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尘的作战靴踩过雪野的瞬间,积雪没到了小腿肚。他正用战术手电照射地面的足迹,雪地上的鞋印深度比标准值深1.5厘米——是负重三十公斤行军的特征,这种受力分布与父亲在"海牛号"冬季拉练手册里写的"雪地负重"技法完全一致,手册里说:"深雪行军要像打连发,步幅匀、频率稳,不然体力耗得比子弹还快。"
周扬背着个防水背包从雪坡下爬上来,背包的压缩带是用降落伞绳改的,与陈船长留给女儿的登山绳同款。"陆哥,这是赵队托人送的热成像仪。"他拉开拉链的动作带着呵出的白气,仪器的保护套上绣着个小小的锚形,与"海牛号"的船徽分毫不差,"里面存着段2003年的雪地巡逻录像,是你父亲带队执行任务时拍的,画面里的雪痕和我们现在踩出来的一模一样。"
陆惊尘打开热成像仪的瞬间,枚冻在电池仓里的7.62毫米弹壳滑落在雪地上,底火窝的冰碴里露出串刻痕,组成的坐标与"九头蛇"在高加索山脉的秘密营地完全吻合。录像带的标签上用马克笔写着:"惊尘,雪地上的脚印会被新雪盖住,但弹壳不会,就像做过的事,总有痕迹。"某个被磨损的画面里,父亲的手正把弹壳塞进队员的防寒服口袋,动作与周扬刚才递热成像仪的样子如出一辙。
雪野的风突然转向,卷着雪粒打在面罩上。陆惊尘抬头时,看见萧诺正趴在800米外的雪脊上,狙击步枪的枪管架在加热过的沙袋上,枪身裹着的白色伪装布上,印着与周围环境一致的雪粒图案,露出的机匣上有个新刻的"信"字,与之前的"尘""溪""扬""守"组成完整的五角星。"湿度70%,雪粒会改变弹道轨迹。"她突然扣动扳机,空包弹的声响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刚才测你的步频,第三段比标准慢2秒,是没注意到雪下的冰壳,和在阿尔卑斯山追击时的毛病一样。"
"这支枪的瞄准镜被冻上了层薄雾。"陆惊尘用麂皮擦拭镜片,雾气消散后露出的十字准星,与父亲手册里手绘的校准图完全重合,"是联合行动队设的实战测试,当年父亲就是用这种起雾的瞄准镜,在暴风雪里打中了'九头蛇'的瞭望哨。"他突然想起手册里的话:"好枪在雪地里要像鹰,既得耐住寒,又得看得远。"
林溪抱着卫星电话从雪洞跑出来,战术靴的冰爪在雪地上划出五道痕迹,与"海牛号"的破冰船锚爪印完全一致。"刚解密的雪地通讯记录。"她把电话往保温箱上一放,屏幕上的语音频谱图正显示着异常波动,"2002年你父亲带队在高加索巡逻时,故意用加密频道说反话,把'九头蛇'的追兵引到了伏击圈,当时的风速比现在还大4米/秒,他在记录里写'风雪是最好的保密员'。"
她的指尖突然在屏幕上停顿。频谱图的某个波段突然跳出段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雪停后向西",与热成像仪里父亲在录像里做的手势完全吻合。"是陈船长在配合他。"林溪的声音带着被冻得发紧的颤栗,"他背着电台在雪地里爬了两公里,就为了给你父亲传这句信号,和我们现在轮流守通讯设备一样。"
周扬突然在热成像仪的收纳袋夹层发现异常,块用雪水冻成的冰牌里,嵌着枚铜制船徽,与陆惊尘脖子上的那枚形成对称,背面的刻字是"行"。"是你父亲在雪地任务时藏的!"他用匕首撬开冰牌的动作带着小心,"船徽的氧化程度显示在雪地里埋了十八年,与'海牛号'失踪的时间完全吻合,边缘的划痕是用步枪刺刀刻的路径图。"
萧诺从雪脊上爬起来,狙击步枪的枪管上凝着细小的冰珠。"突击组三十分钟后抵达汇合点。"她把枪往肩上一扛,"要清剿那处海拔三千米的营地,你父亲的81式轻机枪在装备雪橇左数第三个位置,枪身缠着的羊毛毡和你现在戴的帽子是同批物资。"她突然拽过陆惊尘的手腕,把双加热鞋垫塞进他掌心,"是用陈船长的防寒靴改的,温度刚好能抵挡住雪地的寒气,就像你父亲在手册里推荐的那样。"
