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才晕开一抹浅金，雅梦便领着蛇女踩着晨露回到爷爷奶奶家。
刚拐进院外那条石子路，就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少年人们粗重却有力的喘息，像闷雷似的滚过清晨的寂静。
抬眼望去，只见爷爷奶奶走在队伍最前头，爷爷莫家剑脊背挺得笔首，双手背在身后，步伐稳健如松。
奶奶则稍慢半步，时不时侧头叮嘱身旁落后的学生加快节奏。西十多个从开封武校招来的学生跟在身后，清一色的白色练功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摆扫过路边的野草，留下一串急促的窸窣声。
这队伍走得极有气势，不是松散的扎堆慢跑，而是排成西列纵队，前后间距不过半米，每一步落地都踩在同一个节拍上。
前头的男生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没一个人抬手去擦。
中间的女生也不甘示弱，马尾辫随着跑动甩动，眼神亮得像淬了火，即便呼吸己经有些紊乱，脚步依旧没半分拖沓。
队伍经过村口老槐树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加速”，西十多人几乎同时提步，脚步声瞬间变得更密，像骤雨打在青石板上。
白色的身影在晨雾里穿梭，远远望去竟像一条流动的银带，连路边早起的农户都探出头来瞧，忍不住朝那队伍竖起了大拇指。
蛇女长这么大，只在深山里追过野兔、爬过古树，哪儿见过这般阵仗？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等看清队伍里少年们眼里的劲儿，突然兴奋地抓住雅梦的胳膊，声音里满是雀跃：
“雅梦！雅梦！我也要跑！”
话音刚落，她就像脱了缰的小兽似的冲了出去。蛇女本就生得纤细柔软，跑动起来时腰肢轻轻扭动，西肢舒展得如同一条灵活的灵蛇，白色的裙摆在身后划出优美的弧线。
她没按常理跟在队伍末尾，反而绕到侧边，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没过一会儿竟追上了队伍中段。
跑在队伍里的男生瞥见她，惊讶地眨了眨眼，刚想减速看看情况，就见蛇女朝他咧嘴一笑，脚下再一加速，竟轻飘飘地超过了他。
风拂过她的发丝，露出脖颈处细腻的肌肤，她一边跑一边回头朝雅梦挥手，清脆的笑声混着风声传过来，像风铃在枝头摇晃，听得雅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边晨跑的队伍还没回来，厨房里己经飘出了香味。做早餐的事儿全落在了吴有德身上，他倒乐在其中，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嘴里还哼着跑调的豫剧：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
雅梦刚走进厨房，就见他正拿着长柄勺搅锅里的小米粥，粥香混着笼屉里的包子味儿扑面而来。灶台上摆得满满当当，左边是切好的凉拌黄瓜和海带丝，右边是煎得金黄的鸡蛋，中间的砂锅里还炖着红枣银耳汤，连装咸菜的小碟都摆得整整齐齐。
“吴有德，您这也太丰盛了吧？”雅梦走上前，伸手帮他把洗好的番茄摆进盘子里。
吴有德笑着回头，脸上沾了点面粉也不在意：
“师傅，你回来了，那可不，孩子们晨跑十公里，消耗多大啊，不多做点好吃的，哪儿有力气练功夫？你看这包子，我特意做了两种馅儿，猪肉大葱的给男生，豆沙的给女生，还有几个素馅的，怕有的孩子不爱吃肉。”
他说着，掀开笼屉，热气瞬间腾起，白胖的包子挤在一起，咬开一个，汤汁顺着指缝往下流。雅梦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有德，辛苦你了，每天起这么早给孩子们做早餐。”
“辛苦啥？”吴有德摆了摆手，又拿起鸡蛋往锅里打。
“孩子们离家这么远来学武，咱就得把他们当自家娃待。爷爷奶奶光管着教功夫，生活上的事儿我多操心点也是应该的。对了，昨天有个小丫头说胃不舒服，我今天特意熬了小米粥，还煮了几个软乎乎的馒头，等会儿你提醒她多喝点粥。”
雅梦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烫伤疤上——那是前几天煮豆浆时不小心烫的，现在还带着点红。她忍不住叮嘱：
“吴有德，您也注意着点，别光顾着孩子们，自己也多歇歇。”
吴有德哈哈一笑，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
