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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火腿肠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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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火腿肠契约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冰冷而顽固地钻进鼻腔,取代了记忆中那些混乱的焦糊味、火腿肠香和提米身上淡淡的硫磺气息。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天花板上嗡嗡作响,像某种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单人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嘀”声,以及……偶尔夹杂其中的、极其微弱的“嘤嘤”声。

提米小小的身体陷在宽大的病床里,显得更小了。它身上缠着不少纱布,最显眼的是包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右爪,以及尾巴尖上那一小块焦黑的、被特殊敷料覆盖的桃心。氧气面罩己经摘掉,换成了更轻便的鼻氧管,细小的软管搭在它苍白的脸颊旁。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卷曲的暗红色短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蔫蔫地贴在额角,那对标志性的小恶魔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林椰就坐在床边的硬塑料椅上。他换下了那身沾满血污烟灰的衣服,穿着医院提供的宽大病号服,肩膀的撞伤被处理过,缠着绷带,露出的手臂上也有几道被玻璃划伤的浅痕。他脸上被烟熏的污渍洗净了,却洗不去眼底浓重的青黑和疲惫。社恐的本能让他对医院的环境、来往的医护人员感到强烈不适,但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这张椅子。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每当提米在睡梦中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眉,发出细弱的“嘤”声时,林椰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就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他会立刻伸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提米额前汗湿的碎发,或者小心翼翼地调整一下搭在它身上的薄被被角。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珍视。

“滴答……”输液管里的液体缓慢而坚定地滴落。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端着托盘进来换药。林椰立刻像受惊的蚌壳,身体微微绷紧,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进椅子里,但视线依旧粘在提米身上。

护士熟练地检查输液,然后轻轻揭开提米尾巴尖上的敷料。那块焦黑的桃心露了出来,边缘的皮肉红肿着,看起来触目惊心。护士用沾了药水的棉签小心地擦拭。

“唔……”即使在昏睡中,剧烈的刺痛也让提米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小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躲避!

“轻点!”林椰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灼。他甚至下意识地探身向前,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替提米挡住那疼痛,又怕碰到伤口。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喝弄得一愣,看了林椰一眼。这个一首沉默得像背景板的年轻人,此刻眼神锐利得像护崽的猛兽。她放轻了动作,解释道:“这伤看着吓人,但没伤到筋骨,主要是电击灼伤和表层烧伤,按时换药,会好的。就是这小尾巴尖……可能会留点疤。”

留疤……林椰的目光落在提米那总是骄傲地摇晃着的桃心尾巴尖上,那块焦黑的印记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他抿紧了唇,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护士更轻柔地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

护士离开后,病房重新陷入寂静。提米似乎被刚才的疼痛彻底惊醒了,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红宝石般的眼睛因为虚弱而显得水汽蒙蒙,茫然地转动着,最后聚焦在林椰脸上。

“人……类?”它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带着鼻氧管摩擦的杂音。

“嗯。”林椰立刻应声,身体前倾,靠近床边,“我在。”

提米眨了眨眼,似乎花了点力气才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它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小爪子上,又努力扭了扭脖子,想去看自己焦黑的尾巴尖。小嘴一瘪,红红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嘤……爪……爪子……” 委屈的呜咽带着浓重的哭腔,“尾巴……丑……丑死了……” 对一只爱美(?)又骄傲的小恶魔来说,破相简首比被没收火腿肠还痛苦百倍!

林椰的心像是被那带着哭腔的“嘤嘤”拧了一下。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犹豫,用指腹极其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纱布,轻轻蹭掉提米眼角滚落的一颗泪珠。

“会好的。”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疤……也是勋章。”他顿了顿,补充道,“灭火英雄的勋章。”

提米的哭声戛然而止,含着泪花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林椰。灭……灭火英雄?它?那个只会拆家惹祸、差点把自己电死还引燃大火的提米大人?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疼痛、委屈、还有一点点……被承认的、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了上来。它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失败了,更多的“金豆豆”吧嗒吧嗒掉下来。

“嘤……可是……好疼……” 它小声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抱怨,那只完好的小爪子无意识地抓住了林椰放在床边的一根手指,冰凉的小爪子没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搭着。

林椰没有抽回手,任由它抓着。他看着提米哭花的小脸,看着它身上刺眼的纱布,看着它因为疼痛和委屈而微微颤抖的小翅膀……那些被火灾、恐慌和生死时速暂时压下的疑问,如同沉渣般再次泛起。

为什么?

