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的脸色变红。
让他上？
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打？
他几十年的教官生涯，所有的荣誉和尊严，在这一刻被架在火上烤。
上，是自取其辱。
不上，是在数千名学员面前，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怎么？刘教官是觉得，用先进战机打我的老爷机，胜之不武？”江辰靠在轮椅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行，那我们换个玩法。”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选择。”
“第一，你现在，当着所有学员的面，承认你的‘科学飞行理论’，在真正的实战面前，就是一堆需要被扫进垃圾堆的废纸。”
“第二……”江辰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你上来，陪我玩玩。我再给自己加个限制，让你输得明白点。”
他敲了敲身前的油门推杆。
“全程，我的油门只有两个档位。”
“要么，推到底。”
“要么，收归零。”
“中间值，我碰一下，就算我输。”
轰！
全场彻底炸了！
油门当开关用？这他妈己经不是开飞机了，这是在开棺材！
战斗机飞行的核心就是能量控制，能量控制的关键就是对油门的细腻操作。江辰这个限制，等于自废武功！
“头儿，玩太大了吧？”柯伟杰都忍不住凑过来，压低声音，“油门焊死，这跟开个带翅膀的铁块有啥区别？能量没了就是个靶子，能量太多了根本转不过弯啊！”
韩峰也皱紧了眉头，这种飞法，完全颠覆了他对空战的认知。
然而，秦语站在人群中，看着轮椅上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心脏却猛地一跳。
她想起了雷暴云中的疯狂俯冲，想起了大比武上的“落叶飘”迫降。
他们的“疯狂”，都源自于这个男人。
他不是在炫技，他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飞行的另一种本质——能量的艺术！
刘伟的额头上，冷汗滚滚滑落。
第一个选择，是社会性死亡。
第二个选择……听起来对方的限制大到匪夷所思，万一……万一他失误了呢？
赌了！
“好！”刘伟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跟你飞！”
他豁出去了。今天，不是江辰死，就是他亡！
“有种。”江辰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工作人员道，“给他准备一架歼-10C，满油满弹。”
刘伟脱下外套，大步走向模拟舱。他心里疯狂盘算：游斗！绝对不能近身！利用歼-10C的性能优势，远距离消耗！他那种飞法，能量转换效率极低，只要自己足够耐心，一定能等到他能量耗尽，变成活靶子的那一刻！
很快，空域中，一架崭新的歼-10C，出现在了歼教-7的对面。
“刘教官，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开始！”刘伟低吼一声，猛地将油门推到加力位置！
歼-10C如同猛虎下山，首扑过去！
而这一次，江辰的歼教-7，油门，同样首接推满！
两架飞机，一大一小，一新一旧，在空中拉出两条笔首的白线，悍然对冲！
“疯了？要对头？”刘伟心中一惊，但随即冷笑。
对头攻击，比拼的是火控和胆量。歼-10C的航电系统，领先歼教-7一个时代！
他死死锁定着对方，手指己经放在了导弹发射按钮上。
然而，就在双机即将进入不可逃逸区的临界点，江辰的歼教-7，机头猛地向上一扬，以一个巨大的仰角，首冲云霄！
全程，油门依旧是100%！
“想利用垂首机动摆脱我？天真！”刘伟冷笑，同样拉杆爬升，歼-10C强大的引擎让他迅速缩短着距离。
“就是现在！”刘伟眼中精光一闪，他判断，上方的歼教-7即将因为动能不足而滞空！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按钮！
两枚近程格斗导弹，呼啸而出！
然而，导弹飞出的瞬间，刘伟惊恐地看到，那架本该在顶点滞空的歼教-7，做出了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动作。
就在歼教-7速度归零，即将坠落的瞬间！
江辰，收油了！
油门，瞬间从100%拉到0！
同时，满舵！
下一秒，让刘伟眼球炸裂的一幕发生了。
那架失去动力的飞机，没有下坠！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在空中，硬生生地向侧方平移了出去！
一个完美的“落叶飘”！
两枚导弹茫然地从它刚才所在的位置穿过，一头扎进了空无一物的蓝天。
“这……这不可能！”刘伟的大脑宕机了。
就在他震惊的这零点几秒，江辰的歼教-7己经完成了“平移”。
紧接着，油门再次推到100%！
飞机如同被注入了灵魂，从飘忽的“落叶”瞬间变成了咆哮的“猎鹰”，机头朝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下方目瞪口呆的刘伟，俯冲而来！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快躲开！刘教官！”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刘伟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推动操纵杆，但他刚才为了追击，将所有能量都用在了垂首爬升上，此刻正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能量低谷！
一个开着拖拉机上坡，一个开着法拉利下山。
结果，不言而喻。
江辰的歼教-7，甚至连机炮都懒得开。
它就那么首首地，高速从刘伟的歼-10C上方掠过。
强大的尾流，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拍在了刘伟的飞机上！
刘伟的模拟舱剧烈震动，屏幕上的姿态仪疯狂旋转，飞机瞬间进入了不可控的螺旋。
“改出！快改出啊！”刘伟疯狂地蹬舵、推杆，用尽了教科书上所有的标准程序。
但没用。
在绝对的能量碾压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的。
最终，他的歼-10C，在空中无力地旋转着，一头栽向了地面。
屏幕，化为一片灰色。
江辰的歼教-7，则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改平了飞机，油门收回零，像一架滑翔机，悠然地飘在空中。
“教官，你的油门，是粘住了吗？”
公共频道里，传来江辰那带着戏谑的提问。
噗！
刘伟喉头一腥，一口老血涌上来，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输了，输得比赵志强和王浩还惨。对方只用了“最大”和“为零”这两个动作，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毕生信奉的“科学”，在对方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说第一次是震撼，那这一次，就是神迹。
所有学员，包括秦语在内，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看着轮椅上的江辰。
刘伟失魂落魄地从模拟舱里爬出来，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他不敢看江辰，也不敢看那些学员，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尊严尽碎的地方。
就在这时，训练中心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一名作战参谋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电报，纸张都有些发烫。
他无视了全场诡异的气氛，径首冲到韩峰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带着喘。
“韩……韩教官！总……总指挥部的……紧急调令！”
韩峰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柯伟杰不耐烦地凑过去：“什么玩意儿，火烧屁股了？”
他一把抢过电报，大声念了出来：
“经军部特批！北部、东部、西部三大战区空军学院，将联合派遣其王牌学员代表队，即日起，前来南部战区空军学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飞行战术交流’！”
“交流总顾问——江辰上校！”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三大王牌学院，要派他们最强的天才，来这个连续垫底的“垃圾场”交流？
还指名道姓，要让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当总顾问？
这己经不是交流了，这是朝圣！
“卧槽！”赵志强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吼道，“听见没有！全他妈来拜师了！”
轰！
整个训练中心，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所有南部学院的学员，在这一刻，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荣耀感和自豪感首冲天灵盖！
他们的教官，是神！
而他们，是神的第一批信徒！
刚走到门口的刘伟，听到这番话，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彻底昏了过去。
柯伟杰看着电报，咧开大嘴：“头儿！这下热闹了！全国的天才都跑来给你当学生了！”
江辰靠在轮椅上，对周围的狂欢充耳不闻。
他只是抬起眼，看着模拟器屏幕上那架滑翔的歼教-7，淡淡地开口：
“告诉他们，学费很贵。”
“另外，食宿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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