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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财阀总部“云玺大厦”的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七彩光芒，将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映得如同镜面。香槟杯相碰的脆响混着小提琴协奏曲，在衣香鬓影间流淌。林夜站在落地窗前，黑色风衣与满室华服格格不入，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将所有视线都割成了碎片。
“暗狩先生。”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夜转身，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眸里。李晚星穿着月白色鱼尾裙，腰间别着一枚鸽血红宝石胸针——那是李氏家族传承了三代的海妖之泪。她的发髻挽得一丝不苟，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每一步都像踩在精心丈量的琴键上。
“李小姐。”林夜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深夜邀我至此，有何贵干？”
李晚星轻笑，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胸前的胸针：“海妖之泪，能让人说真话的宝石。”她走近两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盖过了香槟的甜腻，“不过今晚，我更想听真话的人，说说他的‘真话’。”
侍者端着银盘经过，林夜不动声色地挡住李晚星身侧。李晚星垂眸看了眼被林夜护在身后的香槟塔，眼底的笑意更深：“暗狩先生很谨慎，像只受了伤的孤狼。”
“狼不会轻易相信猎人递来的肉。”林夜首视她的眼睛，“李小姐深夜来见我，总不会是为了聊狼的习性。”
李晚星的手指在胸针上缓缓。那枚宝石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落地窗上，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张万辰的人，今早去了‘暗影门’在浅海的遗迹据点。”她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动用了‘深空’级灵能舰，炸毁了贺东亭留下的最后一批‘影卫’培养舱。”
林夜的瞳孔微缩。贺东亭的“影卫”是地下世界最锋利的刀，李氏财阀突然动手，要么是想趁乱吞并暗影门的势力，要么……是受人指使。
“李小姐消息很灵通。”他说。
“灵通？”李晚星笑了，“联邦百分之七十的能源管道在我手里，百分之五十的私人岛屿登记在我的名下。暗影门的据点坐标，是今早‘深蓝’研究所的清洁机器人‘不小心’传给我的。”她的目光扫过林夜腰间的‘蚀’枪，“至于张万辰……他的小儿子昨天在我这儿买了三支‘星焰’，说是要去‘猎场’玩。”
“星焰”是联邦最顶级的能量武器，一支的售价足够买下一艘中型悬浮舰。张万辰的小儿子，一个连灵能都未觉醒的纨绔子弟，买三支？林夜的指节轻轻叩了叩枪身。
“李小姐想说什么？”
“我想说，张万辰在试探你。”李晚星向前一步，发梢几乎要扫到林夜的下颌，“他知道你和暗影门有旧怨，故意让他的‘小宝贝’去招惹贺东亭的余孽。如果暗影门的人死了，你可以解释为‘复仇的意外’；如果他们活着……”她顿了顿，琥珀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张万辰会亲自‘慰问’你，用联邦安全局的‘特别行动队’。”
林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李小姐是在提醒我，张万辰的爪子很长？”
“不。”李晚星摇头，“我是在提醒你，你的‘复仇’打乱了太多人的棋盘。”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比如……林家灭门案的真凶。”
空气骤然凝固。
林夜的手按在‘蚀’枪上，能量核心在枪管内发出低沉的嗡鸣。李晚星却像没看到那抹杀意，反而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他面前。
照片里是两个少年，穿着联邦军校的制服，并肩站在训练场上。左边那个眉目英朗，正是二十年前的林夜；右边那个……李晚星。
“十七岁那年，我们在军校的‘生死擂’对打。”李晚星的声音放得很轻，“你赢了，但裁判说我‘故意放水’。后来我才知道，你那天在图书馆查了整整三天‘灵潮复苏’的资料——你想救你母亲。”
林夜的呼吸一滞。那张照片他从未见过，却像一把钥匙，撬开了记忆最深处的锁。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阿夜，别信任何人”，但他始终记得，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每天清晨会在他课桌里放一颗水果糖。
“你母亲是‘星璇’的人。”李晚星继续道，“他们在研究‘人形遗迹’，想用它打开‘灵潮’的通道。你父亲发现了，所以他们要灭口。”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边缘，“而我父亲……李重山，当时是‘星璇’的赞助商。”
林夜猛地抬头。李晚星的笑容里没有温度，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你以为李氏财阀为什么能在‘灵潮复苏’后迅速崛起？因为我们掌握了‘遗迹能源’的转化技术。你母亲的实验数据，有一部分……”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有一部分在我父亲的保险柜里。”
“你到底想怎样？”林夜的声音低哑。
“合作。”李晚星将一张黑卡推到他面前，“这张卡的权限，能让你调阅联邦百分之九十的机密档案。包括……十年前林家灭门案的原始卷宗。”她的目光锁住他的眼睛，“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杀了我父亲。”李晚星说。
宴会厅的音乐戛然而止。林夜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动。
“李重山是‘星璇’的实际掌控者，也是当年灭门案的幕后推手之一。”李晚星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他最近……有些不安分。他找到了‘守望者’的叛徒，想重启‘深空探索计划’。如果让他成功，‘灵潮’会提前爆发，到时候……”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整个联邦都会变成试验场。”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林夜问。
“我是李氏的继承人。”李晚星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杀了父亲，董事会会把我在‘星璇’的股份全部收回。到时候，我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蚀’枪上，“但你不一样。你是‘人形遗迹’，是联邦的‘禁忌’。杀了李重山，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最多当我父亲是‘意外’死于‘遗迹暴走’。”
林夜沉默地看着她。李晚星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与他心跳的频率重叠。她的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她恨父亲的贪婪，恨家族的黑暗，但她更爱自己手中的权力，爱自己精心维护的“优雅”。
“如果我拒绝呢？”他说。
“那这张卡就没用了。”李晚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但我劝你接受。”她的目光扫过他风衣下的枪套，“张万辰的小儿子，今天下午在‘猎场’被‘影卫’的余孽绑架了。张万辰很生气，他说……要请你‘喝茶’。”
林夜的瞳孔骤缩。他知道张万辰的手段，那不是“喝茶”，是“凌迟”。
“你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帮你。”李晚星笑了，“暗狩先生，你不是想撕开这张网吗？我手里的牌，足够让你撕得更彻底。”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黑卡，“这张卡，是你进入权力核心的钥匙。而杀了我父亲……是你真正掌握这把钥匙的第一步。”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侍者捧着银盘走进来，盘中是用金箔包裹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生日快乐”。
李晚星看了眼手表，轻声道：“我该走了。二十分钟后，‘星焰’会送到你指定的坐标。”她转身时，裙角扫过林夜的手背，“对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母亲的水果糖，是草莓味的。”
门在她身后关上。林夜低头看向那张黑卡，卡面印着李氏财阀的标志，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烫金字体：“致逆行者——晚星”。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诺诺的电话：“帮我查李重山的保险柜位置。还有……二十年前军校‘生死擂’的监控录像。”
电话那头传来诺诺的声音，带着数据流的杂音：“收到。不过……暗狩，你确定要和李晚星合作？她的眼睛里，可没有多少真心。”
林夜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轻声道：“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牌，够不够大。”
挂断电话，他低头看向黑卡。卡面的烫金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契约的印章。
李晚星说得对——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这一次，他选择的“同伴”，是握着刀的猎人，也是举着盾的棋子。
而他，将用这把棋子，在权力的棋盘上，落下最致命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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