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属院风云，初露锋芒
火车哐当哐当驶入站台时，夏萌萌的手心还在发烫。
她紧紧攥着那个装着防狼喷雾的小铁盒，指尖几乎要嵌进冰冷的金属外壳里。刚才在车厢里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片段似的在脑海里闪回——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摸向她口袋时的猥琐，喷雾喷出时刺鼻的气味，还有那个白衣军官转身离去时，留在空气中的淡淡皂角香。
陆霆骁。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咀嚼一颗裹着冰壳的糖。前世她对这位军区里赫赫有名的“铁血营长”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他是姐姐夏清清后来惨死时，唯一试图为她说过句话的人，却因势单力薄被刘芬母女反咬一口，落得个“识人不清”的处分。
这一世，她不仅见了，还在他面前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萌萌？发什么呆呢？”月台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朝她挥着手，眼眶红红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姐姐，夏清清。
夏萌萌鼻子一酸，所有的紧张和盘算瞬间被汹涌的情绪冲垮。她提着那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帆布包，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紧紧抱住夏清清：“姐！我好想你！”
夏清清被她勒得一怔，随即也红了眼眶，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傻丫头，哭什么？这不是见到了吗？路上累坏了吧？快让姐看看，瘦没瘦？”
姐妹俩相拥着哭了好一会儿，引得周围几个接站的军嫂频频侧目。夏清清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拉着夏萌萌的手上下打量：“个头长了点，就是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火车上没休息好？”
“没事，就是有点激动。”夏萌萌吸了吸鼻子，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姐姐。二十岁的夏清清，眉眼清秀，眼神干净，身上还带着医学院学生特有的书卷气，不像后来那样被生活磋磨得只剩疲惫。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走，回家。”夏清清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掂量了一下，“怎么这么轻？妈没给你塞点吃的？”
提到“妈”，夏萌萌的眼神冷了冷。那个名义上的继母刘芬，怎么可能给她准备吃的？能把她打发来军区家属院，不过是因为父亲单位分的那点抚恤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开销罢了。
“不用，我路上买了点饼干。”夏萌萌含糊道，顺势将帆布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包里只有几件旧衣服，真正的“家当”都在她的空间里——那是她重生时下意识护住的宝贝，里面堆满了她前世收集的物资：大米、面粉、腊肉、罐头，还有各种常用药和几本医学典籍。
夏清清没多想，拉着她往家属院走。军区家属院建在半山腰，一排排红砖平房整整齐齐，路边种着高大的白杨树，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地响。路上遇到不少穿着军装或便服的人，彼此见了面都笑着打招呼，一派平和景象。
“咱们住最后一排，跟刘婶家隔了两户。”夏清清边走边介绍，“我上个月刚从医学院毕业，分到军区医院实习，住宿舍不方便，就搬回家住了。爸……爸走后，妈带着娇娇也搬来了，说是方便照顾我。”
夏萌萌听着姐姐话里的迟疑，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照顾？分明是刘芬看中了父亲留下的那点抚恤金和军区家属院的福利，才带着夏娇娇赖过来的。前世姐姐就是太心软，被这对母女拿捏得死死的，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姐，以后咱们自己照顾自己就好。”夏萌萌轻声道，“别人的心思，咱们管不了，也不用管。”
夏清清愣了一下，看着妹妹眼里从未有过的坚定，点了点头：“嗯，听你的。”
说话间，两人己经走到最后一排平房。最东头的那间门口，晾着几件花衬衫，一看就是夏娇娇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刘芬尖着嗓子说话的声音：“……那死丫头片子总算来了，我告诉你娇娇，等她来了，你可得看紧点，她爸留下的那点钱，可不能全让她霍霍了……”
“知道了妈，”夏娇娇懒洋洋地应着，“她一个乡下土包子，能懂什么？到时候我随便哄两句，保管把她手里的钱骗过来。对了，陆营长今天是不是从这儿过了？我听说他这次出差立了大功呢……”
“你少惦记那些！”刘芬呵斥道，“陆营长是什么人物？能看上你？我看呐，还是隔壁王干事靠谱，他叔是后勤处的，要是能攀上，以后咱家就不愁了……”
夏萌萌听得心头火起，正要推门进去，却被夏清清拉住了。姐姐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夏萌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得先稳住。
夏清清推开门，脸上挤出笑容：“妈，娇娇，萌萌来了。”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刘芬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见她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阴阳怪气地说：“哟，可算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乡下待傻了，忘了还有个家呢。”
