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的“双凤”浮雕在微光中泛着冷意，沈知微一步踏过门槛，背上的萧砚沉重如铁。银月伏在前方，鼻尖贴地，尾巴低垂，不再引路，而是停驻不动，仿佛前方己非生途。
她未停，将萧砚轻轻放于祭坛前的石阶上。他呼吸微弱，左臂衣袖半褪，原该浮现凤凰图腾之处，皮肤完好，却透出诡异的苍白。她伸手探其脉，指尖刚触腕骨，银针尚未取出，萧砚猛然抽搐，整条左臂青筋暴起，如蛇游走。
“血……”他嘴唇开合，声音嘶哑，“给我……你的血。”
沈知微瞳孔一缩，迅速抽出三枚银针，封住他心俞、神庭、风府三穴。针落之际，针尾竟缠绕出细若游丝的银线，如活物般向她指尖爬来。她冷眼一瞥，金丝缠针自袖中滑出，轻轻一挑，银丝断裂，落地即化黑烟。
蛊己入髓。
她咬破掌心，心头血滴入他唇缝。血珠刚触其唇，竟如火星坠雪，发出“嗤”声轻响，瞬间蒸腾成一缕红雾。萧砚双目骤睁，瞳色泛银，右手如铁钳扣住她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碎骨节。
“不准。”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不准……牺牲自己。”
话音未落，一掌击在她肩井穴。沈知微眼前一黑，身形软倒，意识沉入深渊前，只看见他抬起的手掌，掌心赫然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凤凰纹路，转瞬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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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冷风拂面。
她躺在石阶上，衣襟微乱，银针散落身侧。萧砚伏在祭坛边缘，背脊，肩胛之间空无一物——那道自幼伴随他的凤凰刺青，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而她颈间胎记，灼痛如焚。
抬手抚去，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暗红印记，而是一片滚烫的金纹——完整的凤凰展翅，金光隐现，与祭坛中央凹槽的轮廓遥相呼应，嗡鸣微震。
她猛地起身，目光扫过西周。银月蹲在角落，尾巴紧卷，眼神警惕。祭坛前，一道身影静立，背对月光，手中握着那半块凤凰玉佩。
是追风。
他不知何时到来，腰间铁链垂落七圈，铜牌紧贴石面，竟渗出暗红血迹。那血缓缓爬行，勾勒出一只血色凤凰，纹路与她颈间金纹如出一辙。
“你醒了。”他声音沙哑，像是多年未开口，“你若将玉佩嵌入，祭坛开启，他必死。”
沈知微未答，快步走向萧砚，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银针再出，探其心脉。脉象平稳，元气未损，但神魂深处似有裂痕，如被强行剥离某物。她指尖轻抚他背脊原刺青处，皮肤冰冷，毫无生机波动。
“噬心蛊的代价。”追风未回头，“双凤不能同现于世。灵女觉醒，契约者必为祭品。”
穹顶星图开始震颤，血泪自石缝渗出，滴落如雨。一滴坠于祭坛，腐蚀出深坑，焦臭弥漫。沈知微抬头，只见“双凤冲日”的虚影在星图中浮现，两道金光夹击北斗，却始终无法交汇。
她低头看萧砚。他眉头微蹙，似在梦中承受巨痛，唇间喃喃：“别走……别丢下我。”
她跪下，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只玉瓶，拔开塞子，药香微溢。那是她以灵泉水、金丝、心头血三炼而成的续魂引，本为保命之用。她倾瓶，将药液缓缓渡入他口中，唇与唇相贴，气息交融。
药尽，她未退，额抵他额，低语：“若天要你死，我便逆天。”
她站起，走向追风。
“我不信命。”她伸出手，“把玉佩还我。”
追风后退半步，铁链哗啦作响。他终于转身，脸上疤痕纵横，眼神却清明如雪后初阳。“你可知开启祭坛需何代价？不是血，不是玉，是你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祭坛上方，星图扭曲，血泪成河。一道金光自沈知微颈间射出，首指凹槽。她抬手，指尖划过金凤凰纹路，鲜血渗出，滴落掌心。
“若天要双凤相残——”她握拳，血从指缝流出，“那我便让双凤共生。”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祭坛。血滴于石面，瞬间被吸收，祭坛嗡鸣加剧，金光自凹槽蔓延，如藤蔓攀爬。她未嵌玉佩，而是将血掌按于中央。
金凤凰胎记骤然爆发光芒，与祭坛共鸣。萧砚背脊处，原刺青位置泛起微光，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似欲重生。
追风踉跄后退，铜牌血纹蔓延至整条铁链，铁环一节节发烫、变红，似将熔断。他低头看那血凤凰，声音颤抖：“你……竟敢以血破契……”
祭坛未开，星图却凝滞不动，血泪止流。风自石门涌入，吹动沈知微长发，金凤凰纹路在她颈间流转不息。
她俯身，将萧砚轻轻抱起，额头抵上他冰凉的额角，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如誓：
“生死相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绝不分离。”
石门上的“双凤”浮雕，尾翼轻轻一颤。
萧砚的手指，在她臂弯中微微勾动，似欲抬起。
她的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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