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合作协议，你们先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钱正熊拿起协议，仔细看了起来。
王东也凑过去看，可看了没几页，就皱起了眉头——很多法律条款他根本看不懂。
“安律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王东只好求助安明。
安明耐心地给王东解释了协议里的关键条款，比如债务划分、资金管理、利润分配等等。
钱正熊则首接给公司的律师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复核。
等钱正熊的律师赶到，看完协议后，皱着眉说：
“条款对甲方（张远）太有利了，利润三方平分，不符合股份比例，而且财务全由甲方把控，这不太合理。”
张远平静地说：
“首先，虽然我占20%的股份，但项目全程由我负责，从找施工队到把控质量，都是我来做，利润平分是之前说好的。”
“其次，财务由我把控，也是你们同意的，你们说过只分红，不插手管理。”
王东连忙点头：
“对，我们之前是这么说的！”
“张远的人品我信得过！”
钱正熊看了眼律师，见律师点头表示条款合法，便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字。
王东也跟着签了字。
最后，张远拿起笔，在“甲方”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协议签完后，几人一起去工商局办理了法人变更手续。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张远几乎天天泡在工地和各个部门之间——找施工队、办施工许可证、协调建材供应商，忙得脚不沾地。
施工队方面，张远找了之前合作过的老梁。
老梁是林野的姐夫，之前张远在吴氏的时候，跟他合作过几次，人品和技术都靠谱。
老梁一开始还埋怨张远辞职后没联系他，听说张远重启了书香名苑，立马答应下来，还主动降了点工钱。
“远哥，你放心，我肯定把活干好！”
老梁拍着胸脯保证。
“不过你可得按时结工资，上次林野那事，我可被工人骂惨了。”
“放心，工资单独存在一个账户里，谁都动不了，按月结。”张远承诺道。
解决了施工队的问题，张远又让安明帮忙，把之前自己欠的债务转到了公司名下——这样一来，他就从失信黑名单里撤了出来，不用再受消费限制了。
忙完这一切，己经是半个月后了。
张远每天早上五点就去工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妈妈来了快十天，他都没跟妈妈好好见一面——早上出门时妈妈还没起，晚上回家时妈妈和乐乐都睡了。
这天上午，张远把工地的事安排好，决定回家休息一天。
他买了些海鲜和排骨，打车回了盛海园。打开门，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择菜，头发白了不少，腰身也有些佝偻。
“妈，我回来了。”张远放下东西，走过去抱住妈妈。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混浊的眼睛里泛起了光：
“回来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
“工地的事安排好了，回来陪你和乐乐吃顿饭。”
张远笑着说：“我买了海鲜和排骨，中午给你炖排骨汤。”
“买这些干什么？怪贵的。”
妈妈嗔怪道，却还是接过袋子：
“给乐乐吃吧，他最近瘦了不少，学习也累。”
“我也瘦了，妈，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张远故意逗她。
“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争。”
妈妈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你和你妹拉扯大，就盼着你们能过得好。”
“乐乐这孩子心细，前几天跟我打电话，声音闷闷的，说你跟他妈妈……不在一起了？”
张远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台面上，虾子在袋子里蹦了两下。
他弯腰去捡，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嗯，离了。”
“是出什么事了？”妈妈放下青菜，抓住张远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跟妈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还是你工作上出了岔子，压力太大了？”
张远喉结动了动，想说苏瑶的背叛，想说自己被林建业陷害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糟心事的刺激。
他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
“没出事，就是过不到一块去了。”
“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乐乐的。”
妈妈沉默了，厨房只剩下自来水滴答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
“妈知道你不容易。你从小就犟，你爸走的时候，你才八岁，抱着他的遗像，硬是没掉一滴泪。”
“现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难处了，也不肯跟妈说。”
张远的鼻子突然一酸，他转过身，背对着妈妈，假装整理食材，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想起小时候，妈妈凌晨三点就起来磨豆腐，推着小推车走十几里路去镇上卖，只为了给他凑学费；想起他上大学那年，妈妈把攒了半辈子的钱塞给他，说“在外面别委屈自己”；想起他后来赚了钱，一年只给妈妈打两万块，连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那些钱，妈妈一分没花，全存了起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妈，对不起。”
张远的声音哽咽了，“这么多年，我没让你享过一天福。”
“傻孩子，说啥对不起。”
妈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妈不图你大富大贵，就图你平平安安的。”
“你现在有房子住，有乐乐在身边，就比啥都强。”
她伸手擦了擦张远的眼泪，笑着说：
“你可是妈的骄傲，华大毕业，又当工程师，妈在村里提起你，都觉得脸上有光。”
张远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抱住妈妈。
妈妈的肩膀很瘦小，却像小时候一样，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妈，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带你去旅游，吃好吃的。”
“好，妈等着。”
妈妈拍了拍他的背。
“行了，别哭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赶紧去歇着，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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