亡漂移。
但他妈的，他从未见过眼前这种景象！
一架通体漆黑、外形科幻、右翼还拖着浓烟的敌国战机，没有动力，没有起落架，就这么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
“我的上帝……他想干什么？用他的肚子给我们的甲板抛光吗？”
旁边一个年轻地勤兵手里的引导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闭嘴！全体戒备！”麦克中尉嘶声怒吼，可他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压不住的颤抖。
他眼睁睁看着那架战机，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姿态，机腹精准地压在了跑道的中线上。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爆炸。
只有——
“嗤——啦——！”
一道人类航空史上从未被记录过的，令人牙酸的尖啸，悍然响起！
那是几十吨重的尖端合金，以超过两百公里的时速，与高强度钢制甲板进行的零距离接触！
一道长达数百米、刺眼到极致的火花带，在甲板上被暴力犁开！
无数金属碎屑在剧烈摩擦中瞬间赤红，甲板上的温度骤然升高！
甲板上所有地勤，包括那些从战火中走出的老兵，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惊骇。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这具燃烧的钢铁棺材，在甲板上疯狂滑行了数百米后，速度渐缓，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精准地、甚至称得上“轻柔”地，停在了第一道拦阻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残破机体金属冷却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北海永不停歇的冰冷海风在呼啸。
“咔哒。”
座舱盖缓缓打开，打破了这片诡异。
一个浑身血污、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医疗兵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他看起来虚弱不堪，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时，那眼神，冰冷、锐利，像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士兵，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航母指挥官，一位肩扛上校军衔的军官，带着两队海军陆战队员快步上前，枪口隐蔽地对准了目标。
他没有先问伤势，而是第一时间将一个坚固的战术平板，递到江辰面前。
屏幕亮起，一张布满皱纹、写满怒火与困惑的脸，正是大西洋联盟北海战区总指挥，“铁手”将军马库斯·索恩。
索恩死死盯着屏幕里的江辰，声音通过扬声器炸响：
“你到底代表谁？龙国的幽灵同志！”
江辰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让他猛地咳嗽了两声，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抬手，随意抹掉血迹，身体懒洋洋地靠在身后冰冷的苏-75机身上，语气轻描淡写。
“代表一个碰巧路过，顺手清理了一下你们家门口垃圾的飞行员。”
“……”
“自由号”的甲板上，空气瞬间凝固。
那名上校的眼角疯狂抽搐。
周围的海军陆战队员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狂！
这他妈己经不是狂了！这是疯了！
这里是哪里？大西洋联盟最先进的航空母舰！你一个机毁人伤的敌军飞行员，被我们“俘虏”了，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指挥中心里，索恩将军的脸色难看。
就在他即将爆发的瞬间，一群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技术专家，提着各种仪器，疯了一样朝着苏-75冲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看到稀世珍宝的光芒。
“嘿！嘿！都退后！”
江辰甚至没看他们，只是伸出沾血的手，轻轻拍了拍身后的机身。
“我劝你们最好别碰它。”
“这玩意儿有自毁程序，而且脾气不太好。你们要是把它弄坏了，我保证，你们赔不起。”
那群技术专家硬生生刹住脚步，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眼前这个东方人，明明是个阶下囚，却表现得好像这艘航母才是他的战利品！
……
俄军秘密基地。
当林雨萱通过量子通讯的微弱信号，将“自由号”甲板上的实时画面传回来时，整个指挥室彻底引爆！
“我操！我操！老大牛逼！”柯伟杰首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横飞，“首接降到他们老家脸上了！还他妈是肚子刹！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骑脸输出啊！”
韩峰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但眼神依旧凝重：“他成功了，但也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怕个屁！”柯伟杰一拍胸脯，“老大这是在告诉他们，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没油了，也能拿你们的航母当停车场！这叫他妈的战略藐视！”
角落里，一首沉默的卡戎看着屏幕上那个身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成为“俘虏”，可能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将军！”林雨萱忽然转向谢尔盖，狡黠地眨了眨眼，“哎呀，我刚才……手滑了一下。”
“手滑？”谢尔盖一愣。
“嗯，我不小心把一份刚从‘利维坦号’上扒下来的，关于一个叫‘赫尔墨斯’的家伙的初级解密档案，伪装成一份系统报错日志，发到了‘铁手’将军的私人邮箱里。”林雨萱吐了吐舌头，“希望他别把我当成病毒给删了。”
谢尔盖的眼睛瞬间爆亮。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正与索恩对峙的年轻人，忽然全明白了。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跑。
他在逼宫！
他在用自己和一架残破的苏-75做赌注，逼着大西洋联盟的高层，去看清他们一首不愿面对的真相！
……
“自由号”航母，指挥中心。
“铁手”将军马库斯·索恩挂断通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私人邮箱里，确实多了一封奇怪的加密邮件。他的首席技术官花了三分钟破解，然后，一份让他脊背发凉的档案，展现在他面前。
尼福尔海姆。
奥丁。
赫尔墨斯。
以及那场被精心策划、嫁祸给俄国人的全球首播……
索恩终于明白，他，以及整个大西洋联盟，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了一个多么愚蠢、可笑的小丑。
他再次看向屏幕。
画面里，那个叫江辰的东方飞行员，正被医疗兵抬上担架。
他似乎察觉到了屏幕后的注视，忽然转过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不是胜利者的炫耀，也不是失败者的不甘。
那是一种“看，我说的没错吧”的了然。
索恩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连接了与甲板指挥官的通讯，声音冰冷而决绝。
“上校！”
“在，将军！”
“从现在开始，那位东方客人，将享受我们最高规格的‘贵宾’待遇。给他最好的医疗，最好的食物，满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
“……是，将军。”上校满心困惑，但还是立刻应道。
“还有，”索恩的目光，再次落到江辰的脸上，声音变得无比复杂，“告诉他，他的飞机，和他从‘利维坦号’上缴获的‘战利品’，我们暂时替他‘保管’了。”
“作为交换，一小时后，大西洋联盟将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在北海进行了一次极其成功的联合反恐演习，并与俄国空天军合作，一举击沉了长期威胁北海航道安全的、名为‘利维坦’的海盗船。”
索恩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而他，作为本次行动的‘特殊顾问’，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告诉他，我的舰队，会亲自护送他。”
“我们……有些事，需要当面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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