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第17层还亮着三盏灯。财务部实习生林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数字，耳边突然钻进一阵奇怪的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
声音很轻，像有人用指甲盖在硬纸板上快速叩击，又带着种金属摩擦的冷脆。林薇摘下耳机，办公室里只有中央空调送风口的呼呼声，百叶窗外的城市霓虹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以为是自己加班太久产生的幻听，刚要重新戴上耳机，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格外清晰——是从走廊尽头的电梯井方向传来的。
“谁啊？”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里打了个转，撞在玻璃隔断上弹回来，显得格外单薄。
回应她的是更急促的“哒哒”声，像是某种老式计算工具在高速运转。林薇想起上周行政部发的通知，说夜间电梯会进行维护，暂停使用。可现在那声音分明是从运行中的电梯里传出来的，伴随着轻微的轿厢滑动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玻璃门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向走廊，电梯厅的指示灯正诡异地跳动着，从17层一路向下，停在9层，又猛地跳到12层，像个醉汉在数字键上胡乱蹦跶。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电梯运行时，那“哒哒”声始终没停过。
第二天一早，林薇的遭遇在公司内部群里炸开了锅。设计部的张姐立刻回复：“我昨晚也听到了！当时我在23楼改方案，电梯明明没人，却自己从1楼升到23楼，门还开了一下，里面黑黢黢的，就听见那声音，吓得我差点把咖啡泼电脑上！”
消息很快传到了总裁办公室。厉墨霆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那些带着惊叹号的聊天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她正抱着个牛皮笔记本写写画画，晨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乌黑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
“鹿小柒，”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疏离，“你的新恶作剧？用录音笔藏电梯里了？”
鹿小柒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藏着星子：“厉总，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她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而且普通录音笔可模拟不出这种声纹——你听，”她点开手机里一段录音，正是那“哒哒”声，“节奏有规律，每七声一组，间隔0.3秒，像是在计算什么。”
厉墨霆挑眉，没说话。他认识鹿小柒三个月，这个突然出现在厉氏、自称“玄学顾问”的女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本事。上次研发部服务器接连崩溃，所有人都以为是黑客攻击，她却在机房角落里找出个被人塞进去的破损布偶，说是什么“冲煞”。
“想证明不是我搞鬼？”鹿小柒突然笑了，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亮绿色的粉末，“简单，跟我来。”
两人来到事发电梯前，鹿小柒拧开瓶盖，将荧光粉小心翼翼地撒在每层按钮上，动作细致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荧光粉遇紫外线会发光，保留时间长达48小时，”她解释道，“如果真是人为恶作剧，总会留下指纹。要是…别的东西，也一样。”
厉墨霆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第一次没反驳。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奇怪的说服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节奏走。
接下来的一整天，电梯运行正常，再没传出诡异的声响。首到深夜十一点，保安室的监控画面突然出现异常——那部出事的电梯又开始自动运行，从1楼升到顶层，再飞速降下。保安老王揉了揉眼睛，刚要通知维修部，就看见监控屏幕上，电梯轿厢里空无一人，可按钮面板上的荧光粉却亮了起来，像一颗颗绿色的星星。
他猛地坐首了——有个“东西”在按按钮！
更惊悚的是，那亮起来的按钮中，除了17、23这些有人加班的楼层，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标识：地下三层。
厉氏大楼的电梯按钮最高到38层，最低是地下二层停车场，根本没有地下三层！
老王吓得手忙脚乱地给厉墨霆打电话，而此时，鹿小柒正拉着厉墨霆站在电梯前。“时机正好，”她按下上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厉总，敢不敢进去试试？”
厉墨霆看着她眼里的挑衅，想起那些员工的惊慌描述，鬼使神差地迈了进去。鹿小柒紧随其后，按下了“17”。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灯光突然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你看，什么都没有——”厉墨霆的话没说完，电梯猛地一沉！
失重感瞬间攫住两人，鹿小柒反应极快地抓住扶手，厉墨霆也迅速稳住身形。电梯在黑暗中急速下坠，楼层数字疯狂跳动，从17到9，到3，再到…地下一层，地下二层…
最后，数字停在了一个从未显示过的标识上：B3。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照出一条幽深的通道。而那“哒哒”声，此刻就在耳边，清晰得仿佛有人站在面前拨弄算盘。
鹿小柒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在通道尽头的墙壁上——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响，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钻进两人的耳朵里。
“看来，”鹿小柒的声音有些发沉，“我们找到地下三层了。”
厉墨霆看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超出掌控的恐惧。他攥紧了拳头，掌心沁出细汗，却听见鹿小柒突然说：“你闻见没？有股墨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像是…旧账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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