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在她背上忽然睁眼,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药圃方向。他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指向那株首乌——根部裂开一道细缝,内里金丝缠绕,竟缓缓拼出一个字:
**“逃。”**
沈知微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她只是将背上的追风往上托了托,左手紧了紧药篓的提绳。银月低呜一声,尾巴扫过雪地,留下浅浅的痕迹,随即跃至前方开路。山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她呼吸平稳,一步步走下月牙洼。
回到岩穴,她把追风放在铺了狼皮的石台上,取出银针封住他几处大穴,又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雾剂喷洒西周。灵泉的波动在她体内缓缓流转,药圃那边的震颤仍未平息,首乌的根系像是活物般在土中游走,叶片上的血纹忽明忽暗。
她起身走出岩穴,掌心贴上灵泉表面。水流微温,却带着一丝逆向拉扯的力道,仿佛药圃正在吞噬地脉。她取出银针,在泉眼西角扎下镇魂引,针尾轻颤,发出细微嗡鸣。她闭目,以心音低唤狼王。
片刻后,雪地无声裂开一道缝隙,银狼缓步而出。它体型比银月大出近一倍,毛色如霜,双目幽深如古井。它没有靠近,只在三丈外停下,口吐人言,声音低沉如风过林梢:“心、静、听。”
沈知微盘膝坐下,掌心仍贴着泉水。她不再用耳去听,而是将意识沉入脉络,顺着灵泉的流动去感知。起初只有杂乱的震频,像是无数根细弦同时拨动。她想起追风昏迷中溢出的琴音,想起银月卧在泉眼时全身毛发倒竖的寒气——那不是声音,是气息的共振。
她调整呼吸,让心跳与泉水震频同步。渐渐地,一种低沉的回响在脑海中浮现,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又像是从骨髓深处升起。
“……子……归……”
三个字,断续不清,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牵引力。她睁开眼,发现狼王正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她试着以心音回应:“我在。”
狼王缓缓点头,抬起前爪,在雪地上划出七道深痕,每一道长短不一,间距微妙。它用鼻尖轻点第一道:“此为狼语,唤‘守’。”第二道:“虎语,‘戒’。”第三道:“猿语,‘聚’。”每一道划下,空气中便泛起一圈肉眼难辨的波纹。
沈知微闭目,将七道频率记入心神。她试着以气息模拟第一道,舌尖轻抵上颚,呼气时微微颤动。雪地上,第一道爪痕微微发亮。
狼王低吼一声,算是认可。
就在此时,药圃方向猛然一震。沈知微猛地回头,只见那株首乌旁的土壤拱起,一株赤红如血的灵芝破土而出,花心喷薄金雾,雾气中隐约有符文流转。刹那间,整座狼山响起此起彼伏的兽啸。
一头灰狼率先奔至药圃边缘,伏地不起。紧接着,一头猛虎自林中跃出,落地时前爪跪下。随后是巨猿、山猫、雪狐……数十头野兽从西面八方奔来,围绕药圃跪伏成圈,头颅低垂,竟似朝拜。
沈知微心头一紧。她以心音向狼王传递指令:“护界。”
狼王长啸三声,声音穿透雾气。群狼立刻起身,列成两排,将外圈野兽拦在外围。猛虎低吼,欲上前,被狼王一爪拍退。银月从岩穴奔出,跃上泉眼,寒气自足爪渗出,迅速结成一层薄冰,将灵芝封在其中。
沈知微快步上前,银针疾出,封住灵芝花心七处灵气节点。她将灵芝连根拔起,放入药篓,又命银月以雪覆泉。百兽在狼群驱赶下缓缓退去,山林重归寂静。
她刚松一口气,指尖却传来刺痛。低头一看,右手食指被一株新生藤蔓划破,血珠刚渗出,便被藤蔓吸走。那藤蔓迅速抽枝,茎干扭曲如蛇,叶片边缘生满倒刺,形态竟与追风脖颈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她立刻以银针封住伤口经络,防止毒素逆流。藤蔓仍在生长,她顺着根部挖掘,泥土下露出一块黑石,上刻“毒”字。石底压着一张泛黄纸条,字迹苍劲:
“丫头,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微发紧。老毒医来过。
她将藤蔓连根拔起,连同黑石一并封入陶罐,埋入岩穴深处。回到药圃,她重新检查灵泉,发现地脉流动己趋于平稳,首乌的根系也不再躁动。她取出药杵,正欲记录灵芝生长数据,银月忽然低吼,鼻尖指向泉眼边缘。
她蹲下拨开浮雪,发现那株带刺藤蔓竟又从另一侧钻出,茎干比先前更粗,顶端生出一朵暗紫色小花,花心渗出一滴黏液,滴在雪上,发出轻微“嗤”声,雪面立刻腐蚀出一个小坑。
她取出银针,正要刺入花心,那花却突然闭合,藤蔓迅速缩回土中,只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她盯着那个孔洞,没有动。
片刻后,她将银针收回针套,起身走向岩穴。追风仍在昏睡,呼吸平稳,手腕上的凤凰纹安静如常。她取出药篓中的赤血灵芝,放在石台上,用布盖好。
银月跟进来,用尾巴扫了扫她的衣角。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明天起,守好泉眼,不准它再长出来。”
银月低呜一声,转身卧在门口。
她坐在石台边,取出追风那枚染血的玉佩,指尖抚过背面的凤凰图腾。玉佩温润,却隐隐发烫。她将它贴上脖颈胎记。
胎记微热。
药篓中的灵芝布角突然抖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可岩穴内并无风。
她低头,发现玉佩边缘的缺口,正对着灵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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