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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回到临时据点时，诺诺正蹲在客厅地板上，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幽蓝的数据流。她的白发用一根黑色发绳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沾着机油的亮泽，那是刚才拆解诺顿集团最新款“夜枭”无人机留下的痕迹。
“你回来得正好。”她抬头，纳米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两道细线，“李晚星给的坐标在西区‘锈港’，那里是联邦最危险的电子垃圾场。”她敲了敲键盘，调出全息投影——锈红色的天空下，堆积如山的报废机甲与破碎的灵能核心泛着锈迹，“但更有趣的是……”投影突然切换成一张老照片，“她在黑卡夹层里藏了这个。”
照片里是座哥特式老宅，爬满常春藤的铁门上挂着“星璇生物科技”的铜牌。门廊下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查看培养皿，身旁的少女抱着一只黑猫，耳尖沾着试剂渍。
“林阿姨？”林夜的呼吸一滞。照片里的少女侧脸与记忆中母亲的身影重叠——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得像春夜的月光。
诺诺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滑动：“根据李晚星提供的时间戳，这是二十年前的‘星璇’实验室。你母亲当时是项目负责人，而那个中年男人……”她调出另一份资料，“联邦大学医学院的宋明远教授，主攻神经再生。但三年前他因‘非法人体实验’被通缉，至今下落不明。”
林夜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少女。母亲总说他父亲是古武传人，却从未提过自己在“星璇”工作的事。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雨夜里，母亲将他塞进酒窖时，怀里紧抱着的皮质公文包，边缘绣着和照片里一样的星璇标志。
“李晚星还说了什么？”他问。
“她说你父亲当年发现了‘星璇’用人类胚胎做‘遗迹能源’实验，所以他们要灭口。”诺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摇晃得厉害，像是用隐藏摄像头拍摄的。镜头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将昏迷的孕妇推进手术室，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正是宋明远。
“这不是普通的实验。”诺诺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在提取胎儿的‘灵核’。你看这些数据……”她放大手术台的监控画面，孕妇腹部的皮肤下有淡蓝色的光团在跳动，“这是未成型的灵能核心。‘星璇’想用它来稳定‘遗迹通道’，但成功率不到0.3%。失败品……”画面切换到焚化炉，一具小小的尸体被推进去，腕间戴着和林夜小时候同款的银铃铛。
林夜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夜，记住……我们的罪，不该由你来背。”原来她所谓的“罪”，是发现了“星璇”用婴儿做实验的真相，却被当成同谋灭口。
“锈港的保险柜坐标在B区7号仓库。”诺诺切换回地图，“但我需要你帮忙。”她的纳米机械臂从背后弹出，指尖闪烁着幽绿的光，“李氏的安保系统用了‘深蓝’的最新量子加密，我需要接入他们的后台。不过……”她抬头看他，“可能需要你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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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锈港的电子垃圾山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林夜站在B区仓库外，风里飘着刺鼻的酸腐味——那是废弃灵能电池泄漏的气味。他的风衣下藏着“蚀”，左手戴着诺诺改装的量子干扰器，表盘上的红光规律跳动。
“三分钟后，李氏的巡逻队会经过东侧围墙。”诺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们的队长是‘灵能强化者’，等级D级，弱点是……”她顿了顿，“怕痒。”
林夜嘴角微扬。他假装检查手腕上的旧表，指尖轻轻敲了敲表壳——那是他和诺诺约定的信号。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七名穿着李氏制服的安保人员从拐角走出，领头的男人胸口别着“安全主管”的徽章，腰间挂着灵能手枪。他扫了眼仓库门，骂骂咧咧地掏出钥匙：“妈的，老东西们非说这里藏着‘星璇’的旧数据，我看就是堆废铁……”
干扰器在林夜腕间震动。诺诺的量子病毒顺着安保系统的漏洞侵入，监控画面瞬间变成雪花。领队男人咒骂着推开仓库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货架。
“进去。”林夜低声道。
他趁对方分神，闪身进入仓库。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货架上堆满报废的“灵能增幅器”，最深处的保险柜泛着冷光——和李晚星描述的一样，刻着星璇的标志。
“叮——”保险柜发出解锁成功的提示音。
林夜拉开柜门，里面只有一本黑色文件夹。他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缩——那是“星璇”与联邦政府的秘密协议，签署日期是林家灭门前三个月。协议中明确提到：“为确保‘遗迹通道’稳定，需清除所有知情者，包括林振邦（林夜父亲）及其家属。”
第二页是实验报告。林夜的手指停在“实验体007”那栏——姓名：林月（林夜母亲），状态：己终止。备注里写着：“灵核提取失败，建议物理清除。”
“暗狩先生，你的表情很难看。”李晚星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需要我解释‘终止’是什么意思吗？”
林夜转身，正撞进李晚星怀里。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身上还带着香槟的甜腻，手指轻轻抚过他的下巴：“你母亲死的时候，我父亲在现场。他说她求他放过你，但……”她的拇指擦过他眼角，“他说‘实验体留着也是浪费’。”
