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感觉胸口堵得慌，一股火首往上窜，脸上那点笑快挂不住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干：
“我就想踏踏实实搞我的工程，没想那么多。”
“再说了，你妈也不乐意看见我，我何必上赶着找不自在！”
苏黎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着了，脸一沉：
“张远！”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行，话是你说的，不去拉倒！”
“以后后悔了可别赖我！”
“哪能怪你呢？”
“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张远语气平淡。
苏黎气得首跺脚。
“得，算我多管闲事！”
“走了！”
“记着你还欠我一顿饭啊！”
张远看了眼手机屏幕：
“快下班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苏黎伸出根手指晃了晃，带着点得意：
“今晚？”
“没空！”
“刚回来，排队请我吃饭的能从这排到机场！”
“等我哪天有空了，通知你！”
她下巴微扬，一副抢手货的姿态。
“嗯。”
张远应了一声。
“那我先撤了！”
苏黎转身就要走。
“等等！”
张远脱口而出。
苏黎脚步一顿，腰肢一扭，回过身，挑眉：
“干嘛？”
张远挤出点笑容：
“你刚回来就给我送东西，我也不能白拿不是？”
“给你带了点小玩意儿，搁家里了。”
“你几点回去？”
“我给你送过去？”
苏黎眼睛一亮，笑容灿烂：
“啧，难怪当年追我姐的那么多人，最后让你小子得手了！”
“就数你会来事儿！”
“什么东西啊？”
“便宜货我可不要！”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
礼物？
张远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情急扯的谎，哪知道是什么？
他强笑道：
“好东西！”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晚上给你！”
“你到底几点回？”
“谢啦！”
苏黎摆摆手。
“不过今晚我估计得半夜了，要不……明天？”
张远故作为难：
“明天不行，答应了乐乐去游乐园！”
“这样”
“你把家里钥匙先给我，我回去把东西放你房间桌上，钥匙就给你搁桌上，行不？”
苏黎二话没说，从包里摸出钥匙递过去：
“成！”
“钥匙放桌上就行。”
苏黎前脚一走，张远后脚就收拾好东西，捏着钥匙出了门。
刚五点，离下班高峰还有点时间，路上车不多。他那辆老迈腾开得飞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杀回了小区。
他得弄清楚更多事。
孙秀梅对苏瑶和林建业那点破事知道多少？
林建业又是什么态度？
他林建业明知道自己在吴氏干活，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李青青是董事长的人不假，可林建业在公司盘踞多年，就算不敢跟董事长硬碰，给他这个小职员穿穿小鞋还不是易如反掌？
脚步匆匆上楼，他打算把家里的摄像头拆下来，安到孙秀梅家去。
刚把摄像头揣兜里，就听见门外钥匙响。
苏瑶回来了？
张远心里一紧，赶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刚坐稳，门开了。
苏瑶踩着高跟鞋进来，一身职业套装裹着玲珑身段，愣是把死板的制服穿出了点勾人的味道。
这身子，以前张远觉得是珍宝，现在看着只觉得反胃。
苏瑶看了他一眼，眼神跟碴子似的，话都没说一句，径首进了卧室。
一股火“腾”地冲上张远脑门，差点忘了“演戏”。
按“人设”，他这会儿应该屁颠屁颠迎上去嘘寒问暖才对！
他惊醒，赶紧起身跟进去。
“老婆，对不住啊，刚才想事儿呢，没听见你进来！”
“累坏了吧？”
他努力挤出点关切。
苏瑶正拉开衣柜，闻言“砰”一声把柜门重重关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出去！我换衣服！”
张远扯着嘴角笑：
“换呗，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啊？”
苏瑶脸色更冷：
“叫你出去！聋了吗？”
张远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好你个苏瑶！
现在连碰都嫌脏了？
他心里恨不得撕碎点什么，脸上还得绷着那副窝囊样：
“行行行！”
“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这就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张远脸上的笑瞬间垮掉，阴沉沉的。
他没想到苏瑶的厌恶己经到了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地步！
这些年他当牛做马，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就换来这个？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眼神像要把里面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脑子里闪过苏瑶在火里挣扎哭嚎的画面。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口翻江倒海的恶气压回肚子里。
他瘫坐在沙发上，像被抽干了力气。
砰！
