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远和苏瑶一家如约来到房产中心。
孙秀梅和苏保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当着张远的面录了视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他和乐乐的生活。
张远在房产中心的柜台前签完最后一个名字——这套倾注了他不少心思的房子，终究还是落到了乐乐名下。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苏瑶，她挺着肚子，脸色苍白，眼神却盯着协议上“乐乐”两个字，带着几分说不清不明的复杂。
孙秀梅站在苏瑶身后，双手攥得紧紧的，嘴角撇着，显然还在为没拿到钱耿耿于怀。
苏保全则闷着头，盯着地面，像是怕跟张远对上视线。
张远没打算跟他们多纠缠，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折好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张远！”
苏瑶突然叫住他，声音很轻。
“乐乐要是想我了……”
“我会带他去看你。”
张远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脚步没停地走出了房产中心。
外面的阳光有点晃眼，他抬手遮了遮，才想起下午的面试。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面试公司发来的确认短信——“海城宏业建筑有限公司，下午三点，会议室三”。
他看了眼时间，己经两点十分，得赶紧过去了。
宏业建筑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张远打车过去时，正好赶上两点五十。
前台领着他往会议室走，走廊里能听到办公室的键盘声，偶尔有人抱着图纸匆匆走过，一派忙碌的景象。
会议室里己经坐了两个面试官，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桌上放着张远的简历。
“张经理，久等了。”
戴眼镜的男人先开口，语气温和。
“我们看过你的简历，你在吴氏国华做过土建工程师，参与过‘滨江花园’项目，能具体说说你在里面负责的工作吗？”
张远坐首身子，思路清晰地回道：
“滨江花园是个高层住宅项目，我主要负责现场施工管理，比如协调施工队进度、把控钢筋混凝土的质量，还有处理突发问题——比如有一次浇筑楼板时，工人没按配比拌混凝土，我发现后立即叫停，重新调整配比，避免了后期开裂的隐患。”
“那如果遇到施工队不配合的情况，你怎么处理？”
女面试官追问，眼神里带着审视。
“先找原因。”
张远想了想，举了个例子：“之前有个木工队，总拖延工期，我找队长聊了才知道，是工资结得慢，工人没干劲。”
“我跟公司申请了提前预支一部分工程款，给工人结了工资，后来他们不仅赶完了工期，质量还比预期的好。”
两个面试官对视了一眼，戴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能沉到现场、解决实际问题的人，你的经验很符合。”
“薪资方面，我们给月薪一万八，五险一金，年终奖看项目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张远心里一松，这薪资比他预期的高，足够覆盖乐乐的学费和家里的日常开销了。
他连忙点头：“谢谢，我没问题。”
“那我们下周一办入职手续。”
女面试官递过来一张名片。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走出宏业建筑的写字楼，张远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他在路边的菜市场买了菜——杨姗姗爱吃的西兰花和基围虾，乐乐喜欢的草莓，打算晚上做顿好的，跟她们庆祝一下。
刚走到小区门口，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王东”。
张远愣了一下，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张远！”
“可算联系上你了！”
王东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在‘清雅茶楼’，想跟你谈谈书香名苑的事，你能过来一趟吗？”
张远皱了皱眉，他跟王东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可转念一想，书香名苑里有他之前投的两千万，要是真黄了，他这辈子都未必能翻身。
“地址发我，我半小时到。”
清雅茶楼在老城区，是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张远推开木门，一股茶香扑面而来，里面摆着红木桌椅，墙上挂着水墨画，几个客人坐在角落喝茶聊天，声音不大。
王东早就等在靠窗的位置，身边还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指上戴着个玉扳指，一看就是生意人。
“张远，这边！”
王东连忙招手，语气热情得有些刻意。
张远走过去坐下，王东赶紧给她倒茶：
“这是钱总，钱正熊，做建材生意的，想投资书香名苑。”
钱正熊抬眼看向张远，嘴角勾着笑：
“张总，久仰大名，之前听王东提过你，说你是建筑圈里的能人。”
张远没接话，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龙井，味道倒是醇厚，可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找他，绝没那么简单。
王东搓了搓手，先开了口：
“张远，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可这次是真的有机会……”
“还是我来说吧。”
钱正熊打断王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张远面前，“书香名苑搁置三年，现在房价翻了倍，之前跑掉的业主都回来了。”
“我找人算过，项目重启后，除去王东之前抵押、出售的房源，剩下的市值大概西点二亿。”
他顿了顿，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
“银行那边我谈好了，先还百分之西十的贷款，剩下的从售楼款里按比例扣，法院那边也能申请解除冻结。
其他债主都同意分期还款，就剩你这个最大的——两千万，不是小数目。”
张远拿起文件翻了翻，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他扫了一眼，抬头问道：
“分期可以，先还多少？”
“后续怎么付？”
钱正熊没回答，反而看向王东。王东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躲：
“钱总说……你的钱先不急着还，算成股份。”
“股份？”
“王总，你欠我两千万，现在给我股份？”
“你这项目利润才多少？”
“我拿自己的钱担风险，最后赚的还是我自己的钱，这叫什么事？”
王东立马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茶楼里格外显眼。
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王东脸涨得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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