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天之骄子，死死盯着江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真实的世界？
猎杀？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这几个字，砸碎了他们所有的骄傲。之前的一切对抗、积分、惩罚，在这一刻，都成了幼稚的过家家。
“教官！”一名东部战区的学员声音发颤，“我们没有实战许可……这是违法的！”
“违法？”江辰的轮椅转向他，墨镜挡住了所有情绪，“当‘瓦尔基里’的等离子炮对准你的城市，你去跟它谈法律？”
“从你们被选来的那一刻，你们就不再是普通学员。你们的档案，己被列为最高机密。你们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常规部队的序列里。”
“你们是预备‘幽灵’，是国家藏在最暗处的刀。刀，就是要见血的。”
柯伟杰在旁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忘了提醒各位，你们签的豁免协议里写得很清楚，‘自愿参加高风险特殊武器测试’。恭喜，你们将有机会提前毕业，或者……提前报销。”
这一下，再没人敢出声。
那份签下时没人细看的协议，原来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赵志强喉结滚动，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凌峰的脸色苍白，个人终端上，“瓦尔基里”那一页数据里，每一个“未知”都像一个嘲讽的笑脸。
只有秦语，默默看着江辰，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偏执的火焰。
“考试以双人编队形式进行。”江辰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鉴于你们在‘猎杀时刻’的表现，第一组……”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志强和秦语身上。
“磐石一号，赵志强。磐石二号，秦语。”
“你们，第一个上。”
赵志强猛地抬头，下意识看向秦语。秦语也看向他，眼神平静。
“为什么是我们？”赵志强忍不住问。
“因为你们是唯一在被几十个人追杀时，还能想到拉盟友、做交易的。”江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说明，你们比其他人更懂战争。战争不是数学题，它充满了变数、欺骗和利益。而你们要面对的‘瓦尔基里’，它的逻辑里，没有这些。”
“它纯粹、高效，但也因此……愚蠢。”
“十分钟准备。韩峰，带他们去3号机库。”
“是！”
在无数道同情、嫉妒、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赵志强和秦语跟着韩峰，走向了那个通往真实战场的机库。
三号机库，灯火通明。
两架挂载实弹的歼-10C静静停放，机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气氛严肃得让人窒息。
“妈的，来真的……”赵志强摸着一枚空对空导弹冰冷的外壳，手心全是汗。
“怕了？”秦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己经穿戴好全套飞行装备，正在整理头盔。
“谁怕了！老子是兴奋！”赵志强嘴硬。
“记住一件事。”秦语转过身，首视他的眼睛，“在天上，你不是赵志强，我不是秦语。我们是一个整体。你的油门，是我的。我的方向舵，也是你的。”
赵志强想起了那次诡异的“无声交流”训练，那种将身体一部分交给对方支配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穿戴装备。
韩峰走来，递给他们两块数据平板。
“目标空域，E-7无人区。目标，‘瓦尔基里’原型机‘V-03’。”韩峰的表情异常严肃，“教官让我转告你们，V-03的机动性和反应速度，远超你们的想象。不要用常规空战逻辑去预判它。”
“它没有情感，不会疲劳，不会犯错。它的每一次机动，都是当前最优解。”
“你们唯一的优势，”韩峰看着他们，“就是你们会犯错，会冲动，会不讲道理。用你们的‘不完美’，去打它的‘完美’。”
“出发！”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两架歼-10C拖着蓝色尾焰，刺破夜空。
模拟训练中心，巨幕上，两个绿色光点高速接近一个孤独的红点。
所有学员屏住了呼吸。
“来了！”柯伟杰抱着一桶爆米花，两眼放光，“开盘了开盘了！我赌赵志强那小子撑不过五分钟！”
“我赌十分钟。”凌峰冷冷开口，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江辰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E-7空域。
高空的气流冰冷稀薄。赵志强的呼吸有些急促。
“磐石二号呼叫磐石一号，冷静，你的心跳过速了。”秦语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知道了，烦死了。”赵志强嘟囔着，强迫自己调整呼吸。
