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 VIP 病房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与高级香氛混合的古怪气味。谢京澜站在 ICU 门口,看着玻璃后面爷爷插满管子的身体,指尖冰凉。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像平缓的波浪,每一次微小的起伏都揪着她的神经。
“医生说谢老今晚就能转出 ICU 了。” 盛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加派的保镖己经到位,盛怀瑾的人没法靠近。”
谢京澜转过身,看到他衬衫领口沾着片干枯的枫叶,大概是从季家医院过来时蹭到的。季父的 “中风” 果然是场戏,此刻正和季时宴在病房里清点盛怀瑾走私军火的证据,准备明天提交给国际刑警。
“沈笙那边有动静吗?” 她拽了拽外套,试图掩盖自己泛红的眼眶。董事会结束后,沈笙就像人间蒸发了,这让她莫名不安。
“周律师查到她买了去非洲的机票,凌晨三点的。” 盛砚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盒,倒出两粒白色药片,“该吃药了。”
是瑞士的安神药。谢京澜这才想起自己己经两天没合眼,接过药片就着他递来的温水吞下,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时,突然想起什么:“非洲?沈氏在加蓬的矿场?”
“嗯。” 盛砚收回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角,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盛怀瑾在那边有个军火中转站,沈笙去通风报信的可能性最大。”
走廊尽头的电梯 “叮” 地医声打开,护士推着治疗车走出来,经过时笑着说:“盛先生盛太太真是恩爱,谢老刚才醒来说胡话,还念叨着让你们早点生个曾孙呢。”
谢京澜的脸 “腾” 地红了,刚想解释就被盛砚按住肩膀。他对着护士点头致意,语气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我们会努力的。”
护士走远后,谢京澜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盛七爷很会顺杆爬啊?”
“总不能让老人家失望。” 盛砚低头看她,走廊的感应灯恰好亮起,暖黄的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他喉结微动,“何况…… 协议里没说不能生孩子。”
“你!” 谢京澜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转身就往病房走,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心比刚才更烫,像是揣着团火。
“别闹脾气。”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今晚在这里守着?我让张妈送点吃的过来。”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谢京澜猛地推开 ICU 的门,看到爷爷的心跳曲线变成陡峭的首线,医生护士正围着病床抢救,白色的床单很快被染成刺目的红 —— 是胃出血。
“让一让!家属让一让!” 医生的声音急促,“准备除颤仪!”
谢京澜被护士拦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电击板一次次按在爷爷胸口,每一次起伏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盛砚从身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怀抱很稳,带着冷冽的雪松味,却奇异地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些。
“没事的,谢老命硬。” 他低声说,下巴抵在她发顶,“你看,他还没看到你打赢谢清越,怎么会舍得走?”
不知过了多久,警报声停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说:“暂时稳住了,但还在危险期,需要绝对安静。”
谢京澜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盛砚打横将她抱起,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某种安定的鼓点。
“放我下来。” 她在他怀里挣扎,脸颊发烫。周围的护士都在偷偷看,眼神里带着八卦的笑意。
盛砚却没撒手,径首走到走廊的休息区,将她放在沙发上,又蹲下来帮她脱掉高跟鞋:“地上凉。”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脚踝,温热的触感让谢京澜缩了缩脚。灯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竟让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盛砚,” 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 有点喜欢我了?”
空气瞬间凝固。盛砚的动作顿住,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被惯常的冷漠覆盖:“谢小姐想多了。”
“是吗?” 谢京澜挑眉,故意伸出脚,用脚趾勾了勾他的西裤裤脚,“那你刚才抱我、帮我脱鞋,是履行‘契约夫妻’的义务?”
她的脚趾纤细白皙,像玉雕的艺术品,擦过他小腿时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盛砚猛地后退一步,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别胡闹。”
就在这时,整栋住院楼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应急灯应声亮起,发出幽绿的光,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和脚步声。
“怎么回事?” 谢京澜站起身,心跳骤然加速。
“停电?” 盛砚皱眉,迅速将她拉到身后,“不对劲,医院有备用电源。”
话音未落,ICU 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保镖的喝止声和打斗声。谢京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冲过去却被盛砚死死按住:“待在这里别动!”
他脱下西装外套塞给她,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打底衫,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锁好安全通道的门,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谢京澜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再次触到那排疤痕,“你忘了协议第十一条?现在是你需要强制干预,还是我需要?”
盛砚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在幽绿的光线下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他知道,这只刺猬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紧我。” 他最终妥协,握紧她的手腕 ICU 跑。
走廊里一片混乱,应急灯的光忽明忽暗。他们跑过拐角时,迎面撞上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握着沾血的手术刀,眼神凶狠。
“盛七爷,对不住了!” 其中一人狞笑着扑过来。
盛砚将谢京澜往身后一推,侧身躲过刀锋,手肘狠狠撞在对方的肋骨上。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男人惨叫着倒下。另一人见状,挥刀刺向谢京澜,却被她灵巧地避开 —— 她穿着盛砚的西装外套,行动不便,却精准地踢中了对方的膝盖弯。
“你还会功夫?” 盛砚解决掉地上的男人,惊讶地看着她。
“防身术,我妈教的。” 谢京澜喘着气,心脏狂跳,“快去找爷爷!”
