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战区空军学院的食堂，从未像今天这般香气冲天。
巨大的不锈钢餐台上，堆满了山一样的美食。外酥里嫩的烤全羊滋滋冒油，红烧肉炖得晶莹剔透，金黄的炸鸡腿堆成了小山，清蒸鲈鱼、油焖大虾……热气腾腾，香飘十里。
三大战区的天才们消耗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体力，此刻闻到这股味道，口水瞬间泛滥，眼睛都绿了。
他们端着餐盘，如同饿了三天的狼，冲向了餐台。
然而，一群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是赵志强带领的南部学员。
他们没有排队，而是人手一份餐盘，慢悠悠地，首接在餐台前开始“挑选”食物。
赵志强夹起一个最大的羊腿，又舀了一大勺红烧肉浇在米饭上，端着盘子，走到北部战区领队凌峰面前。
他故意将盘子凑到凌峰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香气，脸上露出极度夸张的陶醉表情。
“香啊！”
说罢，他绕过凌峰，大摇大摆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撕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
“你们干什么？！”西部战区的雷战，胳膊上还打着绷带，此刻也忍不住怒吼。
“吃饭啊，看不见吗？”赵志强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南部学院的学员们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打好了饭，故意在那些饥肠辘辘的天才面前晃悠一圈，然后心满意足地坐下，大快朵颐。
整个食堂，被清晰地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热火朝天的饕餮盛宴，咀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另一边，是六十名端着空盘子，肚子咕咕叫，眼睛喷火的天才。
“江教官！这是什么意思？！”凌峰没有动怒，他转身，看向食堂门口。
江辰正坐在轮椅上，由韩峰推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第二课。”江辰的声音通过食堂的广播响起。
“所有南部学员，自由用餐。三大战区学员，原地立正站好，只能看。”
“为什么？！”东部一名学员悲愤地质问，“我们完成了你布置的任务！”
“对，你们完成了。所以，你们有资格，站在这里，上我的第二课。”江辰的语气毫无波澜，“如果没完成，你们现在应该还在跑道上啃土。”
“这不公平！我们抗议！”
天才们彻底炸了。这种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比让他们去扫地还难以忍受。
“公平？”江辰轻笑一声，“上了战场，敌人会跟你讲公平吗？当你的战机燃油耗尽，弹药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敌机在你头顶盘旋，你会跟他喊‘这不公平’吗？”
“当你在敌后被围困，断水断粮，只能靠吃草根树皮活下去，你会对着天空抱怨‘这不公平’吗？”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飞行员，要对抗的，不仅仅是敌人。更多的时候，是你们自己。”
江辰的声音在食堂里回荡。
“你们的恐惧，你们的愤怒，你们的欲望，你们的饥饿……所有这些，都是你们的敌人。一个无法在极度饥饿中保持绝对冷静和专注的人，不配开我的战斗机。”
“因为你的一个失神，一个因为饥饿导致的手抖，就可能让你自己，和你的战友，万劫不复。”
“现在，课程开始。”
“尽情享受你们的饥饿。去感受它，去熟悉它，最后，去战胜它。”
说完，广播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食堂里，只剩下南部学员们刻意放大的咀嚼声，和天才们越来越响亮的，肚子的轰鸣声。
柯伟杰拎着一只烤鸡，像个巡视员，在天才们的队伍里溜达。
他走到雷战面前，撕下一个巨大的鸡腿，当着他的面，狠狠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就是火候稍微过了一点。”他像个美食家一样点评着，然后又走到另一个学员面前，啧啧嘴，“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绝了！你们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
他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口水吞咽声就响亮一倍。
天才们个个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
好几个西部战区的壮汉，己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但他们看了一眼绑着扎带的雷战，又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冷冷注视着他们的柯伟杰，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最开始的愤怒和不屑，慢慢地，天才们的眼神变了。
饥饿，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当它被无限放大，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显得那么脆弱。
一些人体力不支，开始摇晃。
一些人双眼无神，死死盯着那些食物，喉结不断滚动。
还有一些人，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然而，就在这片“人间地狱”之中，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是凌峰。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去看那些食物，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或不甘。
在江辰讲完话后，他就地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仿佛进入了深度冥想。周围所有的香气，所有的咀嚼声，所有的挑衅，都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干扰。
赵志强啃完了羊腿，注意到了这个异类。
他拎着油乎乎的手，走到凌峰面前，故意将骨头丢在他脚边。
“喂，北方的，装什么装？不饿啊？”
凌峰眼皮都没抬一下。
“嘿，跟你说话呢！”赵志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赵志强的肩膀上。
是秦语。
她对赵志强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凌峰，眼神里多了凝重。
这个男人，比起当初大比武上的任何对手，都强太多。
不是技术上的强，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自身的绝对掌控力。
这种定力，在场的学员，包括她和赵志强在内，无一人能及。
江辰在门口，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
他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
在粪坑里，也能开出花来的人。
两个小时后。
餐台上的食物己经被南部学员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他们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而三大战区的天才们，己经饿得眼冒金星，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
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江辰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响起。
“课程结束。”
“南部学员，打扫食堂。”
“三大战区学员，回宿舍休息。”
天才们如蒙大赦，一个个互相搀扶着，向食堂外挪去。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我快饿死了……”
“那个江辰，就是个魔鬼！”
抱怨声此起彼伏。
然而，当他们回到临时宿舍，推开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宿舍里，没有床，只有几十台崭新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飞行模拟器。
从最基础的滚轮模拟器，到最先进的全景座舱，应有尽有。
在宿舍最中央的墙壁上，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瞬间亮起。
屏幕上，江辰的脸出现。
“欢迎来到第三课。”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从现在开始，这个学院，就是一个小型的战场。你们所有人，初始积分为零。”
屏幕上，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浮现：
【一顿标准餐：10积分】
【一个馒头：2积分】
【一瓶水：1积分】
【一张床位（1小时）：5积分】
【一次热水澡（5分钟）：3积分】
“想吃饭？想睡觉？想洗热水澡？”
“可以。”
“用积分来换。”
“至于如何获得积分……”
江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打败你们身边的任何人，包括南部学院的‘监工’们。每击落一架，获得10积分。”
“现在，游戏开始。”
“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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