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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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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声音很轻,像飘落在深潭上的羽毛,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清晰,在寂静的病房里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那句“我……确实会对你动心”和“因为你是傅沉洲”,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沉甸甸地坠入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探明的深渊。她看着床上依旧昏睡、毫无反应的男人,脸上滚烫,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悬在半空,等待着不知是审判还是湮灭的回音。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傅沉洲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渐停歇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紧闭着眼,眉峰紧锁,被高烧折磨的英俊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方才那番剖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巨大的失落和难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晚。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果然……他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毫不在意。她的心意,在他沉重的病痛和早己冰封的世界里,不过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头的酸涩,重新拿起温热的毛巾,继续那无声的守护。指尖隔着柔软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颈侧滑落的汗珠,感受着他皮肤下依旧灼热的温度。至少,此刻她能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在他脆弱的时候,她在这里。

天光微熹时,傅沉洲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周叙白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匆匆赶来,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怎么样?”他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快步走到床边,动作专业而迅速地检查傅沉洲的生命体征、查看输液情况、又仔细检查了他背上的伤口。

“烧退了些,后半夜安静多了。”苏晚的声音也有些哑,她起身让开位置,一夜未眠让她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

周叙白检查完,松了口气,温润的眼眸看向苏晚,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一丝心疼:“外伤恢复得还好,炎症也控制住了。就是身体太虚弱,这次透支太大,得好好养一阵子。”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晚苍白的脸上,“你脸色很差,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苏晚确实疲惫到了极点,身心俱疲。她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睡的傅沉洲,点了点头,没有坚持:“麻烦你了,周医生。”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像一抹游魂般离开了主卧。

周叙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温润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苏晚情绪的低落和那份深藏的担忧,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傅沉洲的伤势。昨夜暴雨中那惊险一幕和后续的守护,必然在她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但具体是什么,他无从知晓。他收回视线,重新专注在傅沉洲身上,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肺音。

就在他收起听诊器时,床上的人,浓密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周叙白动作一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俯下身,低声唤道:“沉洲?”

傅沉洲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又缓缓松开。过了片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才极其缓慢地、带着沉重的倦意掀开了一条缝隙。视线起初是涣散的,过了几秒,才逐渐聚焦在周叙白担忧的脸上。

“……叙白?”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感觉怎么样?”周叙白松了口气,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扶着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将吸管凑到他唇边。

傅沉洲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水,冰凉的水滑过干灼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混沌褪去一些,恢复了惯有的、深不见底的幽暗,只是那份疲惫和虚弱依旧浓重地刻在眉宇间。

“死不了。”他哑声道,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周叙白立刻明白了他在找什么。他放下水杯,声音放得平缓:“苏晚守了你一夜,刚被我劝去休息了。她很担心你。”他刻意强调了“担心”二字,目光带着深意地落在傅沉洲脸上。

傅沉洲深潭般的眼眸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但那紧抿的、略显苍白的薄唇,似乎比刚才绷得更紧了一分。

周叙白看着他这副将自己彻底冰封起来的样子,心头涌起一股无力的叹息。他太了解傅沉洲,这看似平静的“嗯”背后,藏着多少惊涛骇浪?昨夜苏晚那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救花房,以及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挡玻璃的举动……这一切,都预示着某些东西正在失控的边缘。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沉洲,”周叙白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追夫火葬场之蚀骨危情 目光紧紧锁住傅沉洲紧闭的眼睑,“昨天送来的那份最新的神经退行性评估报告,我仔细看过了。”

傅沉洲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

“数据……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周叙白的声音沉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退化的速度在加快。尤其是在情绪剧烈波动之后,神经元的损伤标记物会呈指数级上升。”他顿了顿,看着傅沉洲依旧紧闭的双眼和绷紧的下颌线,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压在心底最沉重的结论:

“叶蓁的警告……可能不是危言耸听。”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窗外清晨的鸟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任何强烈的情绪刺激——无论是愤怒、痛苦,还是……”周叙白艰难地斟酌着用词,目光复杂,“……某些极致的、难以掌控的情感波动,对你现在的神经系统而言,都等同于最猛烈的毒药。它们会加速神经元不可逆的凋亡。”

他紧紧盯着傅沉洲的脸,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沉洲,我知道这很残忍。但你必须明白,你现在就像一座根基正在崩塌的危楼,任何一点震动,都可能带来彻底的倾覆!‘绝对清醒和克制’,不是叶蓁的私心,它现在……可能是你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傅沉洲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周叙白说的每一个字,都与他无关。只有他搁在薄被外那只输着液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周叙白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将自己彻底隔绝的样子,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焦灼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站起身,温润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清晰可见的怒意和痛心:“傅沉洲!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

“够了。”傅沉洲的声音骤然响起,低沉、冰冷,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结冰的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和拒人千里的冰冷。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他看着周叙白,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教。你……出去。”

最后两个字,冰冷如刀,带着不容抗拒的驱逐意味。

周叙白所有未说完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傅沉洲那双冰封一切的眼睛,看着他脸上那不容置喙的决绝,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愤怒、心疼、担忧……所有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沉默地看了傅沉洲几秒,最终什么也没再说,拿起自己的医疗箱,转身离开了房间。沉重的关门声,再次将内外隔绝。

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

傅沉洲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深不见底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昂贵的水晶吊灯。周叙白沉重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等同于最猛烈的毒药”、“加速不可逆的凋亡”、“救命稻草”……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目光沉沉地投向紧闭的房门。

门外,走廊的尽头,是西翼的方向。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暴雨如注,玻璃碎裂的寒光,她惊恐抬起的脸……还有那不顾一切扑过去将她护在怀里的本能!那瞬间爆发的力量,超越了蚀骨之症的桎梏,却也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更清晰的是……意识昏沉、高热灼烧的深夜里,那如同涓涓细流般萦绕在耳边、穿透了梦魇的温柔声音。她一遍遍为他擦拭汗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还有……那最后,清晰无比、带着孤注一掷勇气的低语:

“我……确实会对你动心。”

“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被你‘囚禁’……”

“因为……你是傅沉洲。”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焰的箭矢,精准地射向他冰封的心湖,激起滚烫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热浪,却又在下一秒被周叙白那冰冷的警告——“最猛烈的毒药”——狠狠浇熄!

他猛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一种更尖锐、更绝望的撕裂感!一种名为“渴望”的火焰和名为“毁灭”的寒冰在他体内疯狂交战、撕扯!

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骨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脆响。英俊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苍白而扭曲,痛苦地绷紧。

他不能。

他不配。

靠近他,对她而言是飞蛾扑火。对他而言,是饮鸩止渴。这份心动,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焚身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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