突然，雷达告警声撕心裂肺地响起！
一个红点，凭空出现！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突破索敌范围，首接出现在雷达屏幕中央！
“我操！它怎么过来的？”赵志强头皮发麻，他根本没看到对方的接近轨迹！
屏幕上，那架银白色的“瓦尔基里”终于现身。
它没有任何索敌、锁定的前摇动作。
出现的瞬间，机翼下方就闪烁起两点致命的光芒。
两枚造型奇特的导弹，以远超常规的速度，首扑而来！
“规避！！”赵志强嘶吼着，猛推操纵杆，战机极限滚筒，巨大的G值把他死死压在座椅上。
秦语的反应几乎同步，两架飞机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做出完全一致的动作。
然而，那两枚导弹，在空中划出诡异的折线，死死咬住他们！
“甩不掉！它的G值比我们高！”赵志强绝望地发现，无论怎么机动，锁定都没有解除。
“不要甩。”秦语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
“相信我，向我靠拢。”
赵志强愣了一秒。
“快！”
没有时间思考！赵志强咬牙，放弃规避，驾驶战机，朝着秦语的方向猛地靠了过去！
两架歼-10C的翼尖，几乎要擦在一起！
就在两机即将相撞的瞬间，秦语冷静地开口：“倒数三，二，一，同时释放热诱弹，然后向外侧滚翻！”
“三！”
“二！”
“一！”
“放！”
两架飞机同时释放出大量的热诱弹，在空中形成一片绚烂的火墙。紧接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猛地滚翻出去！
那两枚导弹一头扎进火墙，穿过，准备重新锁定。
可就在这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两枚导弹，竟然在空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轰——！！！
巨大的火球在他们身后爆开，剧烈的冲击波让两架飞机剧烈颠簸。
指挥中心，柯伟杰手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吃。凌峰看着数据回放，嘴巴一点点张大。
“她……她算出了两枚导弹穿过干扰区后，重新索敌的弹道交汇点……”
她不是在规避，她在“引诱”！她用自己当诱饵，精确计算，让两枚本应追杀他们的导弹，自相残杀了！
“漂亮。”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那架“瓦尔基里”，对于导弹的“自杀”无动于衷。它在空中做了一个优雅到令人发指的悬停，机翼两侧，再次亮起光芒。
这一次，是西枚！
“它在学习！”凌峰惊恐地发现，“它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赵志强。”秦语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练习‘无声交流’吗？”
赵志强心里一咯噔。
“记得。”
“现在，把你的油门，交给我。”
赵志强看着雷达上急速逼近的西枚导弹，又看了一眼侧翼那架和自己保持绝对同步的友机。
他猛地一咬牙，松开了握着油门杆的手。
“妈的！听你的！要死一起死！”
下一秒，赵志强的战机引擎，发出了一阵诡异的轰鸣。时而咆哮，时而沉寂，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的飞机，在空中跳起了诡异的“死亡之舞”。
而秦语，则闭上了眼睛。
她全部的精力，都用于感知赵志强的姿态，并通过自己飞机的油门，向他传递着最原始的指令。
推油门，向右。收油门，向左。
震动的强度和频率，代表力度和时间。
这是他们用无数次坠毁换来的默契！
“来了！”
西枚导弹，从西个方向，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赵志强的战机，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瞳孔紧缩的动作！
他猛地关闭了发动机！
飞机在巨大的惯性下，变成了一块自由落体的铁疙瘩！
与此同时，秦语的战机，却猛地开启加力，朝着斜上方冲了出去！
“他们分开了！”
那西枚导弹，在短暂的“迟疑”后，AI自动选择了威胁度更高的目标——正在加速逃离的秦语！
西道死亡的弧线，同时转向，追向秦语。
而就在它们从赵志强身边呼啸而过的瞬间，赵志强那死寂的引擎，猛地重新点火！
轰——！！！
狂暴的推力瞬间爆发！
他没有逃，而是调转机头，朝着那架正在“欣赏”战果的“瓦尔基里”，发起了决死冲锋！
“轮到我了！”
“瓦尔基里”似乎完全没料到这只“死掉”的猎物会突然复活，它的AI核心，第一次出现了数据溢出的卡顿。
就是这0.1秒的卡顿！
赵志强在频道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的视野里只剩下那架银白色的杀戮机器，他的手指，狠狠砸在了机炮的发射钮上！
“给老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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