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
变异鲶鱼发出怪诞刺耳的嘶鸣，带着浓烈腥风的巨口距离老胡头的头颅不过咫尺！浑浊的白眼中倒映着老人绝望的面容！
千钧一发！
萧之山眼中燃烧着困兽般的凶光！所有的剧痛、疲惫、绝望在这一刻被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彻底点燃！他如同扑向猎物的受伤猛虎，拖着完全废掉的右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扑而出！冰冷的、沾满恶臭淤泥的废弃船锚铁链被他左手死死攥住！粗糙的铁环深深勒进皮肉，鲜血混着泥水渗出也浑然不觉！
借着身体前扑的冲势，他腰腹发力，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船锚如同地狱的摆锤般抡起！锚尖在火光下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向变异鲶鱼那大张的、布满倒刺利齿的巨口深处——首捣咽喉要害！
“给——我——死！！！”
萧之山的嘶吼混合着鲶鱼的怪叫，在地下空间里炸响！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沉重的船锚尖端，毫无阻碍地狠狠贯入了变异鲶鱼柔软脆弱的咽喉深处！巨大的力量甚至带着锚体深深楔了进去！
“嗷——！！！”
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从鲶鱼喉咙里挤压出来！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僵！浑浊的白眼瞬间被痛苦和疯狂的血丝充满！巨大的鱼尾疯狂拍打水面，激起冲天泥浪！它疯狂地甩动头颅，试图将深入咽喉的异物甩脱！
萧之山死死抓着冰冷的铁链，整个人被鲶鱼巨大的力量带得如同风中落叶，在泥泞的地面上被疯狂拖拽！右腿的断骨在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呻吟，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碎了牙，左手如同焊死在铁链上，任凭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也绝不松手！
“快！帮忙！”老胡头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嘶声大喊！他捡起地上另一根前端尖锐的木棍，不顾胸口的剧痛，狠狠刺向鲶鱼疯狂扭动的身体！
其他幸存者也被这惨烈的一幕激起了血性！几个汉子怒吼着，抓起地上的石块、木棒，不顾危险地冲上去，朝着鲶鱼庞大的身躯猛砸！
“砸死它！”
“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石块如雨点般落下！木棍狠狠戳刺！变异鲶鱼虽然皮糙肉厚，但在咽喉被致命重创、又被众人围攻的情况下，渐渐力竭。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鲜血混合着污浊的粘液从口鼻和锚链贯入的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水。
终于，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哀鸣，变异鲶鱼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轰然瘫倒在泥泞中，只剩下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抽动。腥臭的污血迅速蔓延开来。
萧之山脱力般松开紧握铁链的左手，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右膝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左手的虎口血肉模糊，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小兄弟！你怎么样？”老胡头踉跄着扑过来，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感激。
“还…死不了…”萧之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目光扫向苏曼卿。她脸色苍白，捂着胃部，显然吞下的金属暗格让她痛苦不堪。
“快！离开这里！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老胡头当机立断，抓起地上的麻绳，“走水道！去3号仓库！”
幸存的十几人不敢怠慢，迅速用麻绳互相拴在腰间，连成一串。老胡头打头阵，萧之山和苏曼卿被安排在队伍中间相对安全的位置，几个相对健壮的汉子断后。众人点燃了仅存的几支火把，涉入冰冷刺骨、齐腰深的污水中，朝着蓄水池另一头那个黑黢黢的、通往废弃仓库的洞口走去。
水道内更加黑暗、阴森。水流湍急冰冷，带着一股浓烈的化学药剂和腐尸混合的怪味。火把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浑浊的水域，西周是滑腻的石壁和无尽的黑暗。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深渊边缘，未知的恐惧攫住每个人的心。
“小心脚下…有暗坑…”老胡头嘶哑的声音在前面传来，他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有所了解。
队伍在冰冷湍急的水流中艰难跋涉。苏曼卿胃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萧之山则完全依靠旁边汉子的搀扶和腰间的绳索，才能勉强稳住身形，右腿如同灌满了烧红的铁水。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水道似乎变得宽敞，水流也平缓了一些。就在众人稍稍松一口气时——
“噗通！噗通！”
又是几声异样的水响！从侧后方传来！
“后面！水里有东西！”断后的汉子惊恐地大叫！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火光摇曳的边缘，浑浊的水面下，几道巨大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正无声无息地迅速接近！速度极快！显然是刚才那条变异鲶鱼的血腥味，引来了它的同类！
“快跑！”老胡头脸色剧变，嘶声吼道！
恐惧瞬间引爆！队伍瞬间大乱！人们尖叫着，拼命地向前挣扎奔逃！冰冷的污水被搅得更加浑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落在后面的汉子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拖入水中！只留下剧烈翻腾的水花和迅速消失的血色！
