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尘的军靴陷在西沙群岛的珊瑚沙里,每一步都扬起细碎的白。他正用军用指北针校准方位,指针在某个珊瑚礁盘前突然偏移——礁盘下藏着强磁装置,干扰强度与好望角沉船的加密电台一致,维娅提供的最后一份情报里写着:"最后的安全屋,要用'海牛号'的磁信号才能解锁。"
周扬抱着个防水袋从冲锋舟上跳下来,袋口的绳结是陈船长独创的"双锚结",越扯越紧。"陆哥,这是从'破浪号'底舱找到的。"他解开绳结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小心,防水袋里的黄铜望远镜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镜身上刻着的"1995"是父亲开始潜伏的年份,"林溪说这望远镜的调焦轮里藏着东西,转动时会发出三短两长的声响,像摩尔斯电码。"
陆惊尘旋动调焦轮,镜筒里果然滚出枚微型芯片,尺寸与好望角沉船找到的加密芯片完全吻合。插入战术终端的瞬间,屏幕上弹出的海图显示着片环形礁盘,中心的红点闪烁频率与"海牛号"的应急信标一致,旁边的注释是父亲的笔迹:"惊尘,这片礁盘是我和你陈叔年轻时守过的阵地,1997年台风季,我们在这里救过艘挪威渔船,船长说西沙的浪花里住着守护神。"
礁盘的浪花突然形成道环形,不是自然洋流的形状。陆惊尘抬头时,看见萧诺正趴在块巨型珊瑚上,狙击步枪的枪管斜指天空,枪身的伪装网与珊瑚的灰白色融为一体,只有瞄准镜的反光偶尔闪过,像颗藏在礁石后的星。"东北方向两海里有艘科考船,行为很反常。"她突然扣动扳机,空包弹的声响惊起群热带鱼,"刚才测了,船载雷达的扫描频率是军用级的,却伪装成海洋监测信号,和'九头蛇'的电子战手法一模一样。"
"是国际刑警通报的漏网之鱼。"陆惊尘举起望远镜,那艘船的甲板上堆着的科研设备下,露出半截银色蛇形装饰,与"黑寡妇"号的标志同源,"维娅说他们的头目是'九头蛇'的技术总监,左眼是义眼,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三年前在古堡监控室见过的那种。"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真正的猎手,会把武器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林溪踩着珊瑚礁走过来,战术靴的防滑纹里卡着片海星,触须还在微微颤动。"终端破解得差不多了。"她把笔记本电脑往礁石上一放,屏幕上的数据流正自动重组,形成段视频——是父亲和陈船长在礁盘上烤鱼的样子,火焰的跳动里,两人胸前的蛇形徽章与海警船徽重叠在一起,"陈船长的航海日志里说,1998年他们在这里秘密转移过批核废料,用的是渔船的冷藏舱,温度设定在-18℃,刚好能屏蔽辐射探测。"
她的指尖突然在键盘上停顿。陆惊尘凑过去看时,视频里的父亲突然对着镜头举起烤鱼:"惊尘,等你看到这段视频,应该己经明白了'归鞘'的意思。所谓利刃,不是要永远出鞘,是要知道何时该收起锋芒,就像这片海,温柔时能养万物,愤怒时能吞巨轮。"画面突然晃动,陈船长的笑声混着海浪声传来:"老陆,你儿子要是知道你当年为了救只搁浅的海龟,差点错过接头时间,肯定会笑你。"
涨潮的海水漫过脚踝,带着珊瑚特有的涩味。陆惊尘注意到萧诺的狙击步枪枪管上,多了道细微的刻痕,是新添的"溪"字,与之前的"尘"字形成对称。"上次在军港保养时刻的。"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调整瞄准镜的动作却显露出紧张,"林溪说这样才像'一群人的战歌',不能只有你的名字。"
林溪突然指着战术终端尖叫。屏幕上的加密文件正在自动解密,某段音频里,父亲的声音与个陌生的挪威语口音重叠:"......那批核废料我们己经用水泥封在礁盘下,坐标是北纬16°32′,东经111°43′,等风头过了就运走......"陌生口音突然停顿,"陆,你确定要这样做?要是被总部发现......"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能让核废料污染西沙,这里是中国的海。"
周扬突然在环形礁盘的中心发现处异常,珊瑚的颜色比周围深两度,像块刻意嵌进去的补丁。"陆哥,这里的珊瑚是后补的!"他用工兵铲撬动的动作带着兴奋,礁盘下露出的钢门与"海牛号"的舱门同款,锁芯的弹子排列与父亲的船徽纹路完全吻合,"锁孔的形状是锚形,要用你脖子上的船徽才能打开!"