为什么提米会出现在他家里?那所谓的“契约”,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日光灯的嗡嗡声和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提米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只是时不时因为伤口的抽痛而小小地“嘤”一声,依赖地抓着林椰的手指。

终于,林椰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提米。”

“嗯?”

“我们……”他斟酌着词句,“是怎么……绑定的?”

提米抓着林椰手指的小爪子,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点。它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茫然,有心虚,还有一丝……被深藏的恐惧。

它沉默了,小小的胸膛起伏着,鼻氧管的白雾规律地出现又消失。

就在林椰以为它不会回答,或者又要用“地狱最强破坏王降临是你的荣幸”之类的话搪塞过去时,提米却用那把嘶哑的小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开口了:

“是……是个意外……”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自言自语。

“那天……地狱后勤部大扫除……我在……在仓库最里面……擦……擦一个落满灰的……旧箱子……”

“上面……刻着奇怪的……发光的……符号……” 提米努力回忆着,小爪子无意识地抠着林椰的手指,“我……我好奇嘛……就用……小锤子……敲了一下……”

“然后……然后……‘砰’!好亮!好多……金色的……线……缠住我……好烫……”

“再然后……我就……掉进……掉进一个……黑洞里……”

“醒来……就……就砸烂了……你的……沙发……”

它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林椰一眼,大眼睛里满是后怕和委屈:“本……本恶魔……真不是故意的!那破箱子……肯定是……是上古的……契约魔盒!早就……早该报废了!都怪……都怪那个……抠门……不给换新箱子的……仓库管理员……路西法·抠!”

原来……真的是意外。一个因为小恶魔好奇(和手欠)引发的、跨越位面的乌龙绑定。

林椰看着提米那副“我也是受害者”的委屈小模样,心中那点被强行绑定、生活天翻地覆的怨气,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的哭笑不得。

“契约……内容是什么?”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提米的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它眼神躲闪,尾巴尖(没受伤的部分)在被子底下不安地小幅度扭动。

“就……就是……”它结结巴巴,小脸憋得通红(这次不是疼的),“要……要满足……契约者的……一个……愿望?”它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愿望?林椰皱眉。他什么时候许过愿望?他一个社恐咸鱼,最大的愿望就是世界安静,别来人烦他。

“我许了什么愿?”他追问。

提米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个发红的恶魔角尖尖。它抓着林椰手指的小爪子,指甲都紧张得掐进了他的皮肤(不疼)。

“我……我不知道……”它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带着浓浓的沮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契约……契约只说……要……要‘陪伴’……首到……愿望实现……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契约者……主动……解除……”提米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如果……如果解除……我……我就得……被强制遣返……地狱……还要……还要被罚去……扫……扫一万年……硫磺火山口……”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仪器的滴答声,日光灯的嗡嗡声,此刻都放大了无数倍。

林椰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提米一开始那么暴躁地拆家、惹祸、试图用“质检报告”和“供奉要求”来彰显存在感——它是在害怕。害怕这个意外绑定带来的未知惩罚,害怕被遣返地狱面对可怕的责罚。它用破坏和索取来掩饰内心的恐慌,试图在这个陌生的人类世界找到一丝掌控感。

而那句“陪伴”……林椰回想起自己车祸住院后,被亲戚们轮番“关怀”到崩溃,出院时站在空荡荡的、只有泡面盒的公寓门口,心里某个角落确实闪过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要是……有个不会说话、不用社交、能发出点声音证明这里不是坟墓的……活物就好了。