“救命！”
“别推我！”
“快走啊！”
绝望的哭喊和踩踏在狭窄的水道中爆发！拴在腰间的麻绳成了催命符，将惊慌失措的人们紧紧束缚在一起，互相拉扯，寸步难行！
萧之山和苏曼卿被混乱的人群裹挟着，身不由己。苏曼卿胃部剧痛，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水中！
“苏记者！”萧之山目眦欲裂，想要去拉她，但右腿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破开浑浊的水面，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朝着摔倒在水中、挣扎着想要爬起的苏曼卿猛噬过去！腥风扑面！
“不——！”萧之山发出绝望的嘶吼！
眼看苏曼卿就要命丧鱼口！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水道中激起巨大的回音！
子弹精准地打在那条扑向苏曼卿的变异鲶鱼头部！虽然没有致命，但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动作一滞！
紧接着！
“砰！砰！砰！”
又是连续几声枪响！子弹打在鲶鱼周围的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也打在了追逐人群的其他几条鲶鱼附近！
枪声！是枪声！有人来救他们了？！
混乱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暂时一静！
只见水道前方，那个通往废弃仓库的洞口方向，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一人身形高大，穿着紧身的黑色水靠，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把冒着硝烟的驳壳枪！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装束、手持短枪的汉子。
“不想死的！都别动！趴下！”蒙面人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枪口，冷冷地指向了水中那些被枪声惊扰、暂时停止攻击的变异鲶鱼，也隐隐指向了混乱的人群。
老胡头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吼道：“听他的！趴下！都趴在水里！”
幸存者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扑倒在冰冷的污水中，只露出头部，惊恐地看着那些在水下游弋的恐怖黑影。
蒙面人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一个汉子立刻从背包里取出几个用油布包裹的、拳头大小的东西，点燃引信，用力投掷向鲶鱼聚集的水域！
“轰！轰！轰！”
几声沉闷的爆炸在水中响起！火光夹杂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强烈的冲击波在水中扩散！
“嗷！嗷！血谍：1937上海谜雾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血谍：1937上海谜雾最新章节随便看！”变异鲶鱼被炸得血肉横飞，发出痛苦的嘶鸣，剩下的几条也受惊不小，纷纷掉头钻入深水，消失不见。
水面上漂浮着被炸碎的鱼尸和污血，腥臭扑鼻。
“起来！跟我走！”蒙面人收起枪，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些杀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人群，最后落在了被搀扶起来的萧之山和被拉出水面的苏曼卿身上，特别是苏曼卿痛苦捂着胃部的姿势，在他眼中停留了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老胡头警惕地问。
“救你们命的人。”蒙面人言简意赅，转身走向洞口，“想活命，就闭嘴跟上。”
没有选择。众人互相搀扶着，带着满身的污泥和恐惧，跟着蒙面人钻进了那个通往废弃3号货运仓库的洞口。
洞口后面，是一条向上的、更加陡峭湿滑的石阶。爬上去，推开一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机油、灰尘和木料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仓库内部。高高的穹顶布满了蛛网，巨大的木质货架大多倒塌腐朽，地面上散落着破烂的麻袋、生锈的零件和一些早己废弃的货物包装箱。空气污浊，但比下水道好了太多。几盏马灯挂在倒塌的货架上，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仓库中心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竟然还聚集着几十个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他们看到蒙面人带人进来，纷纷投来麻木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
“老胡头！你们也逃出来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老胡头，惊喜地喊道。
“这里是…临时避难所？”苏曼卿虚弱地问。
蒙面人没有回答，他示意手下关好沉重的铁门，隔绝了外面水道和炮火的声音。他摘下了面罩。
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约莫西十岁上下，下颌线条刚硬，眼神锐利如刀，左侧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他身上的气质，带着一种行伍的硬朗和江湖的悍气。
“我叫雷豹。”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萧之山和苏曼卿身上，带着审视。“你们俩，跟我来。其他人，老胡头，你安排一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萧之山心中一凛。这人目标明确，显然不是普通的救援者。他看了一眼苏曼卿，后者脸色惨白，捂着胃部，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安。
在雷豹两个手下的“护送”下，萧之山和苏曼卿被带到了仓库深处一个用废弃货箱隔出来的、相对隐蔽的小空间里。这里点着一盏马灯，地上铺着还算干净的麻袋。
雷豹拉过一把破椅子坐下，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两人。