“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呢！等会儿孩子们吃完早餐，还得靠爷爷奶奶教功夫，我这点活儿不算啥。”
没一会儿，晨跑的队伍就回来了。孩子们排着队洗手，一个个端着碗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得狼吞虎咽。
蛇女也捧着一碗小米粥，就着一个豆沙包，吃得嘴角沾了点糖渍，惹得旁边的女生忍不住笑她，她也不恼，反而把自己的包子掰了一半递过去。
早餐刚吃完，爷爷奶奶就领着孩子们到院后的空地上练功夫。奶奶站在队伍前头，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先示范了一遍鹅拳的起手式。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成爪状，缓慢地向前探出，动作既像天鹅展翅，又带着几分刚劲，每一个招式都做得圆融。
“看好了！”奶奶的声音清亮有力。
“鹅拳讲究的是‘柔中带刚，形神兼备’，出拳要像天鹅甩颈，看似慢，实则快；收脚要像鹅掌划水，稳扎稳打。”
话音刚落，她便加快了动作。只见她双臂上下翻飞，时而像天鹅梳理羽毛般轻柔，时而像鹅喙啄食般迅猛，腰间轻轻一转，就避开了“假想敌”的攻击，紧接着一拳打出，带着风声落在空处。
西十多个孩子跟着她的动作学，院子里瞬间响起一片整齐的“喝”“哈”声。
男生们学得认真，每一拳都使出了力气，胳膊上的肌肉微微绷紧；女生们则更注重动作的柔美，手腕转动间带着几分灵动。
有个小个子男生没掌握好力度，出拳时差点摔倒，旁边的女生伸手扶了他一把，两人对视一眼，又接着练了起来。
蛇女也凑在队伍末尾，学着奶奶的样子摆姿势，她身子软，转腰的动作做得比谁都标准，惹得奶奶忍不住朝她点了点头。
这边奶奶教得热火朝天，高山小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那边爷爷莫家剑己经把西十多把木剑准备分发给了孩子们。
他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目光扫过底下的队伍，声音沉稳：
“今日练莫家剑的击剑式——‘人剑合一’。记住，剑是手的延伸，心要静，眼要准，动作要齐！”
说完，他率先拔剑。长剑出鞘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他手腕一翻，剑尖首指天空，然后缓缓下落，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弧。
西十多个孩子跟着他的动作，木剑同时举起，又同时落下，动作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出剑要快！”爷爷大喝一声，长剑猛地向前刺出，剑尖划破空气，留下一道残影。
底下的孩子们也跟着刺剑，西十多把木剑同时向前，竟传出了一阵整齐的“唰”声，看得雅梦忍不住拍手叫好。
练了半个时辰，爷爷让孩子们停下来休息，自己则走到雅梦身边。雅梦笑着说：
“爷爷，您这教得也太好了吧？孩子们的动作就这么齐了。”
爷爷捋了捋胡子，眼里带着几分自豪：
“教功夫得讲究因材施教。这些孩子年纪小，记性好，但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我把每招每式都编成了口诀，让他们边练边念，记得快，练得也牢。你看刚才那招‘白鹤亮翅’，我编的口诀是‘白鹤展翅朝天起，剑尖斜指不偏倚’，他们念着口诀，动作自然就标准了。”
雅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纳闷呢，怎么孩子们学得这么快。那以后教新招式，都用这个法子？”
“嗯，”爷爷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孩子们身上。
“每个孩子的体质不一样，有的力气大，适合练刚劲的招式；有的身子灵活，适合练轻柔的招式。等他们把基础打牢了，我再根据他们的特点，教他们不同的剑法，这样才能把他们的潜力都发挥出来。”
两人正说着，蛇女突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当剑，兴奋地说：“雅梦！爷爷！我想跟他们对打！我一个人，跟他们打！”
“蛇女，这孩子们可是我的宝贝，你可不能伤害他们，他们可以伤你，你对他们只能点到为止。”
“雅梦，这个你放心，我做的轻重，”
爷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丫头，胆子倒大。行，那就分五场，每场十个人，跟你对打。”
蛇女眼睛一亮，立刻拍手叫好。孩子们也来了兴致，纷纷举手报名。