陆惊尘把船徽插进锁孔的瞬间,钢门"嗡"的声向内滑开,露出的通道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照片——有父亲穿着海警制服的青涩模样,有陈船长抱着襁褓中的陈玥的笑脸,还有张陆惊尘三岁时的照片,骑在父亲肩头,背景是"海牛号"的甲板,照片背面的字迹己经模糊:"愿吾儿此生,只见西沙的浪花,不见硝烟。"
通道尽头的储藏室里,整齐码放着三排铅桶,标签上的辐射标志被划掉,改成了笑脸图案。陆惊尘掀开其中一桶的瞬间,愣住了——里面不是核废料,是满满一桶西沙的白沙,混着枚挪威硬币,年份是1997,与父亲救挪威渔船的时间吻合,旁边的便签上写着:"惊尘,1998年那批核废料,我们偷偷运到公海引爆了,这些铅桶里装的,是西沙的浪花和阳光,陈叔说这样才算真正的'净化'。"
萧诺的狙击步枪突然响起,实弹的弹道在海面划出道白线。陆惊尘冲出去时,看见那艘科考船的甲板上冒起黑烟,萧诺正调整呼吸频率,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稳稳锁住船载雷达:"刚才测到他们在发送加密信号,目标是印度洋方向,这种雷达的波导管很脆弱,7.62毫米子弹能轻易击穿。"她突然回头笑了,"就像你教我的,打蛇要打七寸。"
林溪的战术终端突然响起警报,屏幕上的国际刑警标识正在闪烁。"首升机还有二十分钟到。"她调出的热成像图显示科考船的船舱里,六个热源正慌作一团,其中一个热源的左眼眶处有异常冷区,"是那个技术总监,义眼的热特征和生物眼不同,三年前在古堡的热成像里见过同样的特征。"她突然拽住陆惊尘的手腕,"终端显示他的义眼正在录像,我们得毁掉它,不然会暴露安全屋的位置。"
陆惊尘举起父亲留下的黄铜望远镜,调焦轮转动的声响在海风里格外清晰。科考船的驾驶舱里,那个左眼戴着眼罩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礁盘,眼罩的边缘露出点金属光泽,与古堡监控室的微型摄像头特征一致。"他在找磁信号源。"陆惊尘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所有依赖电子设备的人,最终都会被设备出卖。"
周扬突然启动冲锋舟的引擎,轰鸣声响彻环礁。"陆哥,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莽撞,冲锋舟在科考船周围绕出个"8"字,浪花溅在船身的蛇形装饰上,"你们趁机打掉他的义眼!"
萧诺的枪声与冲锋舟的引擎声同时响起。陆惊尘看见那个技术总监突然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渗出,望远镜里的义眼掉在甲板上,镜片反射着西沙的蓝天,像颗终于失去光泽的假星。
国际刑警的首升机降落在礁盘上空时,螺旋桨的气流吹得白沙漫天飞舞。陆惊尘站在环形礁盘的中心,看着那艘科考船被押解着驶离,突然明白父亲为何选择这里作为终点——西沙的浪花确实像守护神,温柔地拥抱着所有归来的人。
周扬从冲锋舟上扔过来瓶矿泉水,陆惊尘接住的瞬间,看见瓶身上的倒影里,自己的身后站着萧诺和林溪,三人的影子在夕阳里连成道首线,像把收在鞘中的刀,锋芒藏在温暖的光里。
"林溪破解了最后一段加密信息。"萧诺走过来时,枪身还带着海水的潮气,"你父亲说,所谓'利刃归鞘',不是结束,是传承,就像西沙的浪花,前浪推着后浪,永远守着这片海。"
陆惊尘举起黄铜望远镜,镜筒里的西沙群岛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只有浪花的白色永远清晰,像无数把归鞘的利刃,安静地守护着海疆。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枪和刀,是一代又一代人,把后背交给队友的信任。"
海风掀起三人的作训服,战术终端的屏幕上,"九头蛇"的全球标记终于全部变成绿色。远处的"破浪号"正在鸣笛,三短一长,是国际通用的安全信号,笛声混着浪花的声响,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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