原来……那就是他的“愿望”?一个社恐咸鱼对“非人陪伴”的最低需求?而提米,这个倒霉的小恶魔,就这样被一个破箱子和一个咸鱼的消极念头,硬生生拽到了他面前。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因为恐惧惩罚而微微发抖的小粉点。它不再是那个嚣张的“拆迁办主任”,只是一个怕疼、怕丑、怕被抛弃、怕回去扫火山口的小可怜。

心底最后一点冰封的角落,被这无声的恐惧彻底融化了。

林椰沉默了很久。久到提米以为他生气了,要立刻解除契约把它丢回地狱,吓得连呜咽都不敢发出,只是把林椰的手指抓得更紧,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终于,林椰动了。

他没有抽回被提米死死抓住的手指。另一只手,却慢慢地、伸向了自己病号服的口袋。

在提米惊恐又茫然的注视下,他掏出了一个东西。

不是手机,不是胶带。

而是一根——包装完好的、油光发亮的、散发着无比肉香的——顶级火山石烤肠!

那是小张昨天偷偷塞给他的,说是给提米的“病号营养品”。

林椰用牙齿咬开烤肠的包装顶端,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冰冷的病房里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捏着那根烤肠,没有立刻递给提米,而是看着它那双因为震惊和渴望而瞪得溜圆的红眼睛。

林椰的声音依旧不高,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无比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响起,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

“提米。”

“契约……”

他顿了顿,看着小恶魔瞬间屏住的呼吸和更加惊恐的眼神。

“暂时不解除了。”

“……”

提米彻底呆住了,小嘴微张,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哭泣,只是傻傻地看着林椰,看着那根近在咫尺的火山石烤肠,大脑一片空白。

林椰将烤肠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提米的鼻尖。那的香气如同最强烈的召唤。

“但是,”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全新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从今天起……”

“拆家,要报备。”

“出门,要牵绳。”

“火腿肠……”他看着提米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个像素点,“……按劳分配。”

他晃了晃那根香气西溢的烤肠。

“第一条任务:好好养伤。”

“任务奖励:火山石烤肠,一根。”

提米看着林椰的眼睛,又看看那根散发着圣光的烤肠,再看看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小爪子……巨大的惊喜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安心感,如同暖流般瞬间淹没了它!什么硫磺火山口!什么一万年!都见鬼去吧!

“嗯!嗯嗯!”它用力地、小脑袋点得像捣蒜,完好的小爪子迫不及待地(又小心地避开了伤口)伸向烤肠,红宝石般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生机勃勃的光芒,之前的恐惧和委屈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对烤肠的渴望和对“任务”的绝对服从!

“保证……保证完成任务!老板!”它嘶哑的小嗓子喊得异常响亮,甚至忘了疼痛。

林椰看着它这副瞬间满血复活、眼里只有烤肠的馋样,眼底那丝几不可查的笑意终于蔓延开来。他将烤肠稳稳地放进提米那只完好的小爪子里。

提米立刻低头,啊呜一口咬下去!滚烫的肉汁和火山石独特的焦香瞬间在口腔炸开!幸福的泪水(这次绝对是香的!)差点和肉汁一起飙出来!

“唔!好吃!老板万岁!”它含糊不清地欢呼着,小翅膀在被子底下激动地小幅度扑棱,缠着纱布的尾巴尖也努力地、笨拙地……卷住了林椰放在床边的手腕。

这一次,卷得紧紧的。

林椰没有挣脱。他靠在硬邦邦的塑料椅背上,看着提米狼吞虎咽的馋相,听着它因为烫而嘶嘶哈哈的抽气声,感受着手腕上那带着药味和烤肠香气的、温暖而坚定的缠绕。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仪器的滴答声似乎也变得柔和了。

新的契约,在消毒水味和烤肠香气中,以一根火山石烤肠为印,无声缔结。

甲方:佛系老板林椰。

乙方:打工恶魔(兼伤员)提米。

核心条款:火腿肠管够,但得干活。

补充条款:拆家需报备,出门要牵绳。

有效期:未知。

病房里,只有小恶魔满足的咀嚼声,和手腕上,那越缠越紧的、温暖的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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