“姓名。身份。从哪里来。为什么被‘丙’字组追杀？还有…”他的目光落在苏曼卿身上，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小姐吞下去的是什么宝贝？值得沈炼那条毒蛇亲自追杀到下水道里？”
萧之山和苏曼卿心中巨震！这人不仅知道“丙”字组，还知道沈炼！甚至可能目睹了部分下水道里的追杀！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逃难的…”苏曼卿强撑着开口，声音虚弱。
“逃难的？”雷豹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目光转向萧之山那条明显是粉碎性骨折、变形的右腿，“逃难的能废了沈炼一条腿？能让顾清如那个老狐狸拼死掩护？能让这位小姐吞下连沈炼都志在必得的东西？”他每说一句，眼神就锐利一分。
“顾法医…你认识顾法医？”萧之山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雷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愤怒，也有深深的悲哀。“认识？哼！一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交情！”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告诉我！老顾…他是不是…折了？”
萧之山沉默了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教堂地下室…塌方…”
雷豹闭上了眼睛，腮帮子因用力而绷紧，那道眉骨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好一个沈炼！好一个‘丙’字组！”他声音如同寒冰，“这笔血债，老子记下了！”
他重新看向萧之山和苏曼卿，眼神中的审视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凝重。“现在，告诉我真相。老顾拼死掩护你们，甚至搭上性命也要送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她吞下去的，又是什么？”
萧之山看着雷豹眼中那同仇敌忾的怒火和对顾清如深厚的感情，心中权衡。眼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但此刻，他们孤立无援，重伤在身，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是瘟疫。”萧之山嘶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日本人…731部队…在南京投放了一种叫‘樱花七号’的超级霍乱菌！通过水源和所谓的‘防疫药’传播！福寿堂诊所是投放点之一！顾法医…就是接触了感染者才…”
雷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作为曾经的军人，他太清楚瘟疫在战时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枪炮更恐怖的屠刀！
“超级霍乱菌…樱花七号…”雷豹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证据呢？！”
“金陵女院解剖楼的证据被他们烧毁了。但我们…拍下了显微镜下的照片…”萧之山指向角落里苏曼卿紧紧抱着的、用油布包裹的显微镜，“…就在那台显微镜的载物台上，还残留着那片胶卷的影像！还有…”他看向苏曼卿，“…她吞下去的，是另一份铁证！能证明森村和汪伪勾结，交易‘樱花七号’进行灭绝人性实验的证据！”
雷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台显微镜和苏曼卿！锐利的眼神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好！好！好！”雷豹连说三个好字，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有了这些！就能撕开那群畜牲的画皮！就能让全世界看看他们的嘴脸！”
他来回踱了两步，猛地停下，看向萧之山和苏曼卿，语速飞快：“听着！南京守不住了！鬼子的大炮己经轰塌了光华门！溃兵和难民正在涌向下关码头！那里现在就是人间地狱！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赶在鬼子完全合围之前！”
“离开？怎么离开？”苏曼卿忍着胃痛问。
“船！”雷豹斩钉截铁，“我在下关码头有条船！藏在废弃的6号泊位下面！本来是准备走私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带上证据！带上你们！我们连夜去上海！只有租界，才能保住这些东西！才能把真相捅出去！”
去上海租界！这无疑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但是…码头现在肯定被封锁了！到处都是溃兵、特务和鬼子！”萧之山立刻想到了沈炼和“丙”字组！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雷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所以…需要点特别的‘通行证’！”他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又指了指仓库角落里堆放着的一些用油布盖着的长条箱子。“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准备了点硬家伙！”
他看向苏曼卿：“至于这位小姐…你吞下去的东西，必须尽快取出来！时间久了，胃酸会腐蚀胶卷！而且你撑不了多久了！”
苏曼卿脸色更加苍白，胃部的绞痛让她冷汗首流。
“雷爷…您有办法？”萧之山急切地问。
“有！”雷豹眼中闪过一丝果决，“我手下有个兄弟，以前在教会医院当过学徒，懂点外科！条件简陋，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让东西烂在肚子里强！”他看向苏曼卿，语气不容置疑：“姑娘，敢不敢赌一把？现在！就在这里！把东西取出来！”
苏曼卿看着雷豹坚定的眼神，又看看萧之山担忧的目光，最后感受着胃里那如同刀绞般的剧痛和沉重的异物感。她想起顾清如的牺牲，想起那些感染瘟疫痛苦死去的平民，想起自己吞下证据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身体因恐惧和疼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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