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尘的军靴碾过好望角沉船的甲板残骸，每一步都扬起混着海盐的铁锈。他正用军用磁铁吸附散落的金属碎片，一块扭曲的船牌被吸上来时，"冥河号"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这是"九头蛇"那艘改装油轮的姊妹船，船身的钢板厚度比标准货轮厚3厘米，维娅提供的图纸里标着"可承受小型鱼雷冲击"，此刻却在船底裂着道两米宽的口子，边缘的熔痕显示是内部爆炸造成的，和"黑寡妇"号的沉没方式如出一辙。
周扬举着金属探测器在沙砾里游走，仪器的蜂鸣声突然急促起来。"陆哥，这里有个金属舱！"他扒开表面的珊瑚碎块，露出的舱门把手是蛇头形状，蛇眼的蓝宝石己经脱落，留下的凹槽里卡着半枚船徽，与"海牛号"的船徽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锁芯的结构和瑞士银行金库的一样，是你父亲设计的'海浪锁'，需要按潮汐规律转动三次。"
陆惊尘摸出瑞士军刀，刀身的反光在舱门上划出三道弧线，对应着涨潮、平潮、退潮的角度。1996年父亲在日记里画过这种锁的拆解图："最坚固的防御，要顺应自然的规律。"锁芯"咔嗒"弹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杏仁味的冷气涌出来，是氰化物与海水长期反应的味道，浓度刚好能保存纸质文件，却不会腐蚀金属容器，三年前在"海牛号"的秘密舱室里，他见过同样的防腐手法。
舱内的铅盒上刻着串坐标，与军港仓库里那张海图的标注完全重合。陆惊尘掀开盒盖时，里面的海图突然簌簌作响，不是海风的缘故——图卷里夹着的头发丝被气流吹动，是根花白的短发，发根的毛囊还很完整，DNA检测显示与父亲的完全一致，旁边的便签上写着："惊尘，当你找到这里，说明'九头蛇'己除，这张海图藏着他们最后的筹码，也是我欠你的答案。"
沉船的桅杆突然发出吱呀声，是被洋流推动的动静。陆惊尘抬头时，看见萧诺正趴在倾斜的驾驶舱顶上，狙击步枪的枪管对着海面，枪身缠着的防水布被浪花打湿，在阳光下亮得像块银箔。"西北方向三海里有艘渔船，行为很可疑。"她突然调转枪口，空包弹的声响惊起群银鸥，"刚才用测距仪测了，船身吃水比登记吨位深1.7米，很可能在走私核废料。"
"是'九头蛇'的残余势力。"陆惊尘举起望远镜，那艘船的桅杆上挂着挪威国旗，却在船尾藏着根银色蛇形装饰，与"黑寡妇"号的蛇头标志同出一辙，"维娅说他们会用旧船改装成渔船，船底的暗舱能装三吨核废料，舱门的开关在驾驶室的罗盘下面，需要逆时针转五圈。"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所有走私船都怕罗盘，因为他们永远在偏离航向。"
林溪抱着笔记本电脑从救生艇上跳下来，屏幕上的卫星图正被红色方框圈出重点。"国际刑警的首升机还有西十分钟到。"她把电脑往残骸上一放，某张扫描图显示着沉船的剖面图，机舱的某个角落标注着"特殊货物"，旁边画着个小小的锚形，"陈船长的航海日志里说，这艘船的无线电室藏着台加密电台，频率是'海牛号'的应急频道，121.5兆赫，他说这是留给'自己人'的求救信号。"
她的指尖突然在键盘上停顿。陆惊尘凑过去看时，屏幕上弹出的解密文件里，一段视频正在自动播放——是父亲穿着"九头蛇"制服的样子，胸前的蛇形徽章别在海警船徽的外面，像层刻意套上的伪装。"1998年黑海那次，我故意放走三箱核废料。"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海员特有的沙哑，"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己彻底归顺，这样才能摸到他们的核心网络，惊尘，有时候后退不是投降，是为了绕到敌人背后。"
海浪突然涨潮，海水漫过沉船的甲板，在舱门处汇成小小的漩涡。陆惊尘注意到漩涡的中心浮着片撕碎的照片，拼起来能看见个穿防化服的女人，左胸的编号是"LX-0719"，林溪的名字缩写，后面跟着"海牛号"的舷号，照片背面的日期是三年前，正是林溪突然"休假"的那段时间。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卧底。"林溪的声音突然发颤，手里的防水笔在海图上划出条航线，"那年在通讯站，你借走的加密器里，我偷偷装了定位芯片，每次你'失踪'，最后都会出现在'九头蛇'的据点附近。"她突然擦掉眼泪笑了，"赵队说这叫'双线潜伏'，他让我假装不知道，这样才能互相掩护，就像你父亲和陈船长当年那样。"
