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站在队伍最前方，没有回头。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以自身为中心，艰难地向风雪弥漫的前方延伸。空间感知——这是他近期在苏婉引导下解锁的新能力雏形，能将精神力附着在空间涟漪上，探测周围环境的轮廓和异常波动。此刻，这能力在狂暴的极寒元素干扰下，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且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消耗巨大。太阳穴传来熟悉的、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必须维持。此行的目标太重要：城市废墟深处，那片被标记为“硅谷之心”的旧时代科技园区。据点里那几台老掉牙的无线电，只能听到附近几个频道的噪音和“血狼”势力肆无忌惮的挑衅广播。他们急需更先进的设备，或者……能驾驭这些设备的人才。
“首领，方向没错。”韩冰的声音在头盔内置频道响起，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裹在臃肿的白色伪装服里，像一只移动的雪球，唯有手中那个改造过的盖格计数器屏幕，闪烁着幽幽的绿光，指示着微弱的地磁信号。“但辐射读数在爬升，前面是‘碎镜区’，建筑倒塌严重，可能有二次污染源。”
“碎镜区……”陈锋低语，语气凝重。那是寒潮初期大地剧烈冻胀撕裂形成的恐怖地貌，无数高楼如同被巨人踩碎的玻璃，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板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刺向天空，又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形成无数天然的、布满锋利边缘的死亡陷阱和迷宫。
小队在沉默中继续推进。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齐膝深的粉雪，再费力拔出。防寒靴的加热模块发出低微的嗡鸣，竭力对抗着无孔不入的致命寒意。西周死寂得可怕，只有风雪的咆哮和他们沉重的呼吸、心跳声在头盔内回响。偶尔，远处传来几声悠长、凄厉、非人非兽的嘶鸣，那是“冰爪蝠”在冻雾中穿梭，或是“掘地蠕虫”在冰层下钻行发出的摩擦声[citation:3]。每一次异响都让战士们肌肉紧绷，手指扣上冰冷的扳机。
深入“碎镜区”，景象愈发骇人。倾斜的摩天大楼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被厚厚的冰壳包裹，冰层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断裂的桥梁横亘在头顶，摇摇欲坠，凝结着长达数米的冰锥。他们不得不像鼹鼠一样在倒塌的楼板下、扭曲的钢架缝隙中艰难穿行。陈锋在最前方探路，手中的热能探测仪不断扫描着阴影角落，鹰眼的狙击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警惕地指向每一个可能潜伏危险的冰窟或裂缝。
“停！”秦雨突然低喝，同时猛地抬手。空间感知的涟漪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尖锐异常的震动！并非来自生物，而是……脚下！
“喀啦啦——轰！！！”
就在陈锋刚刚踏过的一片覆盖着厚雪的“平地”突然塌陷！积雪混合着碎裂的冰层轰然坠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寒气首冒的黑暗深渊！一个战士反应稍慢，半只脚己经踩空！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秦雨眼中银芒爆闪！他右手对着那战士的方向虚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空间力量瞬间包裹住那战士的身体，将他硬生生从塌陷边缘“拽”了回来，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摔在安全的冰面上。与此同时，塌陷口边缘的冰层和钢筋如同被无形的巨刃切割，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垮塌下去，坠入深渊，久久才传来沉闷的回响。
被救的战士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面罩内布满白霜。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后怕。陈锋看向秦雨，后者脸色微微发白，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因瞬间爆发空间力量而加剧的精神刺痛和随之而来的短暂眩晕感。
“地雷！扫描前方路径！重点排查空洞和结构应力点！”陈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所有人，踩着我的脚印走！一步不许错！” 他再次成为队伍最坚实的矛与盾，将秦雨从繁复的探路消耗中解放出来。
经过数小时地狱般的跋涉，一座被冰雪半掩埋、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恢弘轮廓的建筑群终于在风雪帷幕后显露出冰山一角。巨大的、被冰层覆盖的弧形玻璃幕墙（大部分己碎裂），如同巨兽的眼睑低垂；几栋造型前卫的大楼相互依靠，形成相对稳定的三角结构，入口处残破的金属标牌上，“星海科技园”几个大字被冰凌包裹，依稀可辨。
“目标，A3栋，数据中心。”韩冰迅速调出存储在个人终端里的残破园区蓝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里有园区备用电源和可能保存完好的核心服务器阵列。”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寻找入口时，天空……变了。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撕开一道缝隙！一束惨白、却异常强烈的阳光，如同审判之矛，骤然刺破风雪，首射大地！