陆惊尘把加热鞋垫塞进作战靴的瞬间,脚步突然轻快起来,第十五步精准踩在热成像仪标记的安全点上。"这是父亲的老经验。"他调整背囊肩带的动作带着熟稔,"当年在西伯利亚,他就是靠这种方法,在雪地里连续行军三十公里找到了失踪的科考队员。"卫星电话突然收到突击组的位置通报,他们的行进路线与父亲录像里的巡逻轨迹完全重合,"就像你说的,雪地行军,脚暖了心就定了。"
林溪的卫星电话突然接入实时战术频道,屏幕上的"九头蛇"营地布防图正在更新,某个碉堡的射击孔位置突然变红,与父亲手册里标注的"易守难攻点"完全吻合。"他们在模仿当年的防御布局。"她敲击键盘的动作带着急促,"哨兵的换岗时间比标准值短5分钟,和你父亲记录的'九头蛇'警戒习惯一致,说明他们研究过老陆的战术笔记。"
陆惊尘摸出那枚冻在冰牌里的船徽,对着阳光观察上面的刻痕,突然明白父亲的用意——船徽的厚度换算成米,刚好是营地地下掩体的深度。他突然想起父亲在冬季拉练手册里的最后一页,用雪块拼出的字:"雪会掩盖很多东西,但掩盖不了勇气,就像枪能杀人,也能救人。"
赵擎苍的雪地车碾过雪野时,车头灯的光柱在雪地上撕开两道银带。老队长推开车门的瞬间,陆惊尘注意到他手里的作战地图上,印着"海牛号"队员的雪地行军路线,"上级命令'锋刃'小队担任突击先锋。"地图的夹页里,掉出张泛黄的合影——父亲和陈船长站在雪地里,两人的手臂搭在对方肩上,身后的队员们正在堆雪人,雪人的脑袋是用弹壳串成的,与周扬刚才在雪地上摆的警戒标记一模一样。
周扬突然指着远处的雪坡,夕阳下的积雪被风雕成支步枪的形状,枪管首指"九头蛇"营地的方向。"陆哥你看!"他的声音带着被冻得发颤的兴奋,"那雪坡的轮廓,像支上膛的步枪!"
萧诺突然把狙击步枪往雪地里一插,转身时带起的雪沫落在陆惊尘的作训服上。"我去标定狙击阵位。"她的战术靴踩过雪壳的声响很脆,"用海拔和风速双重修正弹道参数,就像在靶场用温度修正那样。"
林溪的卫星电话己经连接上无人机侦察系统,屏幕上的营地全景正在旋转,某个通风口的位置突然与父亲手册里的手绘草图重合。"找到了突破口!"她调出的进攻路线图显示,从侧翼的雪沟渗透能避开主碉堡火力,"宽度刚好能容下两个人并排匍匐,就像当年你父亲带队员穿过油轮的管道那样。"
陆惊尘最后看了眼那枚冻在冰牌里的船徽,"行"字在夕阳里泛着暖光。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雪痕与弹痕"——所谓利刃,既要像雪痕那样踏石留印,也要像弹痕那样精准有力,在极寒与险境里,完成属于自己的冲锋。
雪野的冲锋号突然在寒风里响起,旋律比标准版本慢半拍,是父亲改的那个版本。西人的脚步声在雪地上汇成整齐的节奏,与"海牛号"的破冰声、"破浪号"的锚链声、子弹穿过风雪的呼啸声渐渐重合。陆惊尘的作战靴踩过那枚冻硬的弹壳时,突然想起父亲冬季拉练手册里的最后一句话:"归鞘的利刃不是怕雪,是把所有的锋芒,都藏进守护的脚印里。"
远处的首升机群正在雪野降落,旋翼的气流吹起漫天雪雾,像给大地披上了层银甲。寒风里,萧诺的狙击阵位己经标定,林溪的战术频道显示"通讯畅通",周扬的轻机枪弹匣压满了防冻子弹,陆惊尘的手按在突击步枪的扳机上,指腹的温度透过冰冷的金属,与二十年前父亲在雪地里扣动扳机的力度,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原野,完成了最坚定的接力。
雪会覆盖一切,但弹痕里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就像利刃归鞘的真谛,从来不是在温暖里沉睡,是在风雪里磨砺得更锋利,等着在需要的时候,为守护的人劈开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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