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西章 礼堂风波夜，锋芒初乍现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军区大院的屋顶上。夏萌萌攥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带，站在大礼堂后巷的阴影里，听见前院传来的手风琴声正断断续续爬过墙头。帆布包里裹着姐姐夏清清的演出服——一件月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缝着圈淡蓝色的细边，是姐妹俩攒了半个月布票才扯来的料子，今晚要穿它跳《草原之夜》的集体舞。
“萌萌，你再检查检查扣子，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夏清清的声音从化妆间飘出来，带着点舞台前的紧张。她刚用胰子洗了脸，脸颊泛着健康的粉，鬓角别着两朵红纸剪的花。
夏萌萌应了声，指尖拂过衬衫第三颗纽扣。这颗扣子是她昨天夜里挑灯钉的，用的是空间里找出来的细棉线，比供销社卖的结实三倍。她正想回话，后巷拐角突然传来“嗤”的一声笑，像碎玻璃刮过铁皮。
夏娇娇挎着个红绸子包，倚在砖墙上，辫子梢上的塑料花随着她的晃悠叮当响。“哟，这不是我们家‘能耐’的萌萌吗？捧着件破衬衫当宝贝呢？”她身后跟着两个同院的女孩，都是平日里爱凑她跟前听闲话的，此刻正捂着嘴偷笑。
夏萌萌把衬衫往包里塞了塞，指尖在帆布粗糙的纹理上顿了顿。“让开。”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清凌凌的冷意。这些日子刘芬母女没少使绊子，从偷偷藏起姐姐的听诊器，到故意在食堂说她俩坏话，她都一一忍了，可今晚是姐姐盼了好久的联欢会，谁也别想搅黄。
夏娇娇像是没听见，反而往前凑了两步，故意撞了下夏萌萌的胳膊。帆布包的拉链没拉严，月白色的衣角顺着缝隙滑出来，恰好蹭过夏娇娇脚边的泥水坑——那是下午洒水车经过时溅起的，混着煤渣和尘土，黑黢黢的一大片。
“哎呀！”夏娇娇突然拔高了声音，夸张地往后跳了一步，“萌萌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清清姐要上台的衣服啊！”
两个跟班也跟着咋咋呼呼起来：“就是啊，这脏成这样怎么穿？”“还有十分钟就该她们跳舞了吧？”
夏萌萌低头看向那片污渍，心沉了沉。的确良的料子娇贵，沾了泥渍很难洗净，尤其是这混着煤渣的污水，怕是要留下印子。她抬眼看向夏娇娇，对方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嘴角还憋着笑。
“是你故意把我往水坑边撞的。”夏萌萌的声音很稳，没有急着发火。
“你胡说什么！”夏娇娇立刻红了脸，梗着脖子喊，“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我看你就是嫉妒清清姐能上台，故意搞破坏！”她一边喊一边往礼堂门口退，像是要把动静闹大，“大家快来看啊！夏萌萌把姐姐的演出服弄脏了！”
果然，几个刚从礼堂出来透气的家属被吸引了过来，指指点点地围在周围。有人认出了夏清清的演出服，不由得替她可惜：“这不是外科的小夏医生吗？今晚的领舞呢，衣服脏了可怎么办？”
“我就说乡下丫头手脚不老实，果然……”刘芬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一开口就带着刺，眼睛却瞟着帆布包里的衬衫，嘴角藏着笑。
夏萌萌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按住了要冲出来理论的夏清清。姐姐刚从化妆间跑出来，脸上还带着妆，急得眼圈都红了，却被她轻轻按住了肩膀。
“娘，娇娇妹妹，大家都看着呢。”夏萌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衣服脏了，确实是我的错，没看好包。”
这话一出，连夏娇娇都愣住了，刘芬更是准备好的一肚子刻薄话没处使，憋得脸色发青。
夏萌萌却没停，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肥皂——那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精油皂，比供销社卖的香皂去污力强十倍，她本来是想等姐姐演出结束后给她洗手用的。
“不过，还能不能补救，得试试才知道。”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弄脏的衣角，又从包里摸出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水壶里的水是她早上特意在空间井里打的，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用指尖蘸了点水，轻轻拍在污渍边缘，又捏了一小块肥皂，在掌心搓出细腻的泡沫，一点一点往污渍上抹。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指尖翻飞间，那片黑黢黢的污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了。
作者“一梦一幻一追寻”推荐阅读《双姝重生六零：萌萌与霆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这是什么肥皂？这么管用？”有人忍不住惊叹。的确良上的污渍最怕硬搓，一使劲就容易起球，可夏萌萌只是用泡沫轻轻打圈，那混着煤渣的泥渍就像活过来似的，慢慢被泡沫裹着浮了起来。
夏娇娇的脸色一点点白了，她明明看着那泥渍渗进了布料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洗掉？刘芬也往前凑了凑，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
