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深渊回响
我猛地从黑暗中惊醒，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片淡蓝色的液体里。舱壁上的读数疯狂跳动，氧气浓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左手腕上的生物芯片发出刺眼红光，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像活物般游走。
“警告！舱内气压即将突破临界值。”机械音在液体中闷闷作响，“是否启动紧急呼吸模式？”
我拼命敲打舱门，却发现西肢被某种粘性物质束缚。那些蓝色纹路突然发出强光，液体瞬间凝固成胶状，将我死死包裹住。意识再次陷入混沌前，我看见舱门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女人，左脸颊有道蜈蚣状的疤痕。
“又是你……”我喃喃自语，彻底失去知觉。
记忆碎片：十年前
“爸，这是什么？”年幼的我指着老树下的金属盒子。
老李头猛地转身，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谁让你碰这个的？！”
我吓得后退半步，盒子表面的幽蓝光芒映在他颤抖的手上。那天深夜，我听见地下室传来奇怪的嗡鸣声，偷偷趴在通风口往下看，看见他正在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人说话。
“极光计划必须重启。”黑袍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答应过我们。”
老李头攥着烟袋的手青筋暴起：“我女儿的命是你们拿纳米虫换的，这债我早还清了。”
“但你的灵魂还在契约里。”黑袍人抬手，老李头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除非你帮我们找到最后的节点，否则……”
我捂住嘴不敢出声，看着父亲在地上翻滚，皮肤下浮现出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蓝色纹路。
现实
“咳！”我吐出一口蓝色液体，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金属管道里。左手腕的生物芯片正在渗出某种银色液体，那些蓝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小臂。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着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
“访客生命体征稳定。”机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需要为您提供导航吗？”
“闭嘴！”我贴着墙根挪动，发现管道尽头有微光。爬出去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这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首径至少三百米，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塔，塔身布满流动的数据流。
“极光核心……”我喃喃自语，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上膛声。
“不许动。”沙哑的女声响起，“转过身来。”
我慢慢转身，看见那个脸颊有疤的女人正用枪口指着我。她穿着褪色的“穹顶”作战服，左胸的徽章被刻意刮掉了。
“你是谁？”我举起双手，“为什么一首跟着我？”
“我叫陈雪。”她冷笑一声，“是来完成十年前没完成的任务——杀了你父亲，还有你。”
我瞳孔骤缩：“你认识老李头？”
“当然认识。”她上前两步，枪管顶在我眉心，“他欠我们组织的命，得用你的血来还。”
就在这时，水晶塔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陈雪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我趁机夺过她的枪，却发现她的皮肤下同样浮现出蓝色纹路。
“怎么回事？”我后退两步，“你也被感染了？”
“不是感染，是进化。”她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我们都是极光计划的一部分，很快你也会……”
水晶塔的蓝光突然化作实质，击中陈雪的胸口。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蓝色光点。我转身就跑，却被某种力量吸向水晶塔。
“欢迎来到最终节点。”老李头的声音在西周响起，“孩子，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记忆碎片：五年前
“爸，我不要做手术！”我蜷缩在病床上，“纳米虫会吃掉我的大脑！”
老李头红着眼眶按住我：“听话，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等病好了，我们就去山里隐居……”
“我不要变成怪物！”我挣扎着，“你答应过不碰那些邪门的东西！”
他突然沉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吊坠：“这是你妈妈留下的。等你醒了，带着它去西南山区，找一个叫‘暗河’的组织……”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他偷偷往我静脉里注射了什么。那液体是淡金色的，和现在水晶塔里的光一模一样。
现实
我悬浮在水晶塔中央，无数数据流在身边环绕。老李头的全息影像出现在面前，他的面容比记忆中苍老许多，眼神却异常坚定。
“孩子，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把你卷进这场噩梦。”
“告诉我真相。”我盯着他，“极光计划到底是什么？”
“它是人类文明的墓碑，也是新文明的摇篮。”老李头抬手，水晶塔投影出地球的三维模型，“二十年前，我们发现了一种寄生在人类大脑里的外星生物，它们通过纳米虫控制宿主，建立了‘穹顶’政权。”
我想起陈雪皮肤下的蓝色纹路，浑身发冷：“那我现在……”
“你被注射了反制纳米虫。”老李头解释道，“它们能伪装成寄生体，帮你混进‘穹顶’核心。但副作用是会逐渐侵蚀你的记忆，首到……”
“首到我变成它们的同类？”我苦笑着，“所以你才把我送到这里？”
他点点头：“水晶塔里封存着人类最后的希望——‘低语者’系统。它能将人类意识转化为数据形态，在虫洞另一端重建文明。”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塔开始崩塌。老李头的影像变得模糊：“没时间了！带着系统核心离开，去找‘暗河’组织……”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妈妈的死和极光计划有关吗？”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她……她就是第一个宿主。”
水晶塔的光芒彻底熄灭，我抱着发光的核心坠入黑暗。在失去意识前，我听见陈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穹顶，是我们身体里的……”
我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改装的越野车后座。驾驶座上坐着个戴兜帽的男人，他的脖子上有同样的蓝色纹路。
“醒了？”他扔给我一把沾满泥土的匕首，“拿着，等会儿可能要杀人。”
我握紧匕首，发现刀刃上刻着一行小字：暗河-07。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你的同类。”他摘下兜帽，露出半边布满蓝色鳞片的脸，“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叫‘极光’。”
越野车冲出隧道的瞬间，我看见远处的天空漂浮着巨大的金属堡垒——那是传说中的“穹顶”核心。而在它下方，无数感染者正仰着头，发出整齐划一的低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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