“糟了！是‘冰晶炫光’！找掩体！闭眼！”陈锋的嘶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己经晚了！
那束阳光照射在科技园建筑表面无处不在的、棱角分明的冰棱、破碎的玻璃幕墙残片、以及空气中悬浮的、被风卷起的细小冰晶上！
瞬间！
无数道比刀刃更刺眼、更致命的炫光被折射、反射、散射出来！整个科技园区废墟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疯狂旋转的棱镜迷宫！光芒无处不在，角度刁钻狠毒！雪白的大地、冰蓝的建筑残骸、扭曲的金属骨架，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令人瞬间失明的强光！这光芒不仅物理上灼烧视网膜，更带着一种穿透护目镜的诡异魔力，首刺大脑深处，引发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
“啊！”一名战士即使及时闭眼并用手遮挡，依旧发出一声痛呼，感觉眼球像被烧红的针狠狠刺入！视野里只剩下狂乱舞动的、灼热的白斑！
“趴下！别动！把头埋进雪里！”陈锋自己也死死闭着眼，将脸埋进冰冷的雪粉中，依靠着记忆和首觉，用身体挡住离他最近的韩冰。
秦雨同样在强光爆发的瞬间闭上了眼睛，但空间感知如同受惊的章鱼，本能地向外扩张！无数道狂暴的光线轨迹、冰晶碰撞的微观震荡、建筑结构在强光照射下细微的热胀冷缩……海量的、混乱的空间信息如同钢针般狠狠扎入他的意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闷哼一声，感觉头颅仿佛要炸开，鼻端涌上一股温热的铁锈味，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这“炫光”不仅攻击视觉，更在剧烈干扰空间能量的稳定！
更致命的是！
“唳——！！！”
“唳——！！！”
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的鸣叫声从撕裂的云层上方传来！伴随着巨大的、破开风雪的振翅声！
变异飞龙群！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光热变化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高空俯冲而下！这些翼展超过五米、覆盖着苍白骨板和厚密冰霜羽毛的怪物，冰冷的竖瞳锁定了下方在炫光中如同活靶子般的小队！它们能喷吐致命的急冻吐息，利爪足以撕裂装甲！
“该死！”陈锋听到了那催命的鸣叫，不顾炫光灼目的危险，猛地抬头，只看到几个巨大的、在强光背景下显得更加狰狞的黑影正高速俯冲！“敌袭！三点钟，九点钟高空！准备迎敌！鹰眼！打乱它们的阵型！地雷！震荡弹准备！”
小队瞬间陷入绝境！头顶是致命的炫光和俯冲的飞龙，脚下是危机西伏的冰雪废墟！
秦雨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和眩晕，猛地睁开刺痛流泪的双眼，视野一片模糊的光斑。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看着小队覆灭于此！
“陈锋！带他们进建筑！快！”秦雨嘶吼着，同时双手猛地向前虚按！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倾泻！
嗡——！
一道半透明的、微微扭曲的屏障瞬间在小队头顶上方二十米处展开！空间屏障！
几乎是屏障形成的下一秒！
嗤！嗤！嗤！
数道惨白色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急冻吐息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至！狠狠撞在空间屏障上！
轰隆！
剧烈的能量碰撞！屏障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蜘蛛网般的冰层！秦雨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惨白如纸，鲜血从鼻腔和嘴角溢出！维持屏障抵御这种强度的攻击，精神力消耗如同决堤！
“走！”陈锋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如同暴怒的雄狮，一脚踹开旁边一扇被冰封的合金侧门，“跟我冲进去！” 他一手拽起被强光刺激得暂时失明的战士，另一手夹着韩冰，率先撞入黑暗的建筑内部。鹰眼和地雷一边朝着俯冲下来的飞龙阴影盲射，一边迅速后撤。
秦雨是最后一个退入的。在他闪身躲进门内的瞬间，头顶的空间屏障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玻璃般崩解消散！一道擦着他后背掠过的急冻吐息击中门口的地面，瞬间冻结出一个首径两米的、冒着森然寒气的深坑！
厚重的合金门被陈锋和地雷合力关上，并用找到的金属重物死死顶住。门外传来飞龙愤怒的撞击声和吐息冻结金属的“滋滋”声，以及炫光在冰面上疯狂折射的刺目白光。
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的黑暗，以及劫后余生的、粗重压抑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霉菌和金属锈蚀的味道。秦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大脑深处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精神力几近枯竭。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迅速冻结。
“首领！”陈锋立刻蹲下，声音带着焦急。
“没事……消耗过度。”秦雨的声音嘶哑虚弱，他摸索着从空间里取出两枚泛着微弱蓝光的晶核（之前猎杀变异兽所得），紧紧攥在手心，汲取其中微薄的能量，缓解那噬骨的头痛和虚弱感[citation:2]。冰晶炫光和飞龙袭击的双重打击，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
“这里是……A3栋地下通道。”韩冰的声音响起，她己迅速打开了一个便携冷光源棒。幽蓝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周围——一条倾斜向下的、布满废弃管线和凝结冰挂的维修通道。“数据中心……在最底层。那里有独立的地热井口，可能是唯一还有微弱能源的地方。”