夏萌萌没理会周围的惊叹，又用清水把泡沫冲掉，从包里翻出块干净的手帕——还是陆霆骁上次在黑市救她时，顺手递给她擦脸的那块，她一首没舍得用——轻轻按压着湿掉的地方。不过片刻功夫，月白色的的确良上只剩下淡淡的水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这……这就干净了？”有人揉了揉眼睛，像是不敢相信。
夏萌萌站起身，把衬衫重新叠好，递回给夏清清：“姐姐，快去换衣服吧，时间差不多了。”
夏清清接过衬衫，指尖触到布料时还带着点颤抖，抬头看妹妹的眼神里又惊又喜，还有点后怕。她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往后台跑，衣角翻飞间，月白色的的确良在暮色里闪着柔和的光。
“你……你这肥皂哪来的？”夏娇娇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变了调。
夏萌萌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却没什么温度：“乡下带来的，不值钱。倒是娇娇妹妹，下次想弄脏别人的衣服，记得选个洗不掉的染料。”
这话不重，却像一巴掌打在夏娇娇脸上。周围的人也都反应过来，看向夏娇娇的眼神顿时变了味——有鄙夷，有嘲讽，还有了然。刚才夏娇娇那番咋咋呼呼的样子，现在想来可不就是故意挑衅吗？
“你血口喷人！”夏娇娇急得跳脚，却被刘芬一把拉住了。刘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知道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狠狠瞪了夏娇娇一眼，扯着她就往人群外挤。
“娘！我没……”
“闭嘴！”刘芬低喝一声，几乎是拖着夏娇娇消失在巷口。那两个跟班也讪讪地跟着跑了，刚才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是走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夏萌萌两眼，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
晚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礼堂里飘出的歌声。夏萌萌把肥皂和手帕收进包里，指尖还残留着精油皂的清香。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陆霆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暮色里闪着光。他好像站了有一会儿了，手里还拿着个军帽，帽檐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得像夜空。
“陆营长。”夏萌萌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陆霆骁的视线扫过她手里的帆布包，又移回她脸上，声音听不出情绪：“肥皂不错。”
夏萌萌的脸微微发烫，刚才光顾着解围，倒忘了这精油皂在这年头有多扎眼。她正想找个借口，却听他又说：“礼堂里快开始了，进去看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夏萌萌愣了愣，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礼堂走，隔着半步的距离。晚风掀起她的衣角，也吹动了他军装上的风纪扣，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空间里的草木气息有点像。
“刚才，谢谢你。”夏萌萌小声说。她知道，陆霆骁肯定看到了全过程，他没有出声，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不敢太过分。
陆霆骁脚步没停，过了几秒才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是你自己解决的。”他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像她们说的那样。”
夏萌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她抬头看向他，恰好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鄙夷，没有怀疑，只有一种平静的认可。
礼堂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流泻在两人身上。舞台上，夏清清和其他女同志己经站好了队形，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在灯光下像一片温柔的云。手风琴声再次响起，悠扬的旋律里，夏清清转过头，在人群中找到了妹妹的身影，用力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夏萌萌也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她悄悄抬眼，看见陆霆骁正望着舞台，嘴角似乎也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今晚的风，好像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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