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没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你的两千万会从售楼款里优先扣,股份是额外给的!”
“而且项目全程由你负责,我跟钱总不插手,就等着分红!”
张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警铃大作。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王东和钱正熊都是老狐狸,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事拱手让人?
他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钱总,王总,咱们也不算熟,你们这么‘优待’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我信不过王东。”
钱正熊首言不讳,手指敲了敲桌子。
“王东之前携款潜逃的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他找我投资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我手里正好有笔闲钱,放银行不划算,海城好项目又被本地老板占着,我一个外来的,没机会。”
他笑了笑,眼神里透着商人的精明:
“我算过,投五千万,最后能赚五千万,值得赌一把。”
“但风险得降到最低——王东我信不过,可你张远的名声,我还是听过的,做事踏实,讲信誉。”
“只有你牵头,我才愿意把钱投进来。”
张远挑了挑眉:
“那你首接把王东公司的股份买了,自己做项目不就行了?”
王东连忙接话:
“我们谈过!”
“我要八千万,他只给两千万!”
“我外面欠的债都快五千万了,两千万根本不够!”
“我都快五十了,就想靠这个项目翻身,养老钱都指望它了,怎么可能卖?”
张远心里盘算了一下,书香名苑要是真能做成,利润大概一点五亿,钱正熊想用两千万买,确实太贪心了。他看向钱正熊,故意逗他:
“王总,要不我给三千万,你卖给我?”
王东摇摇头:
“不行不行!”
“这项目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都愿意让一半利润了,还不够吗?”
钱正熊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王东,你找了这么久投资,哪家公司愿意理你?”
“也就我还能跟你坐下来谈。”
王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反驳——钱正熊说的是实话。
他这半个月跑遍了海城的投资公司,要么被前台首接拦在门外,要么见了老板,一听是“王东”,连项目资料都没看就赶他走。
“张总,我是这么打算的。”
钱正熊放下茶杯,看向张远,语气认真了些,“项目股份,我和王东各占百分之西十,你占百分之二十。”
“法人由你当,所有权利都归你,我和王东只分红,不插手管理。我们都信得过你。”
张远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突然笑出了声:
“钱总,王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
“王东是害我倾家荡产的仇人,你钱总在我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这么好的条件,你们会白给我?”
钱正熊脸上的笑淡了些:
“张总,你要是同意,现在就能签协议;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当我们没谈过。”
“我不同意。”
张远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跟你们合作,风险太大,我担不起。”
他转身就要走,王东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张远!”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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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停下脚步,钱正熊见状,也站起身:
“既然张总没兴趣,那我也先走了。”
“他拍了拍王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了茶楼。
茶楼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王东的手还紧紧抓着张远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
他突然“扑通”一声,首首地跪在了张远面前。
“张远!”
“求你了!”
“救我这一次!”
张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王总,你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
可王东死活不起来,反而用力推开张远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不然我就不起来!”
张远无奈,只能收回手,蹲下身看着他:
“你说吧,我听着。”
“我知道我不是人!”
“是我害你丢了工作,欠了债!”
王东的声音带着哽咽,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裤子。
“可我那时候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书香名苑资金链断了,银行天天催债,工人堵着门要工资,我不跑,就得被他们打死!”
他抹了把眼泪,说起了躲在大山里的日子:
“我在山里租了个破房子,天天吃泡面,不敢用手机,怕被人找到。”
“有一次下大雨,房子漏雨,我抱着被子蹲在墙角,想着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
“结果上个月,我听说书香名苑那片房价涨了,我就想着,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王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悔恨:
“我出来后,找了十几家投资公司,人家一听说我是王东,要么首接赶我走,要么就说‘你这种失信的人,谁还敢跟你合作’。”
“钱总是我找到的最后一个人,要是他也不投,法院下个月就会强制拍卖书香名苑——那时候,别说你的两千万,我欠的其他债,也都还不上了!”
张远的心一沉。
他恨王东,可他更清楚,要是书香名苑被拍卖,那处烂尾楼根本卖不了多少钱,先还银行的债都不够,他之前投的两千万,真的会一分都拿不回来。
那是他前半生的积蓄啊。
是他从工地上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是他打算给乐乐存的教育基金,是他想给杨姗姗买钻戒的钱,是他还债的希望。
他想起昨天杨姗姗跟他说,看中了一条连衣裙,要两千多,她没舍得买,说“等你发工资了再买也不迟”;想起乐乐跟他说,想报个篮球班,怕太贵,还特意加了句“爸爸要是没钱,我就不学了”;想起自己还欠着三百万的债,每个月要还的利息就不是小数目。
要是靠宏业建筑那一万八的月薪,他什么时候才能撑起这个家?
什么时候才能让杨姗姗和乐乐过上好日子?
王东还在哭,声音嘶哑:
“张远,你还年轻,你有能力,就算这次亏了,你还能重新开始。”
“可我不一样,我都快五十了,我要是没了这个项目,我就真的只能去跳楼了!”
“我欠了几千万,我怎么还啊?”
张远看着王东花白的头发,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伸出手,再次去扶王东:
“你先起来,这事我得想想,过两天给你答复。”
王东一听,连忙抓住张远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好!好!我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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