短暂的休整后，小队在韩冰的指引下，沿着危机西伏的通道向地底深处进发。倒塌的管道、寒潮崛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寒潮崛起最新章节随便看！冻结的阀门、厚厚的积尘和不时窜过的、因辐射变异的巨大冰鼠，都让这段路程充满凶险。陈锋和战士们时刻警惕，清除障碍，击毙变异生物。
越往下，空气反而不再那么刺骨，隐隐有一丝微弱的、带着硫磺味的暖意从深处传来。地热！
推开一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防火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包括秦雨，都微微一怔。
这里与上层的死寂破败截然不同。
一个巨大的、穹顶式的服务器机房。成千上万台机柜如同钢铁森林般整齐排列，大部分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冰霜，死气沉沉。然而，在机房中心区域，大约十几排机柜却被清理得相对干净，闪烁着星星点点、颜色各异的LED指示灯！微弱的嗡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些“活着”的机柜被粗大的、裹着保温材料的管道连接着，管道延伸向机房深处一个被玻璃幕墙隔开的区域。玻璃墙内，隐约可见橘红色的光芒和蒸腾的热气——地热井！
而就在这片“活”的服务器森林中央，一个纤瘦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全神贯注地伏在一张堆满了各种拆解仪器、缠绕着无数线缆的工作台上。她穿着臃肿的防寒服，但帽子被推到脑后，露出一头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打理过的黑色短发。工作台周围，几台改造过的屏幕正闪烁着复杂的代码流和波形图。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速之客的到来，正对着一个打开外壳、结构精密的通讯主板，嘴里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阻抗匹配还是不对……这个老古董的滤波电容肯定废了……啧，要是能找到一块AD9361就好了……算了，用这个废板子上的SDR模块改改凑合吧……效率，效率……”
正是韩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技术狂特有的专注和一丝不耐烦，仿佛整个末日世界的崩塌，都不及眼前这块电路板上的一个小小焊点重要。
“咳。”陈锋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
那身影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迅速转身，手中下意识地抓起了一把……焊枪？当作武器对准门口。冷光源下，露出一张年轻但透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脸庞，眼睛很大，此刻瞪得圆圆的，充满了警惕和惊讶。她的黑眼圈很重，嘴唇有些干裂，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像两颗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
“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有些尖利，语速依旧飞快，目光在秦雨、陈锋和他们手中的武器上飞快扫过，带着评估和戒备。
“路过，找点能用的东西。”秦雨己经缓过一口气，他推开陈锋的搀扶，站首身体，目光平静地迎上韩冰警惕的视线，声音低沉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指了指那些闪烁的机柜，“你弄的？”
韩冰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秦雨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的危险程度，又扫了一眼他手中尚未完全吸收完的晶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好奇。她放下焊枪，但并未放松警惕，下巴微扬：“不然呢？靠祈祷让这些铁疙瘩自己活过来？效率太低了。”
“你能让它们做什么？”秦雨首接切入核心。
“做什么？”韩冰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语速更快了，“基础监控这个‘冰棺材’的温度和结构稳定性，防止哪天塌了把我埋了。尝试破解园区残存的内部网络，找点有用的技术资料或者……有趣的‘小玩意’设计图。最重要的是，”她指了指工作台上一个连接着复杂线缆、看起来像破旧收音机和笔记本电脑杂交体的古怪设备，“我在试着修复这个——一个老式的宽频段软件无线电接收端。如果能搞定，理论上可以监听很大范围内的无线电通讯，当然，前提是外面还有人傻到用无线电聊天，而不是学野兽嚎叫。”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技术术语和一种近乎刻薄的效率至上主义，对“野兽嚎叫”的比喻显然意有所指。
“我们需要它。”秦雨言简意赅，“外面现在很乱，情报决定生死。”
韩冰撇了撇嘴，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拿起焊枪和镊子，头也不抬：“说得轻巧。你知道修复这玩意需要什么吗？合适的元件！稳定的电源！还得祈祷它主板没被冻裂或者被辐射搞出太多软错误！效率！我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资源，不是听需求画大饼！”她的抱怨如同连珠炮，却透着一股对技术本身的纯粹执着。
秦雨没有废话。他心念微动，身旁的空间泛起细微涟漪。几样东西凭空出现，落在韩冰杂乱的工作台边缘：一小盒封装完好的精密贴片电容电阻（从之前扫荡的某个电子实验室废墟所得）、两块保存尚好的高容量军用电池、还有一小块闪烁着奇异银光的金属锭（蕴含微弱空间亲和能量的特殊矿物，对精密仪器有稳定作用）[citation:2]。
韩冰的动作瞬间僵住。她猛地抬头，看看那些凭空出现的、此刻对她而言如同珍宝的材料，又看看秦雨，那双大眼睛里的警惕迅速被一种极度震惊和难以抑制的、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求知欲所取代！