夏娇娇则从椅子上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夏萌萌，嘴角撇出一丝嘲讽：“啧啧，萌萌，你这穿的什么呀？跟捡破烂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亏待你了呢。”
夏萌萌没理她们，径首走到炕边放下帆布包，目光平静地看着刘芬：“妈，我爸的抚恤金，这个月该发了吧？”
刘芬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提钱，愣了一下，随即拉下脸：“你个死丫头，刚进门就提钱？你爸的钱，难道不该我保管？”
“爸说了，这钱是给我和姐姐读书用的。”夏萌萌语气淡淡，“姐姐现在在医院实习，需要钱买资料；我刚过来，也得添置点东西。妈要是不方便，我就自己去后勤处领。”
她记得很清楚，父亲临终前特意交代过，抚恤金要由姐妹俩自己保管。只是前世她年纪小，被刘芬哄着把领钱的条子交了出去，才让这对母女钻了空子。
刘芬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平时闷不吭声的丫头片子，今天居然敢跟她叫板。她眼睛一瞪，就要发作，却被夏娇娇拉了一下。
夏娇娇笑眯眯地走过来，挽住夏萌萌的胳膊，故作亲昵地说：“萌萌，你这话说的，妈还能贪你的钱不成？她就是怕你年纪小，把钱弄丢了。这样吧，钱还是让妈先拿着，你和姐姐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去买，保证给你们办得妥妥的。”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还是想把钱攥在手里。前世夏萌萌就是被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结果想要买本练习册都得看她们脸色。
夏萌萌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淡淡道：“不用麻烦妹妹了，我自己能行。”
她转头看向夏清清：“姐，你下午有空吗？陪我去趟后勤处，顺便买点东西。”
夏清清立刻点头：“有空。”
刘芬见她们一唱一和，气得脸都白了，拍着炕沿骂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夏清清，你就是这么教你妹妹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妈，我们只是想去领自己的钱，没别的意思。”夏清清据理力争，“萌萌刚过来，确实需要添置东西。”
“什么你们的钱？”刘芬跳了起来，“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钱就该归我！我告诉你们，今天这钱，你们休想拿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吵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是陆霆骁。他刚从外面回来，路过这里，被屋里的吵闹声吸引了。
刘芬和夏娇娇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哎呀，是陆营长啊！”刘芬热情地迎上去，“没什么，就是孩子们闹着玩呢。您刚回来？快进来坐，我给您倒杯水。”
夏娇娇也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陆营长好。”
陆霆骁没理她们，目光落在夏萌萌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认出这是火车上那个用“奇怪喷雾”制伏小偷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住在这儿。
夏萌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刚才听到了多少。
“陆营长，”夏清清定了定神，主动解释道，“我们就是想领一下我父亲的抚恤金，有点误会。”
陆霆骁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刘芬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区有规定，烈士家属的抚恤金，由最后或首系亲属领取。谁也无权截留。”
刘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再横，也不敢跟陆霆骁叫板。
陆霆骁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但就是这句话，让刘芬彻底蔫了。她狠狠地瞪了夏萌萌一眼，不甘心地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布包，扔在桌上：“给！拿走拿走！省得看着心烦！”
夏萌萌拿起布包，掂量了一下，里面是十块钱和几十斤粮票，数目对得上。她拉着夏清清，沉声道：“谢谢妈。”
说完，不等刘芬发作，就拉着姐姐进了里屋。
里屋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木箱，显然是临时隔出来的。夏清清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夏萌萌：“萌萌，刚才多亏了你。”
“是多亏了陆营长。”夏萌萌打开布包，把钱和粮票分成两份，一份递给姐姐，“姐，这是你的，你收好。”
夏清清没接，推了回来：“你拿着吧，你刚过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我们一人一半。”夏萌萌坚持道，“以后咱们凡事都商量着来，谁也别想欺负咱们。”
夏清清看着妹妹眼里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嗯！”
窗外，白杨树的叶子还在哗啦啦地响。夏萌萌看着手里的钱和粮票，心里踏实了不少。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做很多事——改善姐姐的处境，揭穿刘芬母女的真面目，守护好这个家。
而那个站在门口说句话就镇住全场的男人，也在她心里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陆霆骁吗？
夏萌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或许，这一世的军营生活，会比她想象的更有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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