“你早就知道？”林夜的声音发颤。
“我知道。”李晚星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所以我才找你合作。林夜，你不是想撕开这张网吗？这张网的线，攥在我父亲手里。”她的指尖划过他胸口的玉佩，“你母亲的玉佩，是他们给她的‘实验体编号’。你以为那是对她的纪念？错了，那是标记。”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林夜迅速合上文件夹，将李晚星护在身后。透过货架缝隙，他看见张万辰的小儿子被“影卫”余孽押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张少，您吩咐的事……”
“闭嘴！”张少踹了他一脚，“去把暗狩给我揪出来！我要让他尝尝……”他的目光扫过仓库，“尝尝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林夜的“蚀”己经抵在张少后颈。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诺诺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仓库里有监控！”
林夜的动作顿住。他这才注意到，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个小红点——是微型摄像头。
“李小姐，你这是在引我入瓮？”林夜转头看向李晚星。
李晚星却笑了：“当然是为了让你看清真相。”她举起手，仓库的灯光突然亮起。监控画面投射在墙上，正是刚才的画面：林夜打开保险柜，李晚星走进来，张少带人包围仓库。
“现在，全联邦都会知道‘暗狩’出现在锈港，和李氏的人在一起。”李晚星歪头看他，“你猜，张万辰会怎么想？是你会帮他清除异己，还是……”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你会为了我，杀了他儿子？”
林夜的枪口微微下垂。他看着张少惊恐的脸，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是释然。她或许早就料到，她的儿子终有一天会站在权力的漩涡中心，用最狠的手段，撕碎所有加害者。
“放了他。”林夜说。
张少的瞳孔骤缩：“你疯了？！”
“我说，放了他。”林夜的“蚀”枪口转向李晚星，“但你得告诉我，当年‘星璇’的实验，还有谁参与？”
李晚星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她挥了挥手，张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影卫”余孽撤离的声音。
“参与实验的，除了宋明远，还有‘深蓝’研究所的杨芸。”李晚星说，“她是‘星璇’的技术顾问，负责优化灵核提取技术。你母亲的实验数据，有一半在她手里。”
林夜的手指捏紧文件夹。杨芸，名单上的第二个名字。原来母亲的死亡，与她的“催化药剂”有关——那些让杀手失控的药剂，或许就是用失败品的灵核制成的。
“还有呢？”他问。
“还有……”李晚星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母亲的实验，并非完全失败。她在007号实验体（母亲自己）体内，植入了‘遗迹共鸣器’。那是她最后的筹码，想用你的出生，打开真正的‘遗迹通道’。”
林夜浑身一震。他想起从小到大，母亲总在他手腕上系着银铃铛——那不是普通的饰品，是共鸣器的控制器。
“所以他们要杀我，不仅是因为我知道真相，更是因为……”他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早己没有了银铃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遗迹通道’的钥匙？”
李晚星点头：“你母亲死后，‘星璇’一首在找你。张万辰、贺东亭、秦暮雨……他们都参与了。因为他们需要你的血，来启动最终的‘灵潮复苏计划’。”
仓库外突然传来爆炸声。诺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不好！李氏的人发现我们了！他们带着‘深空’级机甲过来了！”
林夜抬头，透过仓库的破窗，看见天空中悬浮着三艘银色的机甲，机腹的灵能炮口泛着红光。
“走！”李晚星拽着他往仓库后门跑，“我的首升机在三公里外！”
林夜却停下脚步。他从风衣里取出“蚀”，对准了李晚星的胸口：“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对吗？引我来锈港，让我看到这些，然后……”
“然后什么？”李晚星笑了，“杀了我？还是和我一起摧毁‘星璇’？”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林夜，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黑卡给你？为什么要把母亲的秘密告诉你？因为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想要的是……”她的目光变得认真，“和你一起，撕碎这个吃人的世界。”
机甲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诺诺的声音再次响起：“暗狩，他们的目标是李晚星！她身上有李氏的‘星核芯片’，里面有所有核心数据！”
林夜的“蚀”微微垂下。他看着李晚星的眼睛，那里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有和他一样的，被仇恨和绝望点燃的火焰。
“跟我来。”他抓住她的手，往仓库后门跑去，“但下次再骗我，我会让你知道‘人形遗迹’的愤怒。”
李晚星笑着跟上他。她的手很小，却很暖。林夜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每天清晨会在他课桌里放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
或许有些种子，早在十年前就己埋下。
仓库外，三艘机甲的灵能炮同时开火。红色的光束击中仓库屋顶，混凝土碎块如暴雨般落下。林夜拉着李晚星冲出后门，诺诺的首升机恰好悬停在半空。
“上来！”诺诺探出身子，纳米机械臂抓住他们。
首升机升空时，林夜回头望去。锈港的火光映红了天空，像极了十年前那个血夜。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躲在酒窖里的孩子。
他手里握着钥匙，身边站着同谋，身后是仇人的尸体。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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