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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的传递

小说: 焚书之夜   作者:废墟造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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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书事件过去一个月后,修复学院来了一个新的清洁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皮肤黝黑,眼神却很亮,总是低着头,默默地清扫着学院的走廊和修复室。他很少说话,每次莱拉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腼腆地笑一笑,然后继续干活。

莱拉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他。学院里的临时工来来往往,大多是些生活拮据的人,靠打扫卫生赚取微薄的薪水。首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个清洁工总是在下午三点到西点之间打扫修复室,而且每次都只清扫靠窗的那一片区域,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下午三点到西点,正是阳光斜斜地照进修复室,在地板上投下最长光斑的时间。莱拉想起米洛什曾经说过,光线是最好的密码,不同角度的光,能揭示不同的秘密。她开始留意那个清洁工的举动,发现他每次清扫时,扫帚划过的轨迹都很特别,像是在画着某种符号。

这天下午,莱拉故意提前回到修复室,假装在整理工具,实则在观察那个清洁工。他像往常一样,低着头清扫靠窗的区域,扫帚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又折回来,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莱拉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那个形状,像极了数字“7”。

7,是他们当年在地窖图书馆的进门密码,是第七花园的约定,是“第七次灰烬中相认”的承诺。这个数字,像一根隐秘的线,串联起了他们所有的秘密。莱拉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继续假装整理工具,眼角的余光却一首追随着那个清洁工。

清洁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动作明显有些慌乱,扫帚不小心碰到了窗台,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迅速扫完最后几下,拿起扫帚匆匆离开了修复室,离开前,还回头看了莱拉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莱拉立刻走到窗台边,仔细检查着刚才被扫帚碰到的地方。窗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上面有一个淡淡的水渍印,是清洁工的抹布留下的。那水渍印的形状很不规则,但如果顺着阳光的角度看过去,就能发现它其实是由几个小点组成的,排列成一个清晰的阿拉伯数字“7”。

莱拉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对面的建筑上,在墙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忽然想起那个清洁工扫帚划过的轨迹,那不仅仅是一个“7”,更像是一个箭头,指向修复室的某个方向。

她顺着那个“箭头”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旧书架上。那个书架是学院刚成立时就有的,上面摆满了各种废弃的手稿和破损的书籍,平时很少有人注意。莱拉走到书架前,仔细观察着它的底部——那里的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少,像是经常被人移动过。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书架往旁边一推。书架很沉,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移动了一点点,但就在这一点点的缝隙里,她看到了一块与周围墙壁颜色不同的砖块。莱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用手指抠住那块砖块的边缘,轻轻一拉,砖块竟然被拉了出来,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钻进去。莱拉犹豫了一下,从工作台拿起一盏油灯,点燃后,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显然是人工挖掘的,墙壁上还留着铁锹划过的痕迹。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让她想起当年贝尔格莱德的地窖图书馆。

沿着通道走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莱拉加快脚步,走到尽头,发现那里是一间小小的地下仓库,仓库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木箱,上面盖着帆布。她走上前,掀开帆布,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些从塔克西姆广场的灰烬中抢救出来的手稿残片,其中有几块蜡板上,还留着她熟悉的丁香花纹。

莱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明白了,那个清洁工不是别人,一定是米洛什派来的人,很可能就是以斯拉——那个曾经帮助米洛什转译“盲经”的犹太少年。他一定是在焚书事件后,想办法混入了学院,为的就是将这些残片藏起来,等待她的发现。

仓库的墙壁上,有人用粉笔写了一行字,是波斯语:“丁香己在灰烬中发芽。”莱拉抚摸着那些粉笔字,指尖能感受到写字人用力的痕迹。她知道,这是米洛什的承诺,是他们重逢的信号。

她走出地下仓库,将砖块和书架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的心里,却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温暖而坚定。她知道,新的传递己经开始,从米洛什到以斯拉,从灰烬到地下仓库,从数字“7”到这句“丁香己在灰烬中发芽”,他们的秘密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延续。

莱拉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西沉的太阳,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越来越长。她想起那个清洁工离开时的眼神,想起窗台上的水渍印,想起地下仓库里那些等待被修复的残片。她知道,她的旅程还没有结束,前方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她去破译,还有一个人,在某个她尚未知晓的地方,等待着与她在第七次灰烬中相认。

她拿起工作台上的镊子,夹起一块从灰烬里捡回来的羊皮纸残片,开始了新的修复工作。指尖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一次,她的动作无比坚定。因为她知道,每修复一个字,每找回一个符号,她就离米洛什更近了一步,离那个丁香花开的重逢之日,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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