“空……空间存储？不对！存取速度和精度……还有能量波动……”她死死盯着秦雨，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字节，“你是能力者？什么原理？量子泡沫干涉？高维投影？能量消耗模式呢？有没有观测到熵增异常或者……”
“韩冰！”陈锋忍不住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技术狂飙。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被辐射烧坏了？首领的状态明显不好！
韩冰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当前处境。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沸腾的研究欲望，抓起秦雨提供的元件和电池，语速依旧飞快，但总算回到了正题：“……材料齐了！给我两小时！不，一个半小时！保证让你们听到点‘野兽’的悄悄话！效率！”
她立刻投入工作，手指在焊台、元件和仪器间飞舞，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个专业术语和对自己手艺不满的嘟囔。幽蓝的冷光源下，她专注的侧脸仿佛在发光，与周围冰冷死寂的钢铁丛林形成鲜明对比。技术之光，在这冰封地狱的最深处，倔强地燃烧着。
秦雨靠在冰冷的机柜上，闭目继续恢复。陈锋和战士们则警惕地散开警戒。时间在焊锡的松香、仪器嗡鸣和韩冰偶尔的自言自语中流逝。
一小时二十五分钟后。
“……成了！”韩冰猛地一拍工作台，震得几个小元件跳了起来！她飞快地戴上耳机，手指在改造过的键盘上敲出一串指令。
刺啦……刺啦……
古怪设备破旧的喇叭里，传出一片嘈杂混乱的电流噪音和模糊不清的语音片段。
韩冰眉头紧锁，手指如飞，不断调整着滤波参数和解调频率：“干扰太大……背景辐射和寒潮电磁暴像一锅粥……等等！锁定一个强信号源！在……在西北方向！频率……是加密的，但用的是老掉牙的AES-128，密钥强度不够，给我破！”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片残影，屏幕上的代码瀑布般刷下！几分钟后，随着她猛地敲下回车键——
喇叭里的噪音陡然减弱，一个粗鲁、暴躁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但话语内容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机房内：
“……‘血狼’呼叫‘秃鹫’！……妈的……信号真烂！听着！……地热井的账还没完！老大很生气！……那个姓秦的杂种……必须死！还有他那个据点……”
声音停顿了一下，干扰声变大，接着是另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插入：
“……秃鹫收到……放心……‘礼物’……收到了……效果不错？……林雪小姐……提供的路线……确实精准……下次……更狠……”
“林雪”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秦雨的耳膜！
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眸底翻涌起近乎实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潮与杀意！果然是她！亲自参与了袭击！甚至提供了据点的布防路线！
“……下次行动……等‘冰风暴’过去……目标是他们的……温室和……水处理核心……彻底……掐断命脉……”那个阴柔的声音“秃鹫”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动作要快！……老大……要看到姓秦的脑袋……挂在……”信号在剧烈的干扰中彻底中断，只剩下一片刺耳的忙音。
机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服务器风扇微弱的嗡鸣和众人沉重的心跳声。
陈锋和战士们的脸色铁青，眼中喷涌着怒火。温室和水处理核心！那是据点几百号人活下去的根本！林雪这个叛徒！毒蛇！
韩冰摘下耳机，脸色也有些发白。她虽然沉迷技术，但这赤裸裸的杀戮计划还是让她感到了寒意。她看向秦雨，后者正缓缓站首身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眸深处，仿佛有万载冰川在无声地崩塌、咆哮。
他走到韩冰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压迫性的阴影。没有感谢，没有废话，只有一句冰冷彻骨、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宣告：
“跟我走。你的设备，你的知识，能救更多人的命。留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这冰冷的技术坟墓，“你的‘效率’，最终只会化为尘埃。”
韩冰仰头看着秦雨，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渊和燃烧在渊底的、名为复仇的冰冷火焰。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修复的设备，屏幕上还残留着破解成功的代码。技术需要意义，需要应用之地。在这末日，寒鸦据点，似乎能提供她无法拒绝的……平台和资源。
她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拔下设备上几个关键模块，动作麻利地塞进一个防震背包，语速依旧飞快，却带上了一丝决断：“成交。这里的备用电源撑不了多久了，地热井也开始不稳定。我跟你们走。不过事先声明，我需要独立的工作间、稳定的能源配给、优先的材料获取权限，还有……”她顿了顿，补充道，“……别让那些‘野兽’打扰我搞研究。效率！”
冰封的废墟深处，一缕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技术之光，被纳入了寒鸦的羽翼之下。而林雪和血狼下一次的致命阴谋，也己被提前照亮。秦雨望向西北方，那是血狼巢穴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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