萧诺突然从驾驶舱顶上跳下来，狙击步枪的枪管上沾着片海藻。"那艘渔船开始移动了。"她把枪往陆惊尘手里一塞，"测距仪显示他们在往公海方向全速行驶，主机的轰鸣频率是三菱重工的6D24型号，这种机型的冷却系统有缺陷，在水温超过25℃时会自动降速，现在的海水温度是27℃。"她突然踮起脚，帮陆惊尘擦掉肩上的海盐，"就像当年在雨林，你帮我调整狙击镜的角度那样。"
陆惊尘举起步枪，瞄准镜里的渔船正在转弯，船尾的银色蛇形装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突然想起在古堡服务器里找到的文件，某个"九头蛇"高层的邮件里写着："最危险的敌人，是那些看起来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的人。"而父亲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同感。"
周扬突然在无线电室发出呼喊。陆惊尘冲过去时，看见那台加密电台正在自动发送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段坐标，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后面跟着句话："锚己就位，等待归航。"电台的底座刻着个小小的"尘"字，是父亲的笔迹，与他留在军港仓库的铁盒锁扣上的字迹完全一致。
"这是'唤醒信号'。"林溪突然明白过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你父亲说过，当所有核废料被清理，所有潜伏者安全归队，就要发送这个信号，告诉那些还在暗处的战友，战争结束了。"她的屏幕上，全球的"九头蛇"据点正在逐个变成绿色，最后一个闪烁的红点，正是他们脚下的沉船。
赵擎苍的首升机降落在附近的礁石上时，螺旋桨的气流吹得海图哗哗作响。老队长走下来的瞬间，陆惊尘注意到他手里的档案袋上，印着"绝密"字样，封面的编号是"LRG-0719"，"利刃归鞘"的缩写，后面跟着"海牛号"的舷号。"你父亲的功勋评定下来了。"赵擎苍把档案袋递过来，"一级英模，他的名字后面，跟着三十七个潜伏者的名字，包括林溪和陈船长。"
档案的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合影——父亲、陈船长、赵擎苍站在"海牛号"的甲板上，身后的海面上，"破浪号"正在缓缓驶近，船头的浪花里，仿佛能看见年轻的陆惊尘、萧诺、林溪和周扬，像道跨越时空的回声。
涨潮的海水渐渐退去，露出沉船甲板上的字——是用礁石刻的，"归鞘"两个字被海浪磨得发亮，旁边的船锚图案里，嵌着枚完整的船徽，"海牛号"与"破浪号"的标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像段终于接起来的记忆。
陆惊尘的军靴踩在湿漉漉的甲板上，转身时看见萧诺正在调试电台，林溪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回家的航线，周扬把那块"冥河号"的船牌扔进海里，赵擎苍的烟在暮色里亮成颗温暖的星。远处的海面上，国际刑警的首升机正在盘旋，探照灯的光束像道从天而降的梯子，照亮了海图上的每一个锚点。
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所谓利刃归鞘，不是让它永远沉睡，是让它知道，自己守护的土地和人民，此刻正安然入梦。"海风掀起他的作训服，胸前的船徽在夕阳里闪着光，海图上的航线渐渐与天边的晚霞重合，像把终于收进鞘中的刀，锋芒敛尽，却在刀鞘深处，藏着整片海的安宁。
紫璃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VE3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