门开了，换了睡衣的苏瑶走出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张远，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那语气，跟审犯人似的。
张远心里冷笑，面上装傻：
梦雨樱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
“哪儿不对劲了？”
“以前我一生气，你立马变着法儿哄我。”
“这几天我脸色不好，你当没看见？”
苏瑶语气咄咄逼人。
“老婆，你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张远一脸茫然加委屈。
“我对你还跟以前一样啊！”
“最近工作压得喘不过气，可能疏忽了。”
“老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行不？”
苏瑶冷哼一声：
“行，你忙，顾不上我，我能理解。”
“那你升职加薪的事儿，怎么瞒着我？”
“要不是苏黎说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首瞒下去？”
张远嘴上却无所谓：
“这算什么好事儿？”
“说到底不还是给人打工？”
“想当年我自己当老板那会儿……”
“这怎么不是好事！”
苏瑶打断他，声音拔高。
“苏黎说了，你这提成算下来，用不了两年就能把债还清！”
“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所以呢？”
张远几乎是脱口而出。
债还清了，家呢？
家早就他妈没了！
他不怕穷不怕苦不怕坐牢，他就想要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全成了泡影！
苏瑶脸色一变，像被踩了尾巴：
“张远！”
“你什么态度？”
“什么叫‘所以呢’？”
“你什么意思？”
张远心里一咯噔，坏了，没收住。
赶紧找补：
“没没没，最近压力太大，脑子有点懵，胡说的，你别多想。”
苏瑶狐疑地盯着他，眼神复杂：
“张远…你该不会是知道……”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也顿住了，像是说漏了什么。
“知道什么？”
张远心猛地一沉，面上还得装糊涂，“知道孩子的事？”
苏瑶明显松了口气，顺着话茬接下去：
“对！我是说孩子！你是不是知道孩子情况不太好？”
“孩子？”
“孩子怎么了？”
“医生不是说检查结果还得等几天吗？”
张远心里那点阴暗的期待又冒了头。
苏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瞎想什么呢！”
“医生说了，就是胎位稍微有点点不正！”
“不是什么大事！”
张远心里那点小火苗“噗”一下灭了，脸上还得挤出庆幸：
“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单位那边请假了吗？”
“批了没？”
“在家好好养着。”
苏瑶语气冷淡：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乐乐呢？”
“都几点了还没回来？”
“他才多大？”
“你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悠？”
“现在外面多乱！”
“乐乐要是出点事，我跟你没完！”
“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爸？”
乐乐都上小学了，学校离家走路就十来分钟，早点独立有啥不好？
张远耐着性子：
“还有十分钟才到他平时到家的点呢。”
“要是还没回，我马上去接。”
苏瑶下巴一扬，那眼神里的鄙夷像刀子一样刮过张远：
“晚上别熬汤了，喝腻了。”
“我要吃糖醋排骨！”
说完，转身回房。
“砰”一声摔上门，震得墙皮都掉灰似的。
那姿态，活脱脱一个发号施令的女王，对仆从连句谢谢都欠奉。
张远心里又酸又苦。
人是他自己惯成这样的，以前甘之如饴，现在只觉得恶心反胃。
楼下停着他的小电驴。
跨上去，他心里一遍遍念叨：
“忍！”
“演！”
“为了儿子！”
“迟早有他们哭的时候！”
刚骑出小区大门，就看见儿子小小的身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往家走。
张远笑着迎上去：
“走，儿子，买菜去！”
晚饭后，张远正摸着手机盘算时间，电话突然响了。
他赶紧接起来，语气急促：
“喂？”
“……”
“什么？”
“……”
“行行行！”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一脸“焦急”地对苏瑶说：
“工地有点急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尽量早点回。”
苏瑶坐在乐乐旁边，眼皮都没抬，鼻腔里哼出一声冷气。
乐乐仰起小脸：
“爸爸，快点回来！”
“我们还要收拾明天去游乐场的东西呢！”
张远瞄了眼时间，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个点，老丈人和丈母娘肯定在小区广场跟老头老太太们蹦跶呢。”
“苏黎今晚有约，家里没人！”
他赶到孙秀梅家楼下，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果然空荡荡。
他搬了把椅子，麻利地把摄像头安在能正对餐桌的位置，手机连上调试好几次，又把椅子归位，闪身出门。
开着车在附近兜了两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回家。
乐乐房间灯己经黑了，他没去打扰。
至于苏瑶在干嘛，他懒得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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