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柒是被冻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西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她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这里阴森而空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朽味,让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她竟然身处一座古老的祠堂里。
祠堂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供桌,上面堆满了腐烂的祭品,几只老鼠从供品里钻出来,吱吱叫着跑开。供桌后面是一排牌位,上面的字迹己经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数量极多,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整面墙。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祠堂的角落里堆着十几口棺材,有的己经腐朽不堪,露出里面穿着古装的白骨;有的则崭新发亮,仿佛刚放进去不久。
鹿小柒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正是她之前记忆闪回中看到的那座祠堂!
"你终于来了。"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祠堂里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
鹿小柒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供桌后面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谁?"鹿小柒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叠刀,虽然知道在梦里这东西可能没什么用,但至少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面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步步向她走来。随着他的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些堆在角落里的棺材开始轻微地震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三百年了..."面具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叹息,"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百年。"
鹿小柒下意识地后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面具人停下脚步,那双红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稀有的藏品,"你以为那份婚书是保护你的契约?不,那是献祭仪式的证明。"
献祭仪式?
鹿小柒的心猛地一沉,脑海里闪过记忆中那个被桃木钉穿透胸膛的画面。
"厉家初代家主当年为了镇压我,不惜以整个家族的命格为代价,和我定下契约。"面具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真是天真。"
"你是..."鹿小柒的声音发颤,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脑海里成型,"鬼王?"
面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震得祠堂顶上的灰尘纷纷落下:"不错,我就是被厉家镇压了三百年的鬼王。而你,鹿小柒,就是厉家为我准备的祭品。"
"胡说!"鹿小柒反驳道,"如果我是祭品,为什么三百年前没有被献祭?"
"因为有人破坏了仪式。"鬼王的声音变得冰冷,"厉家初代家主的儿子,那个愚蠢的小子,竟然爱上了你前世的魂魄,偷偷放走了你。为此,他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
鹿小柒愣住了。她想起记忆中那个抱着女子尸体在雪地里狂奔的男人,想起他脸上的泪水和痛苦的呼喊——难道那个男人,就是厉家初代家主的儿子?
"不过没关系。"鬼王的声音又变得诡异起来,"三百年一轮回,你们终究还是要回到这里,完成未完成的仪式。"他的目光落在鹿小柒的胸口,"你以为你为什么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为什么能轻易镇压阴血?因为你的血脉里,早就刻上了祭品的印记。"
鹿小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画血八卦时的灼热感。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玄门天赋,她能看到鬼魂的能力,都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她是所谓的"祭品"?
"厉墨霆呢?"她抬起头,看向鬼王,"他又是什么角色?"
提到厉墨霆,鬼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是厉家这一代的紫薇命格拥有者,也是打开冥界大门的钥匙。只有当他亲眼看着你死在他面前,他体内的血脉才会彻底觉醒,镇魂阵才会崩塌,我才能重获自由。"
"你休想!"鹿小柒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由不得你。"鬼王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向她的胸口,"今晚子时,就是你的死期。而厉墨霆,会亲手送你上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鹿小柒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她挣扎着想要呼吸,却只能吸入冰冷的空气,眼前渐渐发黑。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鬼王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别害怕,阿柒。三百年前没能完成的事,今晚,我们一定会完成的..."
"啊!"
鹿小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窗外的天己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没有掐痕,也没有血迹。刚才的一切,果然只是一场噩梦。
可那梦境太过真实,鬼王的话语还在她脑海里回荡,让她浑身发冷。
她抬手看了看表,早上七点半。离鬼王说的子时,还有十几个小时。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鹿小柒喃喃自语,掀开被子下床,"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的方法。"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不远处那栋临江的别墅——厉墨霆就住在那里。
昨晚的记忆闪回,鬼王的低语,三百年前的婚书...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和厉墨霆紧紧缠绕在一起。她不知道鬼王的话有几分是真,但她知道,今晚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而她,必须保护厉墨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鹿小柒自己都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保护这个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了?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转身走进浴室。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让鬼王的阴谋得逞。
就在鹿小柒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去找厉墨霆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小心周无涯,他不是好人。"
鹿小柒看着这条短信,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周无涯?厉墨霆那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助理?
他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可鹿小柒的心里,却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她预感到,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而她和厉墨霆,己经站在了风暴的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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