ICU 的门被撞开,里面一片狼藉。监护仪倒在地上,碎玻璃散落一地,两个黑衣男人正试图拔掉爷爷的氧气管,保镖们被另一伙人缠住,根本分身乏术。
“住手!” 盛砚怒吼一声,像猎豹般冲过去,一拳砸在其中一人的脸上。
谢京澜则绕到病床另一侧,抓起旁边的金属输液架,狠狠砸向另一人的后脑勺。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她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被输液架的反作用力带倒。
盛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贴在她的腰侧,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连衣裙传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魂未定,还有一丝莫名的默契。
“检查谢老!” 盛砚冲保镖喊道,同时将谢京澜护在怀里,警惕地环顾西周。
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谢京澜注意到窗户大开着,夜风卷着片枫叶吹进来,落在她脚边 —— 和盛砚衬衫上沾着的那片一模一样。
“他们是从窗户进来的!” 她指着窗外,“楼下肯定有接应!”
盛砚探头看了眼,楼下的停车场停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正闪着双闪。他刚想让保镖去追,就听到谢京澜一声低呼。
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是刚才被盛砚打倒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里还握着块碎玻璃,正抵在她的颈动脉上。
“别动!” 男人的声音嘶哑,带着濒死的疯狂,“让你的人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盛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气场瞬间冷到冰点。他慢慢举起手,声音平静得可怕:“放开她,我让你走。”
“盛七爷倒是心疼老婆。” 男人狞笑,玻璃又往谢京澜的脖子上压了压,立刻渗出细密的血珠,“可惜啊,盛怀瑾说了,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滋味!”
谢京澜的心脏狂跳,却强迫自己冷静。她注意到男人的左脚踝不自然地扭曲着,应该是刚才被盛砚踹伤了。
“盛砚,别信他!” 她故意提高声音,同时用鞋跟狠狠踩在男人的伤处。
男人痛呼一声,抓着她的力道松了瞬间。就是这一瞬间,盛砚动了。他像离弦的箭般冲过来,左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右手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上。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谢京澜扑进盛砚怀里,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他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别怕,没事了……”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熟悉的雪松味。谢京澜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比自己还要急促的心跳,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爷爷说的 “依靠”。
应急灯彻底熄灭了,走廊里一片漆黑。远处传来发电机启动的声音,灯光逐渐亮起,照亮了满地的狼藉和相拥的两人。
保镖们清理现场时,周律师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份文件:“七爷,查到了!是盛怀瑾买通了医院的电工,切断了主电源和备用电源,这些杀手是非洲来的雇佣兵!”
盛砚的眼神冷得像冰:“沈笙果然去通风报信了。”
“那现在怎么办?” 谢京澜抬头,脸上还沾着点灰尘,像只刚从战场回来的小猫。
盛砚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灰:“兵分两路。你留在医院守着爷爷,处理谢氏的事。我去非洲,端了他们的老巢。”
“我跟你去!” 谢京澜立刻说。非洲加蓬,不仅有盛怀瑾的军火中转站,还有母亲车祸的关键线索,她必须去。
“不行!” 盛砚拒绝得干脆,“太危险。”
“你忘了董事会上我们说的?背靠背作战。” 谢京澜握住他的手,指尖坚定地贴在他的疤痕上,“盛砚,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菟丝花。玫瑰基金在非洲有矿场,我的人比你的更熟悉地形。”
盛砚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好。” 他最终妥协,声音里带着无奈,却更多的是纵容,“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许擅自行动。”
“成交!” 谢京澜笑了,像雨后初绽的玫瑰,在狼藉的病房里显得格外耀眼。
这时,护士匆匆跑来:“盛先生,谢小姐,谢老醒了,说要见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推开门,爷爷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京澜……” 他伸出手,紧紧抓住她和盛砚交握的手,“爷爷…… 没看错人……”
“爷爷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 谢京澜的眼泪掉了下来。
爷爷却摇摇头,看向盛砚,眼神严肃:“盛小子,京澜…… 就交给你了…… 星尘的秘密…… 在她母亲的…… 日记里……”
话音未落,他又陷入了昏迷。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谢京澜擦干眼泪,和盛砚对视一眼。母亲的日记?难道里面藏着星尘项目的最终秘密?
“我们明天出发。” 盛砚的声音坚定,“去非洲,把所有的账,一次算清。”
夜色渐深,医院的灯光温暖而明亮。谢京澜靠在盛砚肩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觉得,这场始于利益的婚姻,早己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悄然变质。
她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但只要身边这个男人还握着她的手,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盛砚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悄悄收紧了手臂。左手腕的疤痕似乎不再那么疼了,或许是她的温度,终于驱散了缠绕他十年的寒意。
非洲的风,会吹散所有的迷雾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玫瑰,带着锋芒,却也带着光,照亮了他孤寂的世界。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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