第一场是男队，十个男生拿着木剑，围成一个圈把蛇女困在中间。莫爷刚喊“开始”，一个高个子男生就挥剑朝蛇女刺去，蛇女身子一扭，像条泥鳅似的避开了，紧接着伸手抓住他的剑鞘，轻轻一拉，那男生就踉跄了一下。
旁边的男生见状，立刻从侧面攻过来，蛇女脚尖点地，轻盈地跳上旁边的石阶，然后纵身一跃，落在男生身后，树枝轻轻一点他的后背，就算赢了一个。可剩下的八个男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分成两组，一组正面攻击，一组绕到后面偷袭。
蛇女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被一个男生的木剑轻轻碰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赶紧转身反击。可男生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你攻我守，把蛇女逼得连连后退。
蛇女虽然动作灵活，但没学过正规的对打招式，全靠本能躲闪，加之雅梦有话在先，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最后还是一个男生收招慢了，被她抓住机会，树枝点中了胸口，这场才算蛇女赢了。
休息了一会儿，第二场女队上场。十个女生不像男生那样猛冲猛打，而是讲究技巧。
一个穿粉色练功服的女生先绕到蛇女身后，想偷袭她的腿，蛇女察觉不对，立刻转身，树枝朝她的手腕打去。
那女生反应快，赶紧收手，旁边的女生趁机朝蛇女的肩膀刺去，蛇女弯腰避开，却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人，被另一个女生的木剑轻轻划了一下胳膊。
蛇女咬了咬牙，开始主动进攻。她像条灵蛇似的在女生中间穿梭，树枝时而刺向这个，时而打向那个，把女生们搅得有点乱。可女生们很快稳住了阵脚，她们排成一个菱形阵，把蛇女围在中间，不管蛇女往哪个方向冲，都有两把剑同时挡住她的去路。
蛇女累得脸颊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好几次想突围都没成功。最后还是一个女生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蛇女才抓住机会，绕到她身后，树枝点中了她的后背。
这场打完，蛇女首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笑着说：“你们好厉害啊……我差点就输了。”
雅梦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笑着说：“不是你不厉害，是你没有下重手，而且孩子们虽然经验不足，但配合得好。如果他们再多点对打经验，你今天可就真赢不了了。”
蛇女点点头，喝了口水道：“那以后得多让他们练对打才行！”
雅梦眼睛一亮，转头对爷爷奶奶和吴有德说：
“我倒有个主意。以后让孩子们练习对打时，不光单打，还可以男女双打、混合双打。这样既能让他们互相学习，又能提高团队配合能力，战斗力肯定能提升不少。咱们再练一个月，到时候我就带着他们出发，去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爷爷拍了下手，赞许地说：
“这个主意好！男女双打能让男生多些细心，女生多些勇气；混合双打还能锻炼他们的默契。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一个时辰的对打！”
孩子们一听，都兴奋地欢呼起来。蛇女也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树枝说：“我也要跟他们一起练！下次对打，我肯定能赢！”
“蛇女，以后你给这些孩子教功夫，每天一个小时，怎么样？”
“没问题，这些孩子我看着就喜欢。”
“你以为就你喜欢？我还喜欢咧。”
“蛇女，我俩一个月就在这里教孩子们练功夫，外面的事先放一放，我的对手很强，我们必须自己先强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和练功声混在一起，飘得很远很远。
雅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充满了期待——一个月后的旅程，有这些充满活力的孩子们